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它们拿在手里翻阅,白纸黑字,入目却是一头雾水。
“财产……赠予说明?”
舞台上的灯光倒映在闵琢舟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冷硬低沉的轮廓,刹那间他的瞳孔一缩,捕捉到了某些关键信息。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
电话中传来魏长钧饶有兴味的声音:“裴家的现任董事、你的前夫裴彻先生,在离婚的时候将自己名下的私人股份全部无偿赠予了你,他瞒过了我们所有人,将数十亿身家朝夕之间拱手让人……这样义无反顾的伟大选择,原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真是有趣。”
伴随着声筒里传出的人声,闵琢舟视线飞快地把浮头的文件扫了一遍,他想要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脑海里却浮现出当初签署离婚协议时,裴氏那位特聘律师屡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裴彻……
闵琢舟猛然抬头,遥遥和已经联系完警方的裴彻对视,目光极复杂,带着至深的难以捉摸。
裴彻离得太远,不知道电话里面是谁、都说了些什么,乍一对上闵琢舟的目光,有些茫然地一愣。
他担忧出了什么事情,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舞台上,既紧张又不解地凑近闵琢舟,看见他手上拿着的文件,眼神慢慢变了。
闵琢舟无需再问出口。
就凭他在过去五年里对裴彻的了解,便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文件是真的,魏长钧的话也是真的。
“虽然裴彻先生这种做法在极致的爱情领域着实令人动容,但是我是个商人,”魏长钧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商人重利,我们魏家和裴家联姻当然是为了寻求合作和双赢,而不是敞开怀抱接纳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心存不轨之人。”
停顿一下,魏长钧接着说:“所以我不得不用了一点小手段,请你过来好好聊聊……在那几份的文件里,也有一份财产转让协议,只要你签了那个,把扫描件发在这部手机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电子锁的密码怎么样?”
闵琢舟翻出下一份合同,只随意看了一眼,就抽出来扔在了桌子上:
“把所有股份全部赠予给魏氏?魏先生,想空手套白狼的……我看是另有其人。”
“谁让你有把柄在我的手上呢,”魏长钧失声笑了起来,“闵画是个可爱的孩子啊……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吧?”
话筒那头的声音一字一句敲击在闵琢舟的耳膜之上,魏长钧口齿清晰声线华丽,如同恶魔低语,肆意把玩着他的软肋。
裴彻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用口型说:“警方马上到。”
纵使心如刀割火灼,闵琢舟也不会蠢到因为一通电话而任人摆布,他的视线钉在被固定在摇摇椅上的闵画身上,牙齿几乎要咬碎了:“你究竟对闵画做了什么?”
“一点点迷药罢了,不会对小孩子产生实质性的影响,”魏长钧先是慢条斯理地回答,但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也阴冷下来,“不过,如果琢舟你不听话的话,我就不保证他的安全了……哦,或许也不能保证你的,这样,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还没有答案的话,我就再送给你一份惊喜。”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寒意顺着脊骨蔓延向四肢百骸,闵琢舟面色凝重。
他的视线掠过这个下沉式的剧场,这里空旷而寂寥,墙壁上画着圣母和天使,在经年累月的风霜之下变得面目模糊,只留下一抹斑驳的笑。
危险如影随形,他们却难寻踪迹。
是危险先到,还是支援先到。
裴彻的额角跳出一根青筋,他没办法拿闵琢舟的安全去赌这个,于是率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魏董,您想要裴家的股份,这件事情可以和我商量,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哦,裴彻?你也在旁边吗?”魏长钧听见裴彻的声音,语气在一瞬间变得诡异而兴奋。
他用一种扭曲嗔怪的音调替自己的“继弟”打抱着不平:“你和前夫这么藕断丝连情深难却……被我弟弟知道了,他可是会很伤心的。”
裴彻没有理会对面的阴阳怪气,淡声说:“联姻是促进两家的手段而不是目的,魏家想要从两家合作中占领更多的优势,您大可和我来谈,何必为难局外之人?”
魏长钧:“裴彻啊……你当时灰头土脸来找魏家合作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傲气。不过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弟弟垂青而得到一块肉,你以为你是谁?你一言不发地把财产转移,藏得那么深,算计我算计魏家的时候怎么不说‘可以谈谈’……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时机有点晚了吗?”
裴彻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双沉黑的瞳子被高挺眉骨投下的阴影淹没:
“我转移自己的财产,何谈‘算计’魏家?魏董一言不合祸及家人,才是动了两家合作的根基。”
话已至此已然没有回转的余地,魏长钧泠泠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那你们可别后悔。”
“嘟嘟”的忙音传来,他竟然主动将电话给挂断了。
容不得有更多的反应余地,闵琢舟和裴彻一同尝试去解开闵画他们身上的电子锁,却发现这种锁只有3次尝试机会——如果三次输入的号码均不正确,电子锁就会自动进入更长的冷却时间,错误次数越多,冷却时间也会相应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