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不还是顾念旧情,下不了手?
“来了来了!你别催,我马上就过来。”
新年开始,矛盾升级,从口角相争,逐渐发展到动手流血。
事态越闹越大,劳务公司隐隐有些压制不住,这才通知顾宸宇。
加价是不可能的,不搬也得搬。
毁约要赔偿,继续下去要出大事,劳务公司没办法,相互推卸责任,请的三家劳务公司都不愿意再继续下去。
到最后,顾宸宇不得不提高4000的价格,以一万二为基础进行收购,并放话不答应就强拆。
但这样的价格很显然并不能让居民满意。
每家每户都派出一个人堵在顾宸宇的公司门口抗议。
过大的举动惹来一阵非议,网络上也烽烟四起。
顾宸宇不管不顾,报警无效之后,直接让保安轰他们离开。
拉扯之间,发生踩踏事件。
王明达路过此地,见保安为护着顾宸宇踩住一老人的腿,上前拉扶之时,被顾宸宇不慎撞倒。
被公司门口落下来的广告牌砸中脑袋,当场就给砸死。
狭窄封闭的空间里,王明达僵硬的躺在救护床上。
仿佛时间的重合,韩诺再一次看到浑身是血的冰冷尸体。
韩诺眼底一片血红,紧握着双拳,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都笼罩在极度的愤怒和恐惧中。
仿佛浑身的血都凝住,窒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又是一条人命,他顾宸宇依然不用坐牢,依然逍遥法外!
江河终于决堤,困在心里十几年的愤怒与憎恨彻底爆发,在体内奔腾咆哮!
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
铺天盖地的仇恨席卷了他,将他彻底淹没。
韩诺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
公平也好,正义也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顾家父子三人,手上染着三条人命,他不要公理正义了,他不要法律制裁了。
他要父债子偿,他要顾宸宇用命付出代价!
身体和灵魂都难以承受这种巨大的冲击力,理智一寸寸的断裂。
韩诺眼里泛起嗜血的光芒,仿佛沉睡千年的邪神在黑夜里睁开眼睛,彻底苏醒,浑身都涌起暴风雪般铺天盖地的杀意来。
何问闻讯赶来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韩诺。
明明还是之前那张脸,明明那样憔悴,却让他心里莫名一阵阵发寒。
这么一个瞬间,一种极致的不安顷刻之间袭满全身。
韩诺的眼里糅合着至深的绝望和刻骨的憎恨,瞳仁弥漫着血一般残忍的光芒。
在灯光的印衬下如地狱罗刹,让人毛骨悚然。
何问伸手拽住韩诺的胳膊:“诺诺!你怎么了?”
韩诺回过头,眼睛是盯着对面的人,然而里面却空无一物,压低的声线透着绝望的狠戾:“放开我。”
汹涌而来的压迫感让何问也一时怔住,下意识地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韩诺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
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韩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适才的韩诺明显不太正常,难道?
“遭了!他是不是忘了吃药?!”
何问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弥漫开去:“诺诺!”
——
夜晚的都市喧闹而繁华,韩诺眼底泛起通红的光。
他紧紧的握住方向盘,手上暴突的青筋看上去格外恐怖,脚下一踩到底的油门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
车子疾驰如箭,在黑夜中奔驰。
光线流逝,风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交织,车轮呼啸着划过路面,尾灯在黑暗中留下一道道闪烁的光线。
道路的积水被疾驰而过车辆碾压飞溅。
谢晨一行人刚吃完饭出来,来不及躲避,就被骤然而至的水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操!这他妈谁啊!怎么开车的!”齐扬冲着车尾大骂一句。
吴杰眼神好,一下就认出来:“欸,这不是韩诺的车吗?这么急,这是要去哪儿啊?”
谢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在吴杰开口时便侧头看去。
明暗交织的灯光中,车子如脱缰的野马,飞速向前冲出去,顺间就消失在视线里。
适才一闪而逝,他依旧还是看清驾驶室的人。
那副要杀人的表情是他从未从韩诺脸上看到过的。
谢晨心头刹那间掠过一丝惊疑,潜意识中嗅到某种不安的气息,正想深究时却被吴杰给打断。
“晨哥,你想什么呢?”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的浑身湿透,个个狼狈不堪,谢晨额角抽了抽。
“还能想什么?搞成这幅样子,还玩个屁!回家换衣服去!”
吴杰甚是不解:“韩诺搞什么鬼呢?喝多了?开这么快?”
“我怎么知道他抽什么风?”
谢晨有些恼火地扒了扒头发:“别在我面前提他,走了!”
夜色渐渐深沉,连一点淡薄月色都隐进乌云之中。
韩诺一路尾随着顾宸宇的车。
这些年,他把顾宸宇的生活习惯早就摸透,每周六,他都会独自一人来这座半山别墅,和他的情妇再一起。
眼看着顾宸宇拐过前面的弯道,进入竹林,韩诺一脚踩下油门,直接超车,方向盘猛然一转,将车横停在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