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房子,他又想起另一个事儿:“诺诺,岑魏他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岑凯诺 “嗯” 了一声。
岑凯诺的父母原先在海拉尔有一处房产,后来随着母亲的离开,岑魏再婚去了北京定居以后,海拉尔的那套房屋就被租了出去。
前两天,岑魏打电话过来告诉岑凯诺,说最近把房子收了回来,并打算过户到岑凯诺的名下,问他元旦前后有没有时间回一趟内蒙,把相关的手续办理一下。
房子当年由岑凯诺的母亲和岑魏共同出资购买,母亲走了之后,便顺理成章成了岑魏的财产。
过去,岑凯诺的大姨曾就那房屋的事情找岑魏谈过话,大意是岑魏在北京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和房产,让他考虑考虑将海拉尔这边的房子留给岑凯诺,为儿子的将来做一下打点。
这事后来不了了之。
若不是早两天岑魏打电话来提起,岑凯诺都差点儿忘记那房子的事情了。
说来奇怪,这么多年,岑魏一直支配着房屋的使用权,一切都好端端的,现在怎么就突然提出这主意?
经过了那么多次的期望落空,事到如今,岑凯诺已经再不对这个有名无实的父亲抱有任何幻想。
在他看来,岑魏这种行为显然不是出于真心,更不是他良心发现。
这个人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出轨行为,向作为目击证人的儿子支付一笔足以让他封口的费用罢了。
在官场打拼多年的岑魏,又怎么会不晓得这种从精神和物质下手,迅速拉拢人心的法子?
事到如今,岑凯诺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与其苦苦追求这种淡漠的父子之情,倒不如讨点儿更有用的东西,这样还来得比较实际。
回海拉尔的日期定在后天,晚饭后,岑凯诺回房间收拾行李,把事情大致跟韩千景说了一下。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韩千景问道,将摆在床上的一件羽绒服递过去给他。
“你有空吗?”
他没说是与否,只回答道:“你说要,那就有空。”
距离上次回海拉尔已经过去半年多,曾经的炎热盛夏被腊月的冰雪连天取而代之。
这个时节的内蒙冷得不像话,一出机场,零下负二十几度的气温有种瞬间把人冻成冰雕的错觉。
岑凯诺浑身上下武装得严严实实,把自己裹得像个球。
他穿得太多,体态臃肿,手里头再拖了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起路来一摇一晃还慢吞吞的,从后面看着相当滑稽。
韩千景举着手机对着小傻 der 拍了一张,笑着走上前去,替他接过手中的行李箱。
“那么沉,你往箱子里塞石头了?”
“那是香山特产。” 明知道是调侃,岑凯诺还是非得跟他解释一轮。
前来接机的舅舅已经把车停在路边,摁着喇叭跟两人打招呼了。
第二次见面,韩千景已经和岑凯诺的舅舅混得挺熟了。
一路上,两人天南地北什么都聊。
“小韩这次过来,打算玩儿多久啊?”
“不呆多久,我就跟岑凯诺来凑个热闹,过两天就回香山。”
岑凯诺坐在旁边玩手机,韩千景瞄了他一眼,瞧见他的羽绒服领口上露出半截小小的羽毛,伸手把羽毛揪了出来,轻轻吹到岑凯诺的脸上。
岑凯诺闭眼甩了甩脑袋,皱着鼻子哼哧了一声,不搭理他,继续玩手机。
“诺诺,你跟你爸约了几点见面?” 正在开车的舅舅问道。
“下午两点。” 岑凯诺看了下时间,距离两点还差十五分钟左右。
到房管局门口之后,他便下车跟韩千景和舅舅暂时道别。
此时岑魏已经在大厅里等候了。
看见岑凯诺从外头走进来,岑魏朝他挥了挥手:“这边!”
再次见到岑魏,岑凯诺对眼前这个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曾经的期盼也好,畏惧也罢,统统都不见了。
他的心中隐隐有股预感,今天以后,他跟这个人的隔阂将会变得越来越远。
“吃午饭了没?” 岑魏用平常的口吻向儿子询问道。
“还没,刚下飞机就马上赶过来了。” 岑凯诺淡淡地说。
今天过来这里就是为了办正事的,除此之外,他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
关于上次在香山遇见的那个陌生女人,岑凯诺只当做全然不知,也懒得打听。
岑魏问他什么,他便言简意赅地回答,要是不问,岑凯诺也不主动与他说话。
最后岑魏终于憋不住了:“诺诺,你就没有事情想要问爸爸吗?”
“你是成年人,经历的事情比我多,用不着我问,你也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
岑魏愣是没料到岑凯诺会这么回答自己,略带尴尬地摸着鼻子,自讨没趣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了。
前来房管局办事的人挺多,中间又因为系统出了点故障,耗了不少时间。
再从房管局出来已是傍晚,韩千景给岑凯诺发来微信。
【狗 der】:搞定了没?
【狗 der】:上次来海拉尔受了你们亲戚不少照顾,今晚打算请他们吃顿饭
【狗 der】:完事以后过来 xx 饭店,5 号房这边
岑凯诺点开对话框正准备回复,走在他旁边的岑魏突然开口道:“要不一起吃顿饭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