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百里沧溟蹲在时无双身侧,手掌轻抚过她的面容,爱不释手的摩挲了她的侧脸好一会,漆黑眼底有细碎的光浅浅浮动:
“我先去附近练一会剑,师尊等我回来。若是师尊想我了,可以通过寒玉霜石发簪,来触发苍月的共鸣,我便会迅速归来。”
谦让归谦让,百里沧溟也不忘自己的小心思。
即便要让时无双和百里岚霖独处,他也要时时刻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若是百里岚霖没有本事勾住师尊,便怪不得他半途回来坏他好事了。
时无双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触手微凉的触感让人神识为之一振,她奇怪的歪了歪脑袋,“怎么大半夜要去练剑?”
该不会他们两兄弟刚才达成了什么邪恶的共识吧?
百里沧溟竟然放心留她和百里岚霖独处?
百里沧溟起身,执着剑,身姿挺拔漠然,意有所指,“最近我于修为上有些懈怠,至于精进剑术……自然是以备不时之需,保证能在需要的时候,一剑击杀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啊?”
时无双瞧着百里沧溟杀气腾腾的样子,还暗暗往百里岚霖的方向瞥了一眼,心情更加微妙。
百里沧溟刚才那个眼神,孤傲又挑衅。
那眼神仿佛在说: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给她一种荒谬又好笑的既视感。
百里岚霖明白百里沧溟在暗示什么,想到方才兄长不加遮掩的当众亲了师尊,他的情绪和理智越发被拉扯得起伏不定。
他极力维持着唇角温雅有礼的笑意,面上不显任何急躁,心中却恨不得百里沧溟赶紧消失在他和师尊的面前。
终于,百里沧溟走了。
背影看起来十分萧瑟落寞,步子也格外沉重,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时无双看得于心不忍,出声挽留:“你伤才好,修炼不急于一时……”
“师尊的眼里只有兄长么?为何不肯正眼看岚霖哪怕一眼?”
百里岚霖的嗓音突兀响起,几乎是蛮横的截断了时无双的话。
百里沧溟的步子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向前,像是没有听到时无双的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丛林间。
他的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苦涩嫉妒,另一半则是悸动与亢奋的欢愉。
师尊心中有他,还破天荒的出言挽留。
大房地位果然非他莫属!
这次看岚霖可怜,就大发慈悲赏他一个机缘,尽了他当兄长的责任。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若是他自己不中用,绝无下次。
吃醋的男人来到密林里,冷脸默默发泄着怒火。
…
火堆旁。
时无双突然被百里岚霖充满幽怨语气的话质问了一通,晃了下神,等她再看去,发现百里沧溟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她只能收回视线,板起脸,正正经经的看了百里岚霖一眼,“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们都是本尊的徒儿,本尊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是么?”
百里岚霖一步步朝时无双走来,他周身的气息分明那般柔和,毫无锋芒,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师尊确实正眼看岚霖了,但却是将岚霖放在眼里,而将兄长放在心里。”淡然的语调,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意味,以及酸溜溜的感觉。
“……”时无双总觉得现在的百里岚霖,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男朋友,不停的追问她:你是爱游戏还是爱我?
时无双心里苦,她百口莫辩。
“师尊还说没有厚此薄彼,不仅在山洞里亲了兄长,方才当着我的面,又亲了兄长。”
他定定注视着时无双,分明是咄咄逼人的质问话语,经他之口,却只剩下一股浓重的哀伤和凄凉。
他静静站在原地,白衣墨发在夜风中微动,仿佛是游荡于天地间的一抹雾气,那般虚幻而缥缈。
我见犹怜。
“咳。”时无双一本正经:“这种事情上,不一样。”
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掀她的老底,让她的脸往哪搁?
百里岚霖勾唇,露出一抹苍白而脆弱的淡笑,满是怅惘和哀婉的破碎感,“师尊偏心。”
时无双急得抓耳挠腮,如果她把百里岚霖抱进怀里安慰一顿吧,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可什么都不做,又显得太过残忍。
至于边界感……清冽的竹叶香气还残留在唇齿间。
毕竟才亲过。
她要是弃百里岚霖于不顾,好像有点太无情了。
时无双想了想,安慰他:“岚霖,其实人心不是长在中间的,本来就是偏的。”
所以不能怪她偏心。
无效安慰,好过没有安慰。
百里岚霖幽幽叹了口气,心中既无奈,又好笑。
师尊如此迟钝,看来一定是兄长引诱在先。
他微眯眼眸,心下暗恨,兄长果真不是真的矜持,而是一头饿狼。
一旦锁定了目标,便会毫不犹豫的出击。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落后太多。
百里岚霖靠近了时无双,在她的身侧蹲下,放低了姿态,微微抬头凝视着她,诚挚的恳求:“师尊,此时此刻,能不能也偏心一下我?”
时无双心下感慨,百里岚霖简直是高情商发言的第一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