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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闵琢舟下意识去关水龙头,因为施力角度的问题反而将水管开得更大,如湍的水流在瓷台里卷出漂亮的螺旋,激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身。
    衬衫一湿,体肤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闵琢舟一下子绷紧了身体,还没说话,就被去而复返的裴彻抵在了台面上,身体后仰,发梢几乎擦到了镜子。
    裴彻面无表情,他抬手关住了只哇乱喷的水管,用一种沉甸甸的目光看着闵琢舟很久,忽然俯身压下去,以一种撕咬的力度拮取那温热的破损的嘴唇,做了自己这一路上、或者说从家宴开始就一直想做又忍着没做的事情。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吻,裴彻带着刻意的惩罚以为反复舔舐和撕咬那块破损的唇角,将它折磨得可怜兮兮,浓烈的血腥去而复返,在他们缠绕在一起的呼吸中反复蔓延。
    闵琢舟的手抵在他的身上,先是用力推阻,在反复尝试无效后只好自暴自弃地承受,随即在紊乱的气息中彻底地变得放纵。
    承受负荷的灵魂选择缄默不言,只好以身体接触作为掩护,殷勤而迫切。
    闵琢舟干脆坐在湿淋淋的洗手池台面上,双手紧紧环上裴彻的脖子,嘴唇处传来的疼痛在扭曲的神经作用下产生了欢愉的错觉,他像个孩子追着糖果的香气一般,在腥甜的血气中越发兴奋。
    裴彻纵着他,浓密的眼睫下是近乎偏执的光,他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想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咣当”一声,原本在台面上安放的玻璃香薰在混乱中被闵琢舟的手挥倒,在台面上负隅顽抗地轱辘了好几圈,还是没有躲过粉身碎骨的命运,从台面上滚下,“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沉溺在一个无由而起却翻滚纠缠的吻中的两人被迫回神,鼻尖是掀涌而起的沉木香气,失控的理智逐渐回笼。
    闵琢舟坐在池台之上,衣衫不整地盯着那死无全尸的香薰瓶子看了半响,率先回过神来,从台子上下来,弯腰去收拾那一地狼藉。
    裴彻却并不放过准备放过他,他气息比平常急促一些:“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听我猜猜怎么样?”
    闵琢舟刚刚捡起一块玻璃的手一顿,他看向裴彻,眼中疯狂而刺激的情绪尚未平息,乍一抬眸,竟有种爱恨杂糅的深情脉脉。
    裴彻声音极哑,却很有条理:“我想起不久前来这楼下闹事、自称你‘妹妹’的女人,情绪很不稳定、责任心浅薄、并且对亲人缺乏基本的共情,显而易见,这样的人并不能胜任‘母亲’这一角色,但她就是闵画的亲生母亲,对吧?”
    闵琢舟的瞳孔微微一缩。
    如果说闵家好赖还算是裴氏的联姻世家,那么他母亲那方面的人际关系和裴家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他从未告诉过裴彻任何事,他却凭借一些零碎的脉络拼凑起来。
    裴彻:“你不放心她去照顾孩子,把闵画带回了闵家,但是闵老大概没有那么慷慨的容人之量,可以接受一个和闵家关系稀薄的小孩……所以作为交换,你答应了他什么?”
    闵琢舟张了张嘴唇,却没有说话。
    “结婚。”裴彻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微微眯起眼睛,接着说:“正如今天孩子问你的那样,因为他,你选择接受闵老的安排,但我有点好奇,当年你为什么不能亲自抚养他,我不认为你缺少那点情怀与爱心。”
    “……”闵琢舟沉默一会,才艰难地透露出一点真相,“5年前,闵行对我的控制力很强,我在意的人或物全部都在他的掌心之中,我不听话,所有人都会难过。”
    当年宁城的第一玫瑰花,生长在闵行进行打造的荆棘牢笼之中,然后被束之高阁接受所有人的审视——这样的过去是裴彻这向来不关心圈内龃龉的“另类”所不知道的。
    “那么按照这逻辑向下推,今天你的某些言行违逆了闵老的意愿,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你失控了’的认知,所以他准备旧计重施,以闵画作为要挟你的筹码,是么?”
    裴彻看着闵琢舟微变的表情,无声深吸一口气,他很想问闵琢舟为什么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向他透露,一边又自嘲地想起他自己对于闵琢舟来说,也仅仅是个协议即将到期的结婚对象,闵琢舟不想说,理所应当。
    他无权过问他鲜花着锦下溃烂的血肉,不够资格。
    这个认知就像一根滚烫的钢针猛然戳进裴彻的神经,烧得他的理智生疼,而当他看见闵琢舟此时眼角绯红的破碎样子时,这根无形的针又弯曲变换起来,一种只有我可以碰他的扭曲声音伴随着一声声心跳越发强烈,甚嚣尘上。
    好一会儿,裴彻忽然踏入那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方,他高高在上地注视着闵琢舟,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姿态淡声说:“你可以留下闵画。”
    闵琢舟恍然抬眸,但对上裴彻充满施舍的眼睛时,忽然意识到这是另一个编织精美的笼子,看似无私的馈赠,实际只是另一场是冰冷的交换。
    紧接着,裴彻伸手捧起他的脸,像是描摹一件展品一般将他唇角的血擦去:“我不喜欢孩子,但可以试着和他相处,你不用担心来自闵家的压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这几乎是闵琢舟现在迫切所需要的,但当裴彻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却没有一丝放松,他本能地厌恶这种“交易”式的关系,思绪千回百转,最后只牵出一抹苍白的笑。
    “裴先生想要什么?”这样类似的话裴彻也问过闵琢舟,当时裴彻只得了一句言不由衷的敷衍,此时却连敷衍也没有,只有一瞬模糊不清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