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饿了,往院子里走,身边几个挂着鼻涕的小屁孩朝他身旁冲过,边跑边嘲笑:“果果被抛弃啦!”
“燃哥要跟有钱的爸爸妈妈去过好日子,不要果果啦——”
洛果碎生气地去推那个大叫的孩子,却被对方推倒在地。
“你骗人!”他吸了吸鼻子,摔得满身泥巴地爬起来,快步往院门口跑过去。
“燃哥不要拖油瓶果果啦,要过小少爷生活啦——”
洛果碎气得眼眶通红,跑得太急踉跄地往前倾了一下,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跑。
吱吖——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被关上,院长妈妈拿起厚重的铁链把两扉铁门缠绕锁死。成群的孩子围在大铁门前不肯离走,双手趴在铁门前,踮起脚尖遥望驶远的黑色迈巴赫。
“那辆车好亮漂,得好几万块吧?”
“笨,怎么可能才几万,至少得十几万?”
“那么多钱?我攒五毛钱都攒了一个月,以后燃哥的新爸爸妈妈会不会给他很多五毛钱?”
“会十块十块的给吧,他们看着就不是小气的大人。”
“真好啊。”
“谁说不是呢?果果好笨,还不乐意去,现在机会被燃哥抢了。”
院门前挤满了小朋友,洛果碎长得矮小,怔怔地跑到院墙角落,透着缝隙望过去,只看到黑色的辆车消失在地平线,扬起一路的烟尘。
“呼——”
洛果碎猛地惊醒,从单人床上滚了下来,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畏畏缩缩地靠坐在床边,泪水泅湿了鸦睫,浅色的唇抿住手指,无意识地开始啃咬指甲。
没有响起钢琴曲。
梦里一片死寂。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首特殊的钢琴曲就像他和谢燃之间无需语言的默契,琴声伴着他,会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没有被抛弃。
琴声没了。
他屈起双腿,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不安全感轻易地击溃他的防线。
此时的他,丧失了所有笑容,就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茫然无措,不敢呼喊求助,担心求助后得不到回应,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他用力地咬破指甲,嘴角尝到腥甜,疼痛感却诡异地被阻断,无法透过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
他无法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被无限放大的恐慌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黑暗生物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
谁来帮帮他?
忽然,悠扬的琴音从门缝钻了进来,就像破开云层的一缕明媚光柱。
“燃燃。”他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空荡寂静的房间,打开房门,寻着琴声走了过云。
第16章
“谢教授,旁听名额是给您那位alpha要的吗?”王院长送谢燃回休息室,为了显得他们特别亲切,他很自然地用上教授的称呼。
“麻烦院长了。”谢燃没有否认,注意力被过道飘来的琴音吸引,声音很轻很淡,有一段距离。
王院长尴尬地解释道:“肯定是哪个调皮的学生在琴室练习没关门,声音都跑到这来了。”
“弹得挺好的。”谢燃淡淡地说了一声,走到休室息前,蹙起眉头。
一股不安浮上心头。
“谢总,谈完事了吗?”贺淳背着鼓鼓的背包回来,打开休息室的门。
谢燃的心一沉,“你出去了?”
贺淳察觉谢燃的神色不悦,挠挠头道:“我就离开了半小时不到,果果睡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宽敞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嗡嗡的低鸣。
“人呢?”
贺淳心里一惊,安慰道,“果果可能醒了,出去找我们。”
他咽了咽口水,见谢燃已经转身往外跑去找人。
完了。
贺淳慌乱地联系弟弟,把这事简单说明,心惊胆颤道,“阿扬,我闯大祸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谢总这么着急。”
“我想着果果这么大个人,睡午觉不用陪着,就出去买点东西。”
“怎么办呀?果果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贺扬在电话里安慰贺淳,询问道:“谢总有让校方调监控吗?”
“没、没有。”贺淳反应过来,“谢总是直接往某个方向跑的,好像知道果果去了哪里。”
-
十多分钟前。
洛果碎抱着西瓜抱枕,寻着琴音来到一间琴室。
琴室的门没有关严实,声音从门缝里漏了出来。
这里的琴室是一个个玻璃隔间形成的练习室,黑色的碳纤维柱将一面面玻璃固定了,站在外面能一览无遗琴室内的情况。
他趴在玻璃墙前,黑色的钢琴占据了琴室二分之一位置,钢琴前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她坐得歪歪扭扭,晃着脑袋,嘴里哼着歌声,纤细的指尖在黑白琴健自由游走。
洛果碎静静地听着钢琴曲,当有其他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那股蚀骨的匮乏感很快就会被冲淡。
谁来都好,不是一个人就行。
他乖巧地抱住西瓜抱枕,蹲在玻璃墙前倾听演奏。
琴音突然止断,女生察觉到注目,回头被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萌得一脸血。
那只西瓜抱枕可太眼熟了,是她亲手缝制的,上面的灰粉团几个字还是她花了不少时间绣上去的。
沉珠走到玻璃墙前,摘去帽子和口罩的青年竟然长这么漂亮!她直勾勾地盯着青年打量,她一个omega都要被青年漂亮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