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的了。”
衙内抓狂。
“你武举和我抢什么?”
瞿正阳无辜地看回来。
“武举也是要考兵法典籍的。”
关道宁有点可怜自己的舍友,拔下自己的发簪,递了递。
“衙内,你要不凑合一下?”
衙内仰天长叹。
“只能全看天意了。”
须臾,此次参加秋闱的学子全部查验完毕,被人带入各自考号之中,原本嘈杂的前院一下静了下来。
贡院的大门在林樾和祝虞的眼前深深阖上。
院外锣声响起,宣布着秋闱的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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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樾,你觉得这个当梁映的生辰礼物如何?”
相比此刻正坐在考号中,被一整日考试折磨的衙内、梁映几人,祝虞和林清樾饶有闲情地在宁安逛起了闹市。
林清樾瞥了一眼祝虞手里的东西。
——《君德》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本书所记载的是对君子言行十分苛刻的规范,尤其在利欲这一块儿,好像是提倡灭欲的。
“我觉得这书写得很好,特别适合他。”
祝虞说着在林清樾的脸上坚定了神色,毫掷她前些个月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当即买下。
后知后觉懂了祝虞意思的林清樾哭笑不得。
“你呢,打算送梁映什么?”
解决一桩心事,祝虞转头好奇地问。
林清樾笑意一缓,难得没有答案。
“还未想好。”
梁映的生辰在秋闱放榜之后,没有意外的话,最好的庆祝席面会是宁安府举办,庆祝得中举人的鹿鸣宴。
届时锦衣玉食、功名利禄皆在身,梁映应该不缺她送什么。
祝虞见林清樾微微愣神的模样,意识到什么,开始往回找补。
“其实你送什么,梁映估计都会欢喜的。”祝虞非常笃定,看着林清樾没有抗拒的神色,接着道。“若是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就算做个月团给他吧,毕竟他生辰恰逢中秋嘛。”
“团团圆圆,寓意多好。”
林清樾眨眨眼。
是啊,哪有中秋不团圆的呢。
三日秋闱在锣声中开始,又在锣声结束。
众多学子在贡院门口一涌而出,连日的用脑让他们无一不脸色苍白,此刻只想早早找个温暖舒适,可以伸展开身子的地方好好补上一觉。
梁映几人面色稍霁,但也不免露出疲态。
好在几人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了一会儿,便看到街头两个清俊端正的身影正带着温然和煦的笑意,冲他们轻快招手。
紧绷三日的心绪在收完卷的顷刻中,其实并没有真正平复,直到对上这笑脸,几人心中才觉得那块大石头轰然落了地。
许是下了狠心要在秋闱中拿到一个好成绩,梁映似在考场消耗去了许多心神。修整了一日,衙内和瞿正阳都恢复了精神,逛了逛比扶风繁华许多的宁安。
但梁映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埋头补觉,直到第三日秋闱放榜,这才把梁映从休憩的客房里拖了出来。
“中啦!梁映!你是解元啊!!!”
“我、道宁还有正阳也都中了!!!”
衙内激动不已地拉着梁映一阵猛晃。
梁映被晃得眼花,传入耳朵的每个字变得不太真切。
“我是解元?”
“千真万确!我们那么多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呢,你的名字就在头排第一个!”
衙内的絮絮叨叨却还是比不上梁映把头转向一旁的林清樾,想从那双温润的眼眸里得到的肯定答复。
林清樾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他们所住的客栈外敲敲打打传来一阵喜乐。
“是州府的人通知我们参加今晚的鹿鸣宴!”
衙内一眼就认
了出来。
“解元的待遇果然不一般呐。”
当众宣布解元。
梁映登时被熟悉不熟悉的人群围了起来,恭贺声赞叹声攀交声与喜乐一道,将梁映的耳畔淹没。
梁映回过神来时,他只能在人群的缝隙中,寻到那抹清正的身影。
她动了动嘴,他听不见。
只能依稀从口型中辨认她在说。
“辛苦了,阿映。”
鹿鸣宴上,解元的待遇自是不一般。上到州府官员,下到同科考生,梁映不知被灌了多少杯酒下肚。
置身宁安最大的酒楼之中,才知道扶风的拂云楼算不上多豪奢金迷。这里的金杯银著,暖香浮盈,不再成为渲染高贵的证明,就这么随意铺设,让人唾手可得。
一点一点将过去从身上割舍,又搭成一个上得容易下不来的高塔,引诱着肖想那更进一步的琼楼玉宇。
梁映寻了个借口,从厅堂中溜了出来。
他感觉他有点作呕。
不知是酒喝得太多,还是对那突然之间不绝于耳的阿谀奉承感到恶心。
他扶着高台的凭栏,对着像是近在咫尺的银白满月微微怔忪。
是中秋的月。
阿婆说过,这是一年之中最圆的月。
今日,是他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