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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有点事耽误了,不过没想到正阳想给我看的是这个……”
    林清樾说着,清俊的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看得学子连连摇头,“哎,可不是嘛……看那些东西简直是脏了林兄的眼睛……”
    青阳斋除了最初被郝学正逮到的瞿正阳,没有第二人查出图册。
    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组的祝虞和林清樾,已被宣布无事的其他青阳斋学子都早早地回舍房休息了。
    李之望教谕也经不住在木椅上打起了盹。
    学录看着林清樾,又看看祝虞,深觉不可能出事,已经泄劲大半。
    “郝学正十分厌恶此事,我也是不得已为之,你们我便一起查了,一会儿结束后,就早早休息吧。”
    学录说着走进舍房,走流程般随手打开了专门盛放衣物的衣箱。
    这不看还好,学录一转头一大片粉色充斥着他的眼帘。
    早上林樾才回舍房,行李还未收拾,衣箱里应只有祝虞的东西才是。
    知道林樾和关道宁换舍的学录不可置信地看向祝虞。
    可祝虞神色更是震动。
    夜风从窗外吹来,粉色封页被拂开,一些活色生香的线条更加生动。
    祝虞登时闭了眼不敢再看。
    反而他身边的林清樾仔细品鉴了下。
    按照一本二百文来说,这图册画工完全物超所值。
    第009章 包庇谁
    搜查完四斋学舍的当夜,书院四斋掌事教谕在山长书房待了足有两个时辰才离开。
    紧接着,第二日一早,对这突然卷起的风波的处理便下达到了各斋。
    上课钟声敲响,随着人来人往的脚步踏入斋堂。
    有四五学子彼此并不相识,但都统一背着书箱驻足在斋堂外的前院。对着面前匾额上书的“玄英斋”几个大字,愁眉苦脸,似是很不情愿迈出这一步。
    直到他们背后忽然涌上一片黑影,且伴着黑影,是毫不客气的一脚。
    “没听见钟声?嫌丢人就直接逃学,别在我眼前晃悠。”
    来人扇了扇手里的孔雀羽扇,右手抱着一捆新鲜试题,正是玄英斋掌事教谕邵安。
    几个学子面色微晒不敢多语,抱着书箱灰溜溜地进了玄英斋。
    邵安的嗓门不小,是故,玄英斋已经落座的学子望着从青阳、朱明、白藏几个斋“贬”来的慌乱身影,不由得露出堪比看戏的笑意。
    “这是谁没来啊?”
    邵安抬头一瞥,一眼就看到斋堂最后一排的一个位子还空着。
    玄英斋的学子回头望。
    “就剩梁大旁边的位子没人坐。”
    “这,只能是那个青阳斋的坐了吧。那个甲等第二名,林樾,据说他的房间发现了足有五六本的图册……你说说若不是他卖的,谁一下买这么多啊,还不是沽名钓誉之流……”
    “可不是也说没发现那斗篷和所得银钱嘛?没法断定的。”
    “不是,你们是都没见过林樾本人吗?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卖图册……”
    说什么,来什么。
    议论声中,玄英斋斋门口天光散尽处,涌进一片青色。
    穿过晨露,更显清隽出尘的容貌缓缓在众人视野中清晰。和刚刚几个学子不同,少年脸上一点没有被惩处的局促难堪,即使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望来,他也雍容不迫地行该有的礼节。
    清朗的声音更是有如琴音撩动,好不动听。
    “学生不太识路,来迟了,向教谕请罪。”
    邵安摆了摆手,早看惯少年风华。
    “找地方坐。”
    林清樾一眼看到刻意被人空出来的位置,笑了笑,背着书箱走了过去。
    按理不该一直盯着。
    可玄英斋的人视线就像被黏住了似的跟着气度不凡的少年。
    他的新位置靠着窗台,落座后,和所有人一样从书箱里拿出上课要用的笔墨纸砚来。可书院那平平无奇的木案上,一个接一个被摆上徽州府的廷珠墨、澄心堂的纸、洮河的紫砚、犀角的狼毫笔……
    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
    前一刻还说林樾是罪魁的学子,又嗅着空气中新飘来的矜贵沉木香,发自内心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他。”
    所有人都在心中附议。
    林樾卖图册图什么呢?
    财,还是色?他明明应有尽有。
    “好了,今日照旧,算上昨日没写的,今日全部写完才可下学。”
    邵安此话一出,原玄英斋的学子忍不住一片哀鸿。
    “林樾、瞿正阳、高泰安……你们几个新来的把这些试题自己分一下,既然入了我玄英斋,便要按我的法子来,你们把昨天的补完再下学。”
    “是。”
    瞿正阳领回两日课业累成的题海,泄气的脑袋磕在书案上发出绝望的闷响。
    他的座位后,林清樾也领回了同样多的试题,眉目却显得闲适多了。
    甚至对上新同窗投过来的目光,还饶有余裕地打招呼。
    “又见面了,梁兄。”
    梁映像是被什么光亮刺到,快速转过脸,提笔随意在纸上写上两字。
    林清樾眯着眼睛瞧了瞧,笑道。
    “梁兄昨日睡得不好?”
    梁映捏着的笔骤然顿住。
    “如若不然,怎么字都像困了似的,倒在纸上呢。”
    说他字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