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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凌岁遥虚弱淡然,但吐字清晰,再多的恩怨过往也如风消散。
    兄弟反目的激烈对峙,并没有发生,也没有感慨激昂的历数过往。
    事态平静至极,秋风里寥寥几句,赵昭言自刎殉国,孟策入主中原。
    裴行路半晌后握紧手串,决然转身,“来人,以曲国帝王的最高规格,厚葬赵昭言。所有将士,秋毫无犯,若有违令,一律军法处置。”
    声音落寞,无端起萧瑟。
    惘然如梦,一瞬空白。
    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因母族牵连流落在外的曲国皇子,彼时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乞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孟策救下他,带他回金银台。
    从此以后,孟策的身后便会跟着一个小尾巴。
    “师兄。”
    “师兄!”
    孟策亲眼见着,小尾巴从怯弱惶恐,长成意气风发。
    裴行路出神地凝视着眼前肆意张扬又透着亦正亦邪的凌岁遥。
    他抬手去碰,最终还是收回了。
    幻象而已。
    从今往后,天下再没有曲国,也再没有喜欢在剑穗上挂三串铃铛的赵昭言。
    裴行路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再睁眼,波澜不惊,已将一切掩埋于心。
    然而转身时,裴行路一个趔趄崴了脚,撞到了椅子上。
    他停滞几秒,缓缓起身。
    再行走时,已是背脊如松。
    直到试镜结束。
    那份似淡实浓的be感还在弥漫。
    “砰——”
    张博拍案而起,欣喜若狂,双手在空气中乱舞:“就是这种感觉!堵在心口的,如鲠在喉的,贯穿了孟策余生三十年的感觉!哪怕夺了天下,也觉得缺了什么的感觉!你叫裴行路是吧?先前对你有偏见,我跟你道歉,你真的很有天赋!”
    裴行路入戏快,出戏也快。
    长舒一口气,谢过导演。
    张博满意得不得了,“你一定看过原著吧,孟策情绪抓得太到位了。很多人在演第一小节的时候,只能演出对乱世的无奈感,却演不出上位者待时而动的野心勃勃。很好,你演的很好!岁岁配合得也很好!”
    裴行路手中还握着檀香手串,触感温润,色泽深褐,香味醇和。
    他正要还给凌岁遥。
    却见凌岁遥神情恍惚,眉头微蹙,眼眸泛红,萦绕些许哀伤。
    他是创作整个故事的人,最容易受其感染,深陷其中。
    裴行路耳边响起那两声截然不同的师兄,愣神。
    下意识提起手串,在他眼前晃了晃。
    凌岁遥茫然地透过摇晃的檀香手串,看到了孟策。
    不,是裴行路。
    凌岁遥抓住手串,轻声说了句:“谢谢。”
    裴行路侧目,眼神微动。
    “不用谢。”
    第11章 开机
    试镜结束后,裴行路回了平野居。坐在阳台沙发上,捧着绝版《折刀行》的第二部 。
    书里的赵昭言似乎活了过来。
    长着凌岁遥的模样。
    城墙上,赵昭言抵死不降的气节,兵败国破的悲痛与认命,祝贺师兄得中原并请求对方放过百姓的平静坦然。
    还有回忆中的两声师兄,两副心态。
    前者怯怯,后者张扬。
    凌岁遥不愧是原著作者,将赵昭言这里的情绪表现得非常贴合,甚至还反过来带动了裴行路超常发挥。
    裴行路合上书,躺在藤椅上,远眺空中游走的洁净白云,漫不经心地晃着,大脑里却时不时地闪过凌岁遥恍惚地抓住檀香手串的那一瞬间。
    好像一个不断被循环播放的live图。
    直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乱了裴行路的思绪。
    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备注显示是“队长”,裴行路皱了皱眉,没接。
    铃声一直在响,停了没几秒,又响,这次铃声消失之后便没再响。
    *
    凌岁遥这几天一直跟着导演等人走试镜流程,与主编剧唐映捋剧情线,商讨细节,从早到晚,忙得有些大脑昏沉,但还是坚持到了工作结束。
    《折刀行》的演员列表基本上已经敲定了,选角导演那边在做最后的沟通与调整,组内也在陆续联系艺人来剧本围读、连轴转的礼仪和武打训练、试妆造等。
    忙忙碌碌的,凌岁遥也一连好几天没看见裴行路,直到开机这天。
    开机这天,阳光明媚,他戴着口罩也去凑了热闹。
    麦穗传媒为这部剧,斥资专门打造了影视城。
    宏伟巍峨的中式建筑前,搭建了一个开机典仪。在主持人的喜庆祝福中,大群工作人员和主创团队虔诚三拜。
    对烟雾过敏的凌岁遥,倚在车内,也双手合十,拜了拜,祈愿开机大吉。
    穿着玄衣劲装、假发束成一个高马尾的裴行路跨步向前,将香端端正正地插入香炉。
    凌岁遥悄悄拍了一张照片,这宽肩长腿也太优越了,完全移不开眼。如果忽略周围的现代化元素,还真像是行走江湖,人狠话不多而又带点少年气的刺客。
    开机仪式结束后,演员进组换装试拍摄。
    作为副编剧,凌岁遥跟在唐映和导演张博后面,看试戏。
    开机第一场戏是前期一段看似平静的文戏。
    彼时天下已大乱,诸侯割据,群雄逐鹿。金银台作为江湖情报兼杀手机构,本是拿钱办事,且只管江湖,不问朝堂,独立于纷争之外,直至四月初三这日,一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指名要见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