岑凯诺过去曾在银狐嘉年华上见过章文斌本人两次。
听人说他以前经常走南闯北,靠搞灰色产业发迹,这样的人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江湖气息,为人豪爽是真的,但有时豪爽过头了,就变得过于自我,甚至会有些强人所难。
岑凯诺知道岑文斌爱劝酒,如此一来,今晚的饭局铁定得喝。
出发之前,他特意跑了趟药房,买了盒解酒灵以防万一。
晚饭约在七点半,岑凯诺作为主人,提前二十分钟过去准备茶水和提前点单。
抵达包厢时,阳台的门是敞开着的,外头正站着一个男人。
夜色昏暗,隔着一层白色的窗帘,岑凯诺只依稀看见对方的背影。
他问服务员:“这房间有其他人定了?”
新来的服务员有些腼腆,笑着回答道:“那位先生说是你的亲属。”
亲属?什么亲属?
岑凯诺登时迷茫,脸上写满了问号。
窗帘被一只手轻轻拨开,韩千景拿着手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狗男人,那不奇怪了。
岑凯诺放弃了对这件事情的追究,问道:“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来彩排。”
“什么?”岑凯诺没听懂他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韩千景看上去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在他回到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岑凯诺注意到他脚边有几个袋子,但没看清里头装的是什么。
章文斌的时间掐得刚刚好,他一跨入包厢房门,菜就全部上齐了。
与章文斌一块儿过来的,还有他在香山的另一位朋友。
四个人简单打过招呼,围在桌子前开始用餐。
“章总,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啥,所以随便点了一些,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再加单。”岑凯诺招呼着,把菜单递到他跟前。
章文斌连连说好,笑着接过菜单直接翻到酒水那一页,管旁边的服务员要了两瓶52度浓香型白酒。
岑凯诺的笑容一下怔住。
“跟朋友出来,光吃饭不喝酒哪里过瘾?今晚必须喝他个痛快!谁要是不喝,谁就是瞧不起我章文斌,不给我面子!”
照章文斌那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性格,今晚这酒怕是逃不过了。
看着服务员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岑凯诺感到头皮发麻。
普通的啤酒他姑且还能强撑几罐,可这52度的白酒不得要他的命?
怪为难人的,岑凯诺愁得眉头都舒不开,忽然听见旁边的韩千景开口:“章总,两瓶怎么够喝,你也太瞧不起我和小凯的酒量了。”
“???”岑凯诺扭头望着他,眼里全是惊悚。
“哈哈哈,爷就喜欢你这样爽朗的!”章文斌正要挥手喊服务员继续上酒,却被韩千景拦了下来。
“店里的酒没档次,我今天带了一批好货,包管让你喝过瘾。”
韩千景将事先准备的东西从桌子底下拿上来,里面装的都是全新未开封的杯莫停,总共六支。
章文斌也是个识酒的,一看眼前摆了好酒,眼睛都乐成两道缝:“嚯,这个我以前尝过,口感忒醇厚,那可太好喝了!”
“好喝那就多喝点儿,用不着跟我客气。”韩千景主动替两位把酒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和岑凯诺各倒上一杯。
还在傻眼的岑凯诺赶紧回过神来,给韩千景递了个斥责的眼色,表示自己压根喝不来这么多。
韩千景不予理会,接着往他杯里倒,嘴唇一启一合,说话的声音低沉又平淡:“没事,哥哥害不了你。”
仅是这么一句话,竟让人莫名地感到了几分心安。
这男人狗是狗了点,但开玩笑总有个度,若真要碰到原则性的问题,他自会心里有数,懂得正经处理。
即便已经分手多年,岑凯诺仍会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处处损他,却唯独在人品这一块,岑凯诺对韩千景始终坚信不疑。
这样的信任,有时候连岑凯诺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他垂眼望着手中那杯酒,将其举到嘴边,一股清香的气味随着空气流动钻入他的鼻腔。
这......不像酒的味道。
揣着好奇心浅尝一口,岑凯诺才发现自己杯子里装的居然是枸杞茶。
这枸杞茶里可能还掺和了其他东西,颜色调得与杯莫停别无二致,仅用肉眼观察着实难以辨认真伪。
岑凯诺愣愣地盯着杯中的枸杞茶,而后把目光挪向餐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韩千景刚才开了两支酒,虽然酒瓶的外包装都一样,可里面的料就不一定了。
搁在章文斌面前的那支杯莫停是真货无疑,至于岑凯诺眼前这支,懂的都懂。
有了枸杞茶做后盾,岑凯诺一下变得底气十足。
先前还畏手畏脚的他这会儿开始主动跟章文斌敬酒:“章总,干一杯!今晚咱们必须喝个痛快!”
一声清脆的杯沿交碰声过后,岑凯诺仰起脖子直接一口。
那豪迈今儿反倒让章文斌有些愣眼,他反劝道:“小凯,别太着急,这酒后劲挺足的,慢慢喝也行。”
“诶没事,我可是内蒙人,酒量好得很。”岑凯诺拿起酒瓶,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满上。
韩千景安静地坐在一边看那小傻der放飞自我,偶尔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枸杞茶,抿上一小口,品酒的动作和神态演得还挺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