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脚还在对方手里,肌肤相触的地方暖烘烘的,有些痒。
注意到青年的目光,纪浮光十分坦荡地松开。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存着一丝柔软细腻的触感。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沈祀原本打算叫上张风开,但又怕惊跑了楼上的家伙,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陶庄接连两晚都没出月亮,之前还有几点星光,现在索性连那丝微光都不见了。水面上浮起薄薄的雾气,将整座老宅笼罩在一片渺茫的烟波中。
老宅里的物件仿佛浸泡在水里一般,湿漉漉潮乎乎的,沈祀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踩上通往二楼的扶梯,结果脚下一滑,被身后的纪浮光眼疾手快地扶住:“小心。”
沈祀冷汗都出来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多谢。”
纪浮光:“不客气。”
沈祀低下头,发现深褐色的木阶梯上印着一个湿漉漉的脚印,他刚才就是踩到脚印上了才会不小心打滑。
这脚印比他的要小一些,没有穿鞋,能清楚看到三根长长的脚趾。
纪浮光把手机往远处晃了晃,不止楼梯,二楼走廊的地板上也密密麻麻全是这种脚印。
两人循着脚印一路找过去,最后在一个房间外停下。
沈祀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陶大功的住处。
陶大功作为如今陶庄的主事人,受宅子里所有人的敬仰,因此他的房间是最大的,位置也最好,朝南不遮光,门前还摆了几盆枝叶繁茂的矮松盆景。
咯吱咯吱。
大约是离得近了的缘故,咀嚼声变得更加清晰,伴随着低低的哀求和哭泣,沈祀心中一凛,看向身旁的纪浮光,后者朝他微微点头。
得到支持的沈医生没有犹豫,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霎时更加磅礴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让沈祀下意识屏住呼吸。
屋内并非全然黑暗,角落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朦朦胧胧,暧昧却足以让他们看清里面的景象。
陶大功衣衫不整地跪在床边,痴迷地舔着不远处白裙“女人”的脚趾,听到洞口的动静,“女人”倏地扭过头。
熟悉的,青面獠牙的鬼脸。
第19章 纪妹妹
一见到它,沈祀便想起丢的那两条士力架,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医生二话不说,抽出腰上的撬棍,劈头盖脸抽了过去。
鬼脸发出凄厉的嚎叫,血红色的眼睛愤怒地瞪视着他,但在看到沈祀手里的撬棍时,回忆起昨晚吃的暗亏,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晓蕴!”陶大功心疼地唤了一声,鬼脸嫌弃地将他一脚踹开。
眼瞅第二记撬棍就要落下,鬼脸喉咙里发出低哑地嘶鸣,丢掉手里的食物,堪堪接住沈祀的攻击。
沈祀注意到鬼脸的“手”和它的脚一样,都只有三根手指,指甲黑而坚硬,与撬棍撞击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鬼脸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沈祀被震得虎口发麻。纪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东西,对着鬼脸的大眼珠子呲呲两下,后者嗷的一声,后退数步。
“好厉害,这是什么?”沈医生震惊。
纪老师轻咳一声:“防狼喷雾。”
鬼脸眼睛遭受重创,不再恋战转身欲逃,沈祀怎么可能再让它溜走,提着撬棍正要追上去,被地上的陶大功死死抱住大腿。
“晓蕴,快跑!”陶大功声嘶力竭。
鬼脸毫不留恋地跳窗跑了,纪浮光赶过去一看,白裙渐渐隐没在幽绿的水泽中。
“被它逃了。”纪浮光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霎时屋内亮如白昼。
陶大功闻言心中大石落下,松开了沈祀的腿。
沈医生捡起鬼脸掉在地上的东西,是半只猪蹄,生的,刚才他们在楼下听到的就是对方啃猪蹄的声音。
沈祀把猪蹄丢进垃圾桶,看向脚边的陶大功。
陶庄的这位主事人只披了一件真丝睡袍,衣襟大开,露出底下干瘪皱巴的胸膛和凸起的将军肚。联想到刚才屋内他和鬼脸的所作所为,沈医生眉梢高高扬起,嚯,小老头儿玩得还挺花。
“晓蕴是谁?”纪浮光忽然问。
陶大功摇摇晃晃站起来,迅速整理好衣衫。短短几分钟时间,他一改刚才卑微好色的模样,又恢复成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傲慢老头。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纪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要问你们,大晚上闯进我的房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来人来人!”
老宅里都是陶庄人,或者说陶大功的拥趸,除了陶黎,剩下的人看他们这些外来者就像在看可怕的病毒,忌惮又厌恶。这时候如果引来其他人对两人一点好处也没有。
沈祀虽然遗憾没能成功抓住鬼脸,但也不好再继续逗留,拉上纪浮光快步跑出了陶大功的房间。
两人回到客房,沈祀又去浴室冲了个澡。
老宅里湿气太重,加上天气炎热,他楼上楼下地跑出了一身汗,反观纪浮光依旧清清爽爽的,脸都没红一下。
“纪老师不热吗?”沈祀忍不住问。
“还好。”纪浮光轻声说,话音未落又开始咳嗽起来。
沈祀赶忙给他拿保温杯。
纪浮光抿了一口温水,将咳嗽压下。
“我觉得你应该姓林。”沈医生嘀咕。
“为什么?”纪浮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