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季苏白终于等到了一辆来车,但并不是裴彻开的那辆宾利。
季苏白没有一点意外,他刚刚给裴彻通电话时也没人接,拨到办公室里才被助理告知裴彻有个临时的重要会议,推迟了一切行程……他刚刚那几分欲擒故纵,只是为了让闵琢舟心里不舒服而已。
一个霸占裴彻五年的替身而已,季苏白见不得他过得舒服。
汽车上恭恭敬敬地下来一位司机,说是来接他去私人疗养院检查身体。
季苏白淡声拒绝了,报了地址,让司机直接送他回家。
“小季先生,老板吩咐的行程不是……”司机面露难色,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不把您带到我不好交差啊。”
“是嘛?”季苏白微微笑了一下,表情格外天真格外无辜,“可关我什么事呢?”
“这……”司机咬了咬牙,然后态度谦卑地说,“懂了,我这就送您回家。”
季苏白十分满意地笑了下,目光中甚至有几分对于司机“上道”的鼓励,他故意晾着司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坐进车里,高高在上。
与此同时,肖祁一路平稳地闵画送到了闵宅。
这一路上有孩子在车上,肖祁始终有所保留,等闵琢舟把孩子送回家又原路回来,他才露出那颗征服猎物的勃勃野心。
闵琢舟从闵宅出来重新回到车上,原本想和刚才一样坐在后座,却发现后门怎么也开不开,紧接着驾驶座的玻璃缓缓降下,露出肖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将手搭在车窗沿,下巴枕在手臂上,轻声:“琢舟宝贝儿,副驾。”
闵琢舟从善如流,绕车半周打开副驾的门进去,淡淡笑了声。
肖祁转过来看他,问:“笑什么?”
“笑你事多。”
闵琢舟目不斜视,并不去看对方那随时能把人灼烧起来的目光,整个人很放松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闭上眼睛休息:“你开吧,到地方叫我。”
肖祁乐了:“你不怕我直接开回家把你关起来啊?”
闵琢舟没睁开眼睛:“不怕,你没那么没品。”
肖祁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梢,用嘴形无声说了句“那可不一定”。
连着录了两天的节目倒不算特别累,但是《童心向远方》毕竟是娃综,里面小孩子多,安全隐患也多,无论任务强度怎么样,那颗心始终是吊着的,此时尘埃落定终于松懈下来,倦意一点一点地侵进他的骨髓。
肖大少爷刚回来就被当成司机使唤,也没着急,打开车载音乐放了首舒缓调子,把车子稳稳开出去,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闵琢舟的侧颜,开口:“你不问我回来干什么?”
“好像问了你能说实话一样,”闵琢舟声音平淡而舒缓,“不过要是钱多就投慈善,闲着没事发弹幕骂人……可不像你。”
“人生难买我乐意嘛。”
前面正好红灯,肖祁平稳地踩下刹车,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按了按自己的鼻梁:“是叫……赵桐言?没查错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下期换掉。”
闵琢舟略皱起眉,掀起眼皮看他,没说话。
肖祁和他对视:“怎么?”
闵琢舟叹了口气:“大少爷,特权要慎用,这件事我自己也能处理,你没必要下场蹚这滩浑水。”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肖祁松了脚刹车,又将那车稳稳地送出去,“你才懒得处理呢,现在有人帮你收拾人渣,心里指不定有多轻。”
他话音停顿一下,接着说:“你是不想欠我?怕我因此给你提要求?”
闵琢舟不置可否地眨了下眼睛:“我依然保留自己的观点,觉得你不会那么没品。”
肖祁拖长调子:“追人要什么品?我总想当初如果我要是再混蛋一点的话,说不定当初咱俩就修成正果了,哪用经受这5年里日思夜想之苦?”
闵琢舟笑,调侃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极淡的锋芒:“肖祁,你当年已经足够混蛋了。”
“所以我说,我还能‘再’混蛋一点,”肖祁也不生气,咬文嚼字地纠正他,“不过当初咱俩彼此彼此,你风流薄幸我游戏人间,最后一拍两散背道而驰,谁也怨不着谁,不是吗?”
“的确。”
闵琢舟眸光微动,他向来很喜欢和肖祁聊天,即使五年再见彼此的身份已经转换成尴尬的“前任”,他依然能心平气和地将这人的所有胡言乱语照单全收,甚至能产生些许的共鸣与惺惺相惜。
因为他们就像一面镜子,因为能透穿彼此最直白的模样,所以无所顾忌。
“所以我有点好奇……”
肖祁在临路口的时候一转把,借着看后视镜的余光和闵琢舟对上,唇角勾出一抹浓烈得几乎具有攻击性的笑容: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在这短短的五年间里,把我家小玫瑰身上动人的刺一根一根地拔掉,还不被扎出一手血呢?”
第21章 永恒的朋友or短暂的情人
闵琢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雪白的劲微微后仰出一道曲线,像是被深秋拂落浓叶后支棱的孤梢。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熟门熟路地打开车前的手套箱从中翻出了一盒薄荷烟,拆了包装,两指从烟盒里挑出一根,夹着烟尾叼进嘴里。
肖祁意外又不意外,侧头看他一眼,温声问:“怎么不抽?”
闵琢舟咬湿烟蒂,忽然上下齿列一合将里面的薄荷爆珠碾碎,清凉而细腻的香气混合着浓郁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但他没有点火的意思,咬着烟看了肖祁一眼,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