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在江瞥向他,温柔一笑:“全吃了。”
唐钦也冲他笑,笑得白在江毛骨悚然:“可别骗我。”
他手上叮铃咣当的,明显带着那瓶失忆药走了。
……
晚上九点半,白在江没见唐钦回来。
他本来不觉得唐钦会把那一瓶药都吃了,但只要想起唐钦的眼神,他就觉得对方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又过了五分钟,白在江决定去找一下同伴。
走到卫生间门口时,白在江还没抬手,推拉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将门推到一边,然後露出唐钦的脸。
他长得太高,仍旧是扶着门框从里面矮身出来。
过道里的空间不够用了,白在江被迫往後退了半步。
“你找我呢?”唐钦垂眸看着白在江,开口时嗓子有点哑。
白在江抬头看他,视线不自觉落在他滚着水珠的发梢上。
这是洗了多久的脸,血色都洗没了,眼睛看起来也更黑一些。
“没有。”不好意思说怕唐钦吃了药疼晕在马桶上所以来看看,白在江只能否认,反正人也没事(看起来)。
“我用下卫生间。”白在江说。
唐钦点点头,侧身从他面前离开。
盯了一下唐钦的背影,白在江进入了卫生间。
本来就没怎么想上,所以白在江打算洗个手就出去,但当他站在洗手台旁边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药瓶。
白在江将它拿了起来。
一晃,空了。
……
晚上十点过後,车厢灯光在魔方广播的提醒下自动关闭,所有旅客陷入沉睡。
有了教训,白在江这晚入睡前只吞了一片失忆药,然後闭上眼准备入睡。
不确定唐钦到底是把那瓶药都扔了还是都吃了,白在江闭眼後分神留意着身边的动静。
大概过了没几分钟,唐钦的呼吸开始加重。
白在江在黑暗中睁眼,左手摸到身旁的窗帘,轻轻掀开一道缝隙。
窗外有海上月光,明亮如银,缓缓落在唐钦脸上,照出他紧蹙的眉头,皮肤和唇色不知是月光映衬还是怎的,白得吓人。
这个疯子。
肯定是都吃了。
唐钦脸上开始流汗,有一滴正在滑进耳廓里,白在江鬼使神差一伸手,把那滴汗抹掉了。
指节上的湿漉触感让白在江微愣,还没回过神,他的手就被人突然捉住。
用的力气很大,捉得他腕骨生疼。
白在江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挣动,抬眸和唐钦对上视线。
他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眉心松懈了一点,转头望着白在江,眸光涣散茫然。
“唐钦。”白在江松开握着帘子的左手,去掰唐钦的手指,轻声叫他,“你轻一点,我不是故意碰你。”
窗帘落回原位,银亮的光在唐钦眼中渐渐消失,但没有完全消失。
黑暗中,白在江看到两只波动着暗光的眸子,正和他紧紧对视。
不一会儿,那两束眸光晃了晃。
“白在江。”
唐钦开口,叫着白在江的名字,嗓音又低又轻。
白在江总觉得他的尾音有点微微上挑,像是疑问句。
“对,是我。”白在江安抚他,“你别拽着我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唐钦不说话,那双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白在江感觉手腕一松,不是唐钦主动松了劲,而是他疼昏了,幽沉眸光缓缓消失,手掌从白在江手腕上脱力滑落,砸到扶手上。
……
唐钦闭上眼,在心里又叫了一声。
白在江。
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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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相邻旅客听不到他俩念台词。
第7章 “谢谢。”
待在规则列车上的第三天,手环日期显示周三。
白在江一觉醒来,耳边有震耳欲聋的讨论声,但根本听不清内容,他熟练摸起眼镜,戴上後好多了。
旅客们都在讨论加票问题。
来这三天了,只有第一天的【排队】任务加过票,昨天一天那只魔方都没再提除唐钦之外的加票任务,一整天都安静如鸡。
然後在今天早上,白在江错过的某个时间点里,魔方广播用最平淡的语调通知他们,昨天的任务成功了,人均车票加十。
很多旅客昨天见证过唐钦亲手打开窗户想把白在江丢出去,所以都认为这个【不惹怒新旅客】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没想到最後结果是成功。
旅客们都在手舞足蹈,一直兴奋到八点出头,有旅客开始疑惑,为什么今早没有放餐提醒,但这点疑惑很快又被过于亢奋的情绪掩盖了,以为魔方只是忘记提醒,或者把时间延後了。
……
白在江看了看手环里车票一栏显示的数字,没什么兴趣地熄了手环屏幕。
昨天那个程度竟然还不算惹怒唐钦,这让他挺惊讶的。
但十一个车票也并不值得消耗情绪,就像九十九个车票也不代表能下车了。
突然想起什么,白在江去看唐钦,发现对方竟然还在睡,但面色看起来好多了。
大概是身材高大的人气血都足。
白在江并不觉得自己第一天晚上吃了两片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洗脸还面色苍白是他自己太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