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你把大家都叫醒了,让我跟你到外面去,然后你慢慢朝我走过来,我就去摇老徐,好半天才摇醒。”
“没想到老徐连身都没起,闭着眼睛沉声道我们不去,然后没过多久,你就走了。”
陈岁里郑重其事道:“昨晚的人,不是我。”
这话一出,才切实让李归帆觉出寒意,他悻悻道:“如果不是老徐,就当时那紧迫的状况,我肯定就出去了。”
徐立军笑着说:“我其实没睡着,但那时候我还不能醒。”
今天是个坏天气。
阴沉的天,还零零落落的飘着小雪,片片轻盈的落到枇杷树。
柳长映抬头,眼睫覆上一层凉意,双目被小小的洁白遮挡,觉得这雪可太真实了。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柳长映不做表情,但因为本身长相便是一种凌厉的美,这话变多了质询的味道。
殷惟州怕陈岁里说错话,便开口道:“是我救的他。”
“哦”,柳长映别过眼去。
可这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陈岁里由此开口:“我和李归帆差不多,昨晚上有人变作殷惟州的模样引我出去。”
“大家也都看见了,我没那么幸运,中招了,最后还是殷惟州出手,才捡回来这条命。”
“所以,无可厚非的是随意变换形态就是猫狗子的能力,这才是我们从头到尾就没见过它们的原因。”
杨兰听的认真,闻言疑惑的问道:“你是说…它们?”
“嗯,因为猫狗子这个东西,从来都不只有一个。”
杨兰将眼神投向丁字路口的另一边,半晌才说:“所以老头的老婆没有离开,她是遇害了。”
殷惟州将所有人神情扫了一遍,“目前有一个明面上的猫狗子外婆,还有一个…”
剩下的话他没有明确的说出来,可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走吧”,殷惟州看向陈岁里。
两人便一起走向刘美熙的房间,这时候陈岁里却突然转身,对身后的大家说道:“记得离火坑远一点,免得被火星子烧坏衣服。”
殷惟州不动声色的看了身边人一眼,只心里笑笑。
李归帆喃喃道:“莫名其妙。”
“老徐,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李归帆也和徐立军慢慢往过去走。
“先信着吧。”
依旧是昨天那间房,屋内的陈设未变,纯白的床单被套也都焕然一新,古朴的红木箱大开,正对着床头,像一张张开的大嘴。
殷惟州站在原地,抬眼对陈岁里道:“你去。”
陈岁里不觉得殷惟州会害他,闻言丝毫没有犹疑的上前,徐立军在后面都有些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进来之前就认识,相处起来这样熟稔。
纯色的被套被大力掀开,露出了光洁平整的床面。
什么都没有。
更没有白骨。
干净到仿佛这间房从来没有人住过。
陈岁里后退一步,道:“是了。”
“刘美熙果真是同马原死在同一天,昨天的刘美熙就是另一只猫狗子…”
“万一尸骨是在其他地方呢?”,杨兰道。
猫狗子有两只一直都是陈岁里的说辞,若真是有两只那么还有一只肯定就还混迹在他们中间,这样看来,谁都脱不了嫌疑。
她宁愿这个东西从来都只有一个。
陈岁里不可置否,“大家也可以多找一找。”
“哒哒哒”
“哒哒哒”
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响彻耳边,柳长映回头,发现丫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口。
她倚在墙上,伸头看着他们一直在笑。
没有人和她说话。
丫丫就自己笑,手里拿着那种普通植物做的风车,看起来无忧无虑。
等所有人都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才咧嘴道:“外婆说,可以吃早饭啦。”
“姐姐,你跟我一起走吗?”,柳长映昨天和丫丫一起玩过雪,所以丫丫记得她。
“好啊。”
柳长映面色冷凝,装模作样的想要挤出来一分柔和却还是丝毫看不出平易近人。
可丫丫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一个人玩的开心,一路上也都带着笑。
“丫丫好像很开心?”,柳长映试探性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因为昨天玩雪的时候,这孩子也笑过,跟现在又不一样,有几分真心柳长映还是能感受出来一点。
“昨天睡觉,丫丫很困…外婆在吃东西”
风车在小姑娘手里“呼呼”的转。
丫丫继续说:“我问外婆她在吃什么,外婆说她在吃干胡豆,问我要不要吃,我说明天起来吃现在太困了”
“姐姐,丫丫马上就能吃干胡豆了,你也想吃吗?”
晚上、外婆、吃、干胡豆。
把这些字拆开来看,她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这里的干胡豆会是真的干胡豆。
还有之前提到的外婆有两个小孙子,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只看见了丫丫。
还有一个孩子又去了哪儿?
柳长映百思不得其解,便想着是不是能从丫丫这里找突破口,“丫丫,你弟弟呢?”
小姑娘抓着手指,手拿风车在原地高兴的转了一圈,“外婆说弟弟去姨婆家了,今天就回来。”
“弟弟…弟弟…”
柳长映看着丫丫边说话边从她眼前跑没影,将她一个人甩在后面,陈岁里他们离得不远,两人的对话也尽数落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