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找你,我先进来了。”
为了不让这事儿变成恶劣取闹的谈资,学录没让更多的学子进去,在里面待了片刻,便又出来。
和进去时不同,面色严厉异常。
”学录如何,可是亲眼见到——”
胜券在握的青阳斋的学子刚要沾沾自喜,却看着学录拿起笔,在他们每个人名字后面开始记录。
“这是什么意思——”
“祝虞是男子无误,林樾说的没错,你们这若是放到公堂之上,无凭无据便是诬告,如今,该庆幸你们不在公堂。”
“你们还都是我青阳斋学子,如此信口雌黄,用心险恶,是该记这两笔,给你们长长记性了。”
“怎么可能?”
学册已经落下的墨迹是无法改变了,青阳斋打头的两人却仍不服,趁着无人警惕,一溜烟窜进了房中,直奔水房而去。
他们两人揉了揉眼睛,烟雾缭绕的浴桶之中确实坐着一人,袒胸露|乳,一目了然。而那脸,虽然见着他们突然闯入,惊恐非常,却不会出错。
——那确实是祝虞的脸。
这怎么可能?!
他们再要上前,却被林清樾拽了出来。
“怎么,还要再上手吗?”
两人面色铁青,青阳斋学录觉得这场闹剧是时候该结束了,抬眸看去。
“林樾,梁映,你们二人也不该在此地久留了,宵禁查房,勿要缺席。”
“是,学录。”
林清樾颌首行礼,目送学录离开继续查房。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其余青阳斋学子,各个狠狠推搡了一把站在门口的领头两人。
“这就是你斩钉截铁说的能挤走祝虞的法子?”
“你们俩等着瞧吧!”
知道自己在青阳斋再不会有好日子的两人,捏紧了拳,再瞧着林樾满脸气定神闲,阴毒的怨念克制不住地上浮。
但动手的念头还没起来,他们的余光便感受到来自于长身玉立之人身边的那一堵巨大暗影的窥伺,他简直像是一只无序的,能随时吞灭生人的怪物一般。
而这怪物唯一的牵绳,只拽在眼前的温润少年手中。
“林樾,祝虞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帮她?难不成你俩——”
林清樾走远的脚步微微一顿,回身睥睨着二人。
一种彻骨的淡漠悬在她的眼底,打断了即将涌出的几乎听腻的揣测。
“夏虫如何语于冰。你们最不该犯的错,便是觉得自己认知的就是一切真相。”
青阳斋两人握了握拳,不甘地望着消失在视野的一对身影。
“说我坐井观天,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逃出这一劫。”
-
林清樾和梁映摸着月色走回玄英斋时,却发现玄英斋竟也热闹异常。
尤其是他们的舍房门口。
也聚满了玄英斋学子。
只是大家的神色却是如出一辙的忧心忡忡。
“林樾,梁映,你们二人去哪儿了?”
玄英斋学录一见两个慢慢悠悠踱步回来的两人,本就上火的气血更是沸腾了两分,他把手上一沓试题直接摔在两人跟前。
“为何在你们房中查到了明日学测的试题?!”
第050章 证清白
考前偷题, 劣迹之重,书院难容。
饶是已经宵禁,已经没有资格决断此事的玄英斋学录,为了维护现场原状, 火速回禀了此事。
再转眼, 四斋掌事教谕、学正郝北、山长庄严接连被惊动, 出现在了玄英斋学舍。
幸而, 这是玄英斋最后一间舍房, 连着后面的深潭,舍房门前的院子也算宽敞,这才能连带着玄英斋其他学子, 一并囊括其中。
数十根火把围作三面,将这一亩三分地, 照得灯火通明。林清樾被围在正中,正前是山长庄严和学正郝北一脸肃穆。右侧是各斋教谕,除了邵安依旧漫不经心的模样,其余都一脸世风日下地望着“罪魁”林樾。
左侧则是细碎讨论不断地玄英斋学子们。
“林樾,东西是在你的床下搜到的,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郝北的话语中蕴藉着丝丝沉痛,听起来似格外不愿意看到今日站在这里的是林樾。
林清樾倒平淡,只拱手道。
“学生对此事一无所知, 也更不知学生偷这试题的意义何在。”
“……”
是啊,整个教谕学录所处的松鹤居都知道林樾的才学, 书院的第二名,说他想舞弊为了得到更好的成绩, 一点也经不起推敲。
“你偷来给自己自然是用不上。但四斋学子谁不知,前些日子你领着玄英斋的学子与我们朱明斋的学子一言不合, 说出要取代朱明斋学子的大话来。”
杜元长从掌事教谕行列之中跨出一步,目露轻蔑环视过在场的玄英斋学子。
“如何证明你不是为了维持你的道貌岸然,不惜通过窃取试题的法子让玄英斋的都考上个好成绩。”
话音刚一落下,先站不住的不是林樾,而是旁边的玄英斋学子们。
“杜教谕!你怎能如此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斋长根本不是这种人!”
“就是,斋长若是要行此歪门邪道,何苦日夜让我们做题,做得我们一个头两个大,这不是多此一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