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安借琉璃之手,研制出了一种新药,林清樾中计,被此药迷惑,已失去所有记忆,现在只听萧定安一人的话。”
时隔已久,谈论起萧定安,周念的眼里只剩下鄙夷,真不知自己当时为何会认为萧定安是个需要她守护的文弱
傀儡。
“我虽能带你去找她,但她见到你能否恢复记忆,而你今夜是否会葬身敌营,我都无法保障,你要想好……”
梁映收紧掌心,似是不曾听见周念最后的警告抬步便走。
“哎,走那么快!你听没听清啊?倘若你被发现,千万别提我,我更不会现身救你。能给东家做到这步,我可是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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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萧定安提出的两个时辰,已过去半个时辰。
楚军营地。
西岚亲王不再同萧定安去赌梁映的心思,在给楚军撤军的时间里,霍奇征调了一营的将士秘密护送他离开。
萧定安忙着善后,并未注意在重兵把守的一顶营帐内,突然多了两个西岚装扮的侍从。
被要求褪去戎装的女子换了一身单薄的女装,仰躺在榻上,平举着一颗黑色药丸在眼前。
这是定安哥哥给她的假死药。
定安哥哥说,现在局势对他们不利,对面的燕国太子狡诈非常,若是她未失忆前的身份镇不住燕国太子,她便要服下这个药,当场假死。
这样就能力挽狂澜,救定安哥哥和自己一命。
定安哥哥还说,绝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她该相信的……对吧?
林清樾忽然坐直,遵循本能地将手中的药丸往袖中藏好,再看向营帐门口。
“谁?”
两个西岚侍卫没想到失忆的林清樾还是如此敏锐,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便掀开帘帐走了出去,剩下一人从甲胄之中抬起脸。
比世间任何颜色都要浓烈的眉眼骤然出现在眼前,林清樾刚想喊人的嗓子蓦地哑了哑。
“是我,梁映。”
“……梁映?”
奇怪。
林清樾按了按心口,仅仅两个字,这里竟就生出一股酸涩炙热的暖流。
“我不认识你,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萧定安对她说过,现在还能留在营中的所有燕人不是受控于在叛贼林晞手下,就是对面燕太子的暗探。
没有一人可信。
林清樾忽略自己不想叫人的异样,只能避着越走越进的男人,不断地往榻上后退,直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在角落中。
男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在她叫人的极限停下了脚步。
朝思暮想的眉眼分明近在眼前,可梁映却只看到了怯弱和无辜,他这才明白了周念所说的药性之奇诡究竟为何。
“他竟连防身的刀都不曾留给你么?”
怕她反抗,就拔了所有的爪牙么。
梁映眸色涌起一抹戾气,旋即又在迎上女子的眸光时,迅速退去。
“我知道你忘了很多,我无意伤你,只是想帮你找回真正的你。”
林清樾确实没有察觉不出男子身上的恶意,她犹豫了一下,才答。
“定安哥哥照顾我照顾得很好,我不需要用刀也不会用……你走吧,我不用你帮我。”
“不会用刀?”梁映轻笑一声。
低头从怀中摸出一把不足成人手心大的柳叶形铁器,不轻不重掷在了林清樾身前的软毯上。
“这是什么?”
“刀。”
林清樾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铁块,它看着四周圆润,周身都是被摩挲了很久才能沁出的光泽,刀刃都没有,角落上还甚至还刻了个小小的如意纹。
“这怎么可能是刀……”
她嗤笑着男人的说辞,举手刚拿起,指尖却像是早就熟悉这弧度,略一贴合,她的手腕便顺势一抖。
柳叶弯处竟就这么在她手中变化出了三寸短刃。
“你忘了,这是你亲自打造的,送我防身的刀。是你告诉那时不想苟活的我,这世间,只有活着才能得到。”
“这是我送的?”
林清樾怔怔看着这刀,这具身体对刀的熟练让她无法反驳。
“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
青年笑了笑,初见时冶丽阴郁的眉眼在她面前绽开温柔的亮色,林清樾似被蛊惑,她微微探出身,狐疑地再问。
“我送过你很多礼吗?”
“嗯。”
梁映低低应了一声,垂眸从腰间翻出一个木盒,维持着林清樾舒适的距离,将盒子轻盈地抛到了林清樾面前。
林清樾握着柳叶刀,像是被这刀赋予了一丝勇气,她没有太多犹豫,打开了木盒。
那木盒里没有装着像这把刀一样稀奇有趣的东西。
有的只是四样干枯黑瘪的作物。
东西虽然遭不住时光的侵蚀变了质,可看得出主人似乎有意保护,样子和形状都不曾缺失。
——是枣、栗、蔓菁和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