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递过卡片便转身离去。
    上车以后，岑凯诺回想着对方刚才说的那些话，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银行账户看了一眼。
    他突然发现一个事实，自己直播六年了，攒下来的存款才一百万多一点。
    实话说，对于和他相同级别的主播而言，这个数额真心少得可怜。
    他没有大公会做靠山，过去的几年里，赚到的大部分钱都投进去打比赛了。
    另外工作室的运营成本，买车养车，开销一直没有断过，物价也在不停攀升。
    刹那间，岑凯诺突然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通知栏里突然弹出嘉伟的新消息。
    【嘉伟】：凯哥，顾着搬东西，有个事忘了跟你说
    【嘉伟】：官方那边发来私信，问你要不要报名参加合作商的带货直播，不过要飞去杭州总部那边哦
    【岑凯诺】：带！
    岑凯诺秒回。
    【岑凯诺】：日期确定了吗？什么时候？我好马上订机票
    在赚钱动力的驱使下，岑凯诺翌日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洗漱更衣完毕，到厨房随便吃了两片面包当早饭，他背个肩包拖着行李箱准备赶赴机场。
    “要去哪里？”
    临出门在玄关换鞋时，岑凯诺被刚从房间出来的韩千景叫住。
    “出差。”岑凯诺调整了一下肩包的带子。
    想了想，又补充道：“去杭州。”
    韩千景点头，没再问什么，只轻声对他说：“路上小心点。”
    “嗯......”
    那扇门开启又关上后，韩千景走到客厅的墙上挂历前，把旧的一页撕去。
    今天是冬至。
    他那位最近沉迷火锅难以自拔的老哥昨天晚上还给自己发信息，让他今天带上他那位小前男友一块儿回白云公寓吃火锅来着。
    从早上到傍晚，韩千景一整天都呆在住所办公。
    临近八点的时候，他才合上笔记本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舒展了一下腰身。
    到浴室洗澡换了套衣服，韩千景带上钥匙准备出发。
    门一开，眼前站着一位打扮素雅的中年女士。
    她一只胳膊抬举在半空，正准备摁门铃。
    女士看见韩千景出来，笑着冲他点一下头：“你好，请问诺诺他在家吗？”
    眼前这位言谈举止颇有涵养的女士正是岑凯诺的大姨牟慧。
    韩千景对于牟慧的印象都源于岑凯诺过去的口述，直到今天，才正式跟她打照面。
    今天冬至，牟慧特意包了饺子给自家外甥送过来。
    来之前由于没有事先通知，到了以后才发现岑凯诺不在家。
    “哦哦，没事，这几盒饺子小韩你留着自个吃吧。”
    “阿姨认识我？”
    牟慧摆手笑着说：“八月份那会儿你不是和诺诺一起回过海拉尔嘛，我在家族群里看过他们发的照片和视频，虽说今天第一次见面，但以前我可是经常听诺诺他说起你。”
    “家族群......”韩千景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就是微信的家族群。”牟慧说完，看了看时间，“诺诺不在那就算了哈，不打扰你，我先回去了。”
    “阿姨是开车过来的吗？”
    “没，我不会开车，打车来的。”
    “晚上一个女士回去不安全，刚好我也准备出门，顺便送你一程吧。”
    “那就麻烦你了。”牟慧眯起眼睛笑，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帅小伙。
    以前老是听自家爸妈对外甥的这位好朋友赞不绝口，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夸大其词。
    “对了，诺诺他去杭州做什么来着？”
    韩千景想起岑凯诺下午时修改的直播间标题，说：“跟商家合作，直播带货。”
    牟慧点头：“做直播其实也挺辛苦的，不过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份工作。”
    “确实。”韩千景表示认同，“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坚持六年。”
    “可不就是，孩子只要健健康康过得开心就好了，有些父母偏偏不明白这道理。
    “我看诺诺他做直播就挺好的，又能赚到钱，比他回北京当公务员快活多了。”
    “他要回北京？”韩千景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收紧了一下，“公务员？”
    牟慧解释道：“那都是他爹的意思。”
    一提岑魏，她心中那堵火气又无法控制地冒了出来。
    都说家丑不外扬，可牟慧从来不把岑凯诺这个爹当爹看。
    从当年的婚内出轨到后来对儿子成长的忽视，她巴不得将岑魏从前干过的那些破事捅给全世界看。
    “以前祸害自己的老婆，现在又来祸害自己儿子，岑魏那家伙真不是人。”
    用到“祸害”一词，可见牟慧对岑魏痛恨至极。
    “诺诺做直播这件事情，其实我和他姥爷姥姥都很支持他的，可他爹却一直极力反对。”
    “为什么反对？”
    牟慧忍不住翻白眼：“当官的人好面子，瞧不起这种靠别人打赏吃饭的工作，觉得低贱呗，好像全世界就他最清高一样。”
    “因为这个事儿，那家伙以前还动手打过诺诺，非要儿子走他安排的路，去北京当公务员什么的。他有什么资格对诺诺的人生指指点点，从小学到高中，他甚至连儿子的家长会都没出席过一次，他配当爹吗？！”牟慧越说越来恼火，气得连呼吸都带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