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晨气得想打人:“让你不听话!活该你难受!”
气头上的话一说出来,谢晨就有些后悔,不过韩诺晕晕乎乎的,也没听见。
好在私立医院动作迅速,一瓶点滴输进去,人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着,谢晨打发走医生,在旁边守了一夜。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韩诺呓语不断,谢晨趴在他嘴边听,隐约听着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救救他,不要打他什么的。
一觉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也没醒,韩诺直挺挺的躺床上,一动也不动,处于生死不明的状态。
谢晨觉得现在就是挖个坑把他埋了,他都未必会有任何反应。
韩诺彻底醒来之时,烧已经全部退下,除了嗓子干得厉害,四肢还有点虚软,没有其他感觉。
恍惚的瞬间,视线里,谢晨放大的英俊脸孔猝不及防凑过来,正紧绷的面颊盯着他。
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猎物的表情,乍看之下,把韩诺吓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他知道谢晨的脾气,现在和他对视,在他看来就是挑衅。
韩诺主动移开目光,身上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是懒洋洋的:“你不要骂我,我难受。”
韩诺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谢晨就憋不住火。
“你还知道难受啊?怎么说你都不听!非要吹冷风,老子现在不跟你计较,等你好了的,老子不把你一顿揍老实,我他妈跟你姓!”
简单明了的威胁性语句,态度十分霸道。
韩诺这一年来都听起茧子,只当王八念经,每次都是这样说,也没见他真动过手,所有的狠都在一张嘴上。
韩诺难得逗他:“韩晨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
谢晨一愣,被气笑了:“还跟我俩犟嘴是吧?真以为你病了,我就舍不得打你?”
韩诺话都懒得接,只是在触及到谢晨泛着血丝的眼睛时,还是软下语气,唇角也微微代起一丝不太明显的弧度:“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去休息会儿。”
韩诺这一软,谢晨就硬气不起来,他给韩诺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喝下才说:“你睡你的,我不困,别那么多屁话。”
到底是体质弱,即便现在不烧,韩诺也没什么精神,闭上眼,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半夜再次醒来,眼睛还没睁开,首先感觉到的是手心传来的温度,谢晨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睡着了。
他抓的很紧,仿佛像是怕韩诺跑掉似的,掌心炽热的温度仿佛会把人烫伤。
万籁俱寂的深夜,韩诺黑色的瞳仁里弥漫起完全卸下防备后的温柔与感性,心头浮起大片柔软的情愫,看着谢晨的眼里翻涌着谢晨从未见过的深情和眷念。
那些断断续续的发热,昏沉乏力的难受以及疼得要命的脑袋,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
他轻轻动动手指,谢晨脸庞上光滑的触感顺着手心传进心里,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从内心深处荡漾开来。
这一年多,自己小病不断,每一次生病,谢晨都如同现在这样,守着自己。
除了养父,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他会如此在意自己的身体。
喉咙微痒,韩诺小心翼翼地提了提被子,掩住半张脸,怕自己的咳嗽吵醒谢晨,只露出一双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韩诺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为数不多的几次感性,也是用在谢晨身上。
或许是人生病了,格外期望得到在意,这样照顾着他的谢晨,让他升腾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梦中一脚踩空,谢晨身体一抖,迷迷瞪瞪还未睁开眼,手就摸上韩诺的额头查探体温,感受到手心传来韩诺睫毛颤动的微微痒意,这才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时,他豁然坐起:“醒了?饿了吗?”
韩诺快速而浅淡地笑一下:“我不饿,你上来睡会儿。”
“不用,床太小。”谢晨看看时间:“我去给你买早点,你再睡会儿,一天没吃,不吃东西可不行。”
“我不饿的。”
谢晨凶他:“不饿也得给老子吃,你给我闭嘴,再跟我犟,我现在就抽你。”
韩诺不犟了,只说:“你再骂我两句,我更吃不下了。”
谢晨一下子就闭上嘴。
麻痹的双腿一时之间还有些动不了,谢晨缓了缓,等恢复直觉,才站起身慢慢走出去。
韩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如果顾媛不是谢家的媳妇儿,该多好。
热气腾腾的包子外带滚烫的豆浆,吃的韩诺胃里暖烘烘的。
退了烧,韩诺还是有些咳嗽,不过肺里的炎症倒是褪了下去,医生查完房后,护士就进来打针。
没什么大问题,谢晨也放下心,刚松口气,尖锐的电话铃声就带着爆炸性的新闻传过来。
——放出来不到两天的顾媛再次被抓。
谢晨整个人都懵了,明明已经解决,到底又发生什么?
然而这还没完,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半个小时的时间,谢晨的电话都被打爆。
他挂断电话,果断打开头条新闻。
谢家儿媳纵狗伤人致人重伤、公安厅厅长谢俊包庇妻子欺上瞒下、徇私枉法,重罪轻判引起公愤。
明晃晃的大红字体挂在第一的位置,发表文章的人,将恶狗伤人的视频传上网,字字句句,都在声讨正义,阐述权利不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