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双盯着他,下意识戳了戳他嘴角的小涡涡。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她瞬间收回手,一脸无辜的别过脑袋,吹着口哨故作无辜。
她的神态太过坦然,甚至让楼倾阙都开始怀疑自己,方才是否是错觉。
时无双抄着字画就想溜,刚走了两步,余光忽然瞥到男人的手掌外侧似乎被什么划了一道,还在流血。
她随意抽出一条手帕,不由分说的拉起男人的手,替他包扎好伤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她扬长而去。
“姑娘……”楼倾阙往前追了几步,却跟不上时无双的步伐,只能遗憾的停了下来,视线落到手掌上那方素净手帕上,哭笑不得。
时无双回去安分了好几天,没有再出宫,期间还参观了小世子被他爹揍得吱哇乱叫的现场。
她总是会想起那个如云似雾的病美人,还派人查了他的身份,知道他叫楼倾阙,是进京赶考的学子之一。
他安安静静的,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小兔子。
小兔子眼睛宛如红宝石,毛绒绒的一小团,耳朵薄薄的,剔透晶莹,总是会可爱的蹦哒在她脚边,亲昵的蹭她。
后来……小兔子老是黏在她脚边,有一次被她意外踩死了。
想起过往,时无双难过的低吟一声。
从那以后,她就对这种脆弱的小生物敬而远之。
虽然心生喜爱,却也只敢驻足观望。
他有点像她的小兔子,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要怜惜他,照顾他。
……希望这次不会再搞砸。
时无双头疼的扶额。
过了两日,她又溜出了宫,下意识的闲逛到了书生的摊子附近,想要去瞅一眼对方是否还活着。
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倒是意外的顽强,还支着书画摊,好端端的坐在那。
时无双猫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准备离开,没想到书生却朝她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
被人当场抓包,时无双只能强装镇定和他打招呼,“好巧。”
楼倾阙浅浅一笑,“不巧,我是专门来寻姑娘的,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天了。”
“等我做什么?”时无双脑海中自动浮现了兔子小小的一只,在风雨飘摇中孤独守望的凄凉景象,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怜悯。
病美人长睫微垂,将一方洗干净叠好的手帕递给时无双,“还姑娘这个。多谢。”
时无双抓起她的手帕,似乎从上面能嗅到一点淡淡的兰花香气,那是一种草木芳香,混合着墨香,沁人心脾。
她拿着手帕嗅了嗅,一抬头,就看见对方泛红的脸,盯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腼腆模样。
时无莞尔,佯装生气,“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看似蛮不讲理,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失态的尴尬。
楼倾阙仓促的收回目光,连忙朝她作揖赔礼,“是小生失礼了,姑娘莫怪,我、我……”
时无双将手帕收起来,失笑:“真是个呆子。”
楼倾阙越发臊得满脸通红,睫毛无措的发颤。
“好啦,走,我请你去吃东西。”
时无双扯着他的袖子,大喇喇的攥着人往前。
楼倾阙被她拉着向前,看了眼她拽着自己袖摆的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时无双带着人左拐右拐,最后钻进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里开着一家小店,店主是个阿婆,笑容十分和蔼。
时无双豪气的一摆手,“随便点,本姑娘请客。”
店面虽小,却很干净整洁。
楼倾阙环视一圈,抿出一个小小的笑容,“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时无双性子比较大大咧咧,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她和楼倾阙天南地北的聊,气氛倒也不显得尴尬。
越聊,楼倾阙越发觉得这个姑娘很有意思,不仅学识渊博,性格也很……有趣。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时无双眼珠子转了转,“我叫无双。”
“吴姑娘。”楼倾阙从善如流。
时无双见他一副正经人的老实模样,就想逗逗他,神神秘秘道:“其实我会算命,算你是男是女,算你家中几口人,芳龄几许,是否婚配……”
她摇头晃脑,故弄玄虚。
楼倾阙伸出手,朝她微笑:“劳烦。”
“呃……”时无双一本正经,“敢问公子是何年生人。”
“庆历三年。”
“哦,那你今年恰逢弱冠。”时无双装模作样,将神棍那副故弄玄虚的样学了个十成十。
而他配合她的胡闹,格外捧场,微微一笑,“吴姑娘算得很准,小生佩服。”
“好说好说,谦虚,低调低调。”时无双瞬间膨胀了。
她看向楼倾阙的目光不由得越发喜爱。
她就知道有人懂她!
小时候她最爱和人玩算命的游戏,除了父皇母后会很自然的配合她以外,其余人都不中用。
其他人当然也不敢不从,可他们的笑容太过虚伪谄媚,夸她夸得太过浮夸,让任性的小公主格外不满。
他拿捏的度就很好,恰到好处的配合,又不显得虚假。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菜就端了上来。
“我经常来这里吃,别看李婆婆的店开得偏,味道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