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绎知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是明天。”祝明予抿了抿嘴,“这不怪你,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具体日子。我……其实有些害怕别人知道我的生日时间,因为如果很多人知道我生日,我却一个祝福都收不到,我会很难过。”
他说完自嘲一笑:“新时代的掩耳盗铃吧。”
“我以后每年都会祝你生日快乐。”宁绎知说。
祝明予攥紧了前面人的衣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宁绎知难得看到了精神抖擞的祝明予。他穿了一件豆绿色的短袖衬衫,又搭了一条米色的中裤,一头棕色卷毛配上又白又软的脸,整个人嫩得掐得出水来。
连luna都不由赞叹,“你这个样子一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
“?”祝明予转过头,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luna虽然学习不好,但对学习以外,特别是八卦新闻十分敏锐,她闻到祝明予骚包地喷了香水,便贱兮兮地问他:“你今天要干什么去,不会是要和宁绎知约会吧?”
“约个毛线,我今天生日。”祝明予鄙视地看她。
luna嘁了一声,不服气道:“那还不是一样,你生日不跟宁绎知一起过吗?”
“不啊!”祝明予小心翼翼地看着宁绎知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便理直气壮道,“我要跟我爸两个人一起过,他都跟我说好了。”
“什么嘛,你跟你爸出去玩有什么好高兴的。”luna撇嘴。
祝明予觉得跟她鸡同鸭讲,道:“小丫头片子,你不懂。”
他跟祝康培上一次单独出去还是去年的生日。平时他如果见祝康培,旁边不是跟着邹玉和她儿子,便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合作伙伴朋友。
这种场合,他跟祝康培讲的话数量甚至比电话还不如。每次都是人见到了,还没机会讲到话,便匆匆又分开了。更别提邹玉时不时还会给他穿小鞋,而祝康培不是有心无力便是跟着邹玉一起数落他。
对他来说,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没有负担的父子相处时间。
祝明予看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于是拉开斜挎包,展示里面满满一袋子的符咒、红绳、朱砂和平安符。
宁绎知往里看了一眼,道:“生日还有做驱鬼道士的活动?”
祝明予摇头,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昨天在坟地呆了太久,阴气太重,不吉利的。”说完便把袋子里的东西分了一些给宁绎知,道:“你记得在家里的衣橱,书包里都挂上这些东西,朱砂可以戴手上。”
他举起自己的手,细白的胳膊串上了绑成结的红绳和朱砂。他说:“施主,有些祸该避的还是得避一下。”
宁绎知皱眉看了一眼,没接。
luna讽刺道:“他还需要辟邪嘛,鬼见愁一个。”
“哎,你别不信啊。”祝明予拽过宁绎知的手腕,将朱砂和红绳串成手链,仔仔细细地给他带上,系上结,抬起头露出笑容,“喏,戴个东西而已嘛。这些东西都沾过香灰开过光,记得洗澡的时候取下来,不要沾水哟。”
宁绎知垂着眼任由他折腾,问起他昨天后来的情况。
祝明予说起这个就觉得好笑。他本来一转学就把侯明磊的微信给删了,现在通过周佳敏又重新加了回来,刚加上好友,祝明予就把他拍的视频丢了过去。
果不其然,侯明磊立刻质问他想干什么。
宁绎知问:“后来你怎么回的?”
祝明予说:“我说我想要你们一中的学习资料,以后记得每一份都拍照给我看一下。”
“他肯定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吧?”
“那可不,在那边说什么就我这智商,我能看得懂吗balabala的……”祝明予得意道,“你猜我怎么回他的?”
“你没理他。”
“nonono,”祝明予说,“我跟他说,看不看得懂关你吊事,不照做我先发给周佳敏。”
祝明予咯咯笑,连带着宁绎知都忍不住笑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快到了跟祝康培的约定时间,于是跟宁绎知和luna说了声再见后,便兴冲冲地跑下楼。
他跟祝康培约在厂门口,说是十点会过来接他。他站在丽盛印染厂的门口,张望着祝康培的车什么时候到来。
果不其然,祝康培那辆黑色的帕拉梅拉在十点多几分钟的时候准时出现,祝康培把车窗摇下来,露出得瑟抽烟的那张方脸,“儿子,上车!”
祝明予高兴地拉开后座,发现一个篮球鞋盒摆在了车座上。
他关上车门,打开鞋盒,望着这双荧光绿的球鞋陷入沉默。
祝康培见他没反应,便道:“怎么了,不喜欢这双鞋?”
“没有。”祝明予露出笑容,“爸爸送我的我肯定喜欢。”
祝康培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通过后视镜观察祝明予的表情,得意道:“这可是限量款,一家门店只有五双。”
祝明予把鞋盒盖上,默默地放到一边,说:“不过我不打篮球,用不着这么多鞋吧?我有想要的一本书……”
“你老是看那些莫名其妙的书。”祝康培不满地啧了一声,“你看那些书有什么用,看了只会胡思乱想,又不像鞋子,穿出去还能给人看到。”
祝明予心道,他也不想给人看到自己的什么限量篮球鞋,他只想要看书。
他嘟了嘟嘴,有些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