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闻:“我没什么力气,你别乱动。”
他这么一说,江从道便当真老实了。
肖闻:“过来。”
江从道犹豫一刻,还是往前挪了挪。
他心里乱成了麻花,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对肖闻这么言听计从,毕竟还没搞清楚五年前那件事的真正缘由;一方面又因着肖闻的这副模样忍不住心软,又觉得让让他也无妨。
正当他暗自纠结时,肖闻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随后向上一仰,吻上了他的嘴唇。
旁边站着的李医生老脸一红,赶忙背过身去。
一吻过后,江从道从脖子红到了耳尖,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重逢之后失忆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肖闻从未主动吻过他。外面的大风从帐篷底下的缝隙钻进来,吹起沙尘,他揉了揉眼睛,随后摘下自己的黑巾挡在肖闻的脸前。
肖闻:“我有话和你说,耳朵过来。”
他稍大些声音讲话就有些吃力,江从道便附耳过去,贴得很近很近。
“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我现在告诉你。”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那盒药不是什么人送给我的,是我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肖闻语气平淡,仿佛说得是别人的事情:“你不用恨我,也没资格恨我。我瞒着你,骗你,因为想着那样就算我死了,你也能潇洒自在地活下去,别找我,也不必挂念我。”
但这人领不了情,反反复复地伤人心,直教人不爽。
“江从道,你欠我的。”
他深深地投去一个眼神,带着浓烈的情绪,谴责掺杂爱意,但后者占了上风。
他看向江从道的时候往往如此,鲜少冷淡,在地下酒吧的舞池里时是欣赏;在床上撩起湿发吻他时是欲望;把戒指套在他的手上时是挚诚,但这其中总有炽热的爱慕,从始至终占据着眼眸。
肖闻:“所以,别再用那样的态度对我。”
第39章
“闻哥,我......”江从道不自觉间便攥紧了肖闻的手,还未消肿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刚落下一滴泪,却见帐帘下伸出个脑袋。
“有人要回来了,撤了。”
肖闻:“回来再说,你该走了。”
眼看着不远处的帐篷前开始有人影晃动,云刃直接蹿进帐篷里,拽着江从道的胳膊就往外拖。
云刃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方才大发善心带他出来,此刻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江从道,仿佛看见了自己失业后流落街头的惨状,只恨自己身量不够,要不然能直接将人扛起来抬走。
云刃:“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点,被逮着了老子得陪你一块倒霉,没钱了你他妈管我饭啊。”
江从道知道不能再留,能见上这一面已经不容易,一狠心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朝外走去,掀起帐帘时还转头说了两个字。
肖闻没听真切,但看着他的口型也能大致分辨。
[等我。]
“外面的雨大吗?”
帐篷内很快便消停下来,肖闻心中释然,纵使外头的风雨呼啸,他卸去了一份重担,只觉轻快。
李医生掀开帐帘瞧了一眼道:“是挺大的。”
其实无需多此一举,只需要看看沙土中洇湿的痕迹便知道雨势猛烈。
肖闻如有心事般搓动着手指,睁开一只眼瞄了瞄李医生。
“嗯......被酸雨淋了要紧吗?”
“要看情况。”李医生自然知道他在暗戳戳地指谁,翻了翻自己的药箱:“不过我这好像有瓶药,云先生淋了雨,兴许用得上。”
肖闻满意地点了点头,扯了扯被子。他本就是强打着精神,现在心事处理掉大半得了空闲,白廷舟一时又回不来,他转头便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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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哥,你在哭吗?]
[等病好了,我们去别的镇子上转转吧,听说沙漠里有一片绿洲,我想去看看。]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不是说好了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吗?]
[你死了,我的车就是你的骨灰盒,我走哪撒哪。]
他记起自己曾经将他铐在车上,粗暴地掐着他的脖子,几度险些要了肖闻的命,就连行房事这种宣泄爱意的行为都被他做成了一场场暴行。
[江从道,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怎么会......”
那一盒特效药,明明是别人抢破脑袋都弄不来的东西,肖闻的朋友说给就给了,一给还是一整盒,傻子也该考虑考虑真假,但是他偏就一点没起疑,只道自己幸运,捡回一条命。
殊不知那是肖闻给他换来的。
[提醒你一句,对他好一点,小心死了下地狱。]
怪不得白廷舟第一次见他时就说出那样的话,想来这姓白的就是当初带走肖闻的人。带走了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再见到肖闻时他瘦了一圈,还只剩下三个小时?
江从道不敢细想,仅仅是将这些他所知道的因果摆在一起,答案就已经隐约可见。肖闻度过的那段不见天日的时光在他面前初现端倪,便已经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肖闻说得都是真的,那他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这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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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只下了半天,温度却因着这场雨再次下降了三四度,直奔冰点。
白廷舟的直升机在下午三点多钟时抵达翡翠城,这个一脸不耐烦的人一下飞机便直奔肖闻的帐篷,那时后者躺在折叠椅上睡得正香,他瞧了一眼,示意李医生看顾好他,随后又步履匆忙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