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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咽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陈阿满觉得舌头跟口腔里面有火在烧,烫的他支支吾吾,吐又不是,吞又不是。
    吐出来那就是又丑又狼狈,还浪费粮食,郑其明肯定不喜欢,要说他;吞下去……太烫了他根本吞不下去啊,只好拼命卷着舌头用手扇凉。
    忽然一个阴影朝自己欺过来。
    郑其明放下碗,又站起来,只用一只手就钳住了他的下巴,轻轻一捏,把他的嘴巴分开,然后凑近,两片唇瓣打开,一股凉风从郑其明的口腔中出来,传进陈阿满的嘴巴。
    陈阿满满嘴是粥,又被掐地不能动弹,只好尴尬地张着口,等着那一小股名为郑其明的风把口中的烫粥吹凉,口水混着粥水,不由自主地沿着嘴角流下来,黏腻腻地粘在上面。
    “脏死了。”
    郑其明蹙着眉,抽一张纸巾把陈阿满嘴角的东西擦干净,又一抬手帮他合上嘴巴。“咕咚”一声,变温了的粥便顺着喉咙咽下去,滑入了五脏六腑,陈阿满舔了舔舌头,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蛋花粥真是香极了。
    第9章 好一朵茉莉花
    一个不那么平静的早上就这么过去。陈阿满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光着腿,吃完饭后很自觉地收拾着碗筷。
    郑其明走过来,丢一条卡其色的裤子给他。
    “穿上。”
    “谢谢。”
    陈阿满就接过来,也不避讳郑其明,直接掀开短袖下摆,把腿往裤子里面套。郑其明的裤子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大了,陈阿满穿条裤子穿的摇摇晃晃,险些摔倒,郑其明扶了他一把,看着他穿好裤子,又掏一条不知道哪儿来的绳子充作皮带,栓住宽松的裤腰。
    “明哥……谢谢你收留我。”
    陈阿满蹲下来,把有点长的裤边稍稍卷起来,又继续看着郑其明说:“这几天家里的家务让我做吧,作为补偿。我会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我活儿干得很好的。”
    他看着他,目光里都是恳求。
    郑其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晴朗天气,“嗯”了一声。
    碧空如洗,太阳像刚泡过澡一般闪闪发亮。郑其明看着看着,忽然发出了一声“咦”。
    “怎么了吗?”
    陈阿满应声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彩虹,横亘在整个柳梢街,彩虹的头部似乎就搭在郑其明家窗外似的。
    “天哪,好近。”
    陈阿满惊呼着这个彩虹的大小。他从小在乌青村长大,彩虹也见了不少次,但从没见过这样硕大、绚烂程度的彩虹。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把手伸进彩虹的七彩光影里,整个手掌上好像被镀上了一层红橙黄绿蓝靛紫似的。
    “我要下去开店了。”
    郑其明拉上窗纱,起身准备下楼。
    “嗯,你去。中午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来做。”
    陈阿满说。
    “随便,但我中午要去医院给我爸送饭。”
    “那我做两份,米饭跟炒菜我们吃,稀粥给病人吃。”
    话音刚落,也不等郑其明回答,陈阿满立刻追问:“你跟你爸饮食有忌口吗?”
    “我不吃姜,他不吃蒜。”
    “好,我记住了。”
    陈阿满用力点头,拎着一袋厨余垃圾,跟郑其明一起走下楼。郑其明打开小卖部的玻璃推拉门,让阳光进来,看着明显干净很多的玻璃愣了一下。
    他转过来,正准备问陈阿满,陈阿满已经得意地扬起脸颊,拍拍瘦弱的胸脯说:“我早晨起来擦亮的,你们家玻璃门都模糊了。”
    郑其明有力的手伸过来,在陈阿满的头上摸了摸。
    “表扬。”
    他说。
    然后他开始检查货架、清点商品,顺手把桌面上的那个老旧的收音机打开,早间电台已经在播放音乐。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他/我有心采一朵戴/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
    宛转悠扬的女声唱腔响起,郑其明也跟着一起,边干活边愉悦地哼着小调。
    陈阿满知道这首歌,叫《茉莉花》,小时候李秋霞经常唱这首歌哄他睡觉。
    “你也喜欢茉莉花吗?”
    他有点高兴地问,想到了昨晚郑其明是用茉莉味道的香皂给自己洗澡的。
    “还行。”
    郑其明没抬头,嘴里念念有词地数着散称糖果饼干的数量。
    对郑其明这种木头人来说,“还行”绝对是一个高度赞赏的褒义词。
    陈阿满暗暗记下来,提着垃圾出去倒。走几步便回个头,不经意看见了郑其明家的二楼阳台,飘着他们两人的衣服,早晨起来陈阿满洗的。那几件衣服裤子还有内裤在风里晃荡着,缠缠绵绵地打在一起。
    像家人。
    陈阿满愣了一下,于是停住脚步,回身朝郑其明大声喊道: “明哥,我先去看看我家怎么样了,等会儿回来啊。”
    家人之间,出门是要报备的。郑其明摆了下手,以示听到。
    陈阿满把那袋厨余垃圾往街边的垃圾箱里一丢,便朝自己的废品收购站走去,一边走一边忐忑,简直不敢想昨夜的大风和大雨,把他的老窝吹成了什么样。
    拉开锈迹斑斑的湿透的铁门看向里面,他才稍稍松一口气。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一片狼藉,但比自己想象中也好了许多。院子还好,顶棚的铁皮很牢固,那些被分类整齐的塑料瓶、纸壳、杂物等都还好端端的在那,只是被风雨吹得七歪八斜,陈阿满一个个地把这些“垛”扶起来,又探头朝房屋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