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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梓瑶回道:“听说过,这句话也是我要送给姑娘的。”比起在甄夫人身上下的手脚,甄夕络未必比她做的少,就算要查,谁怕谁啊!李梓瑶回过头来,看向甄夕络,道:“不知道有句话姑娘是否听过?”
    甄夕络倒是脸色未变,回道:“王妃请讲。”
    李梓瑶凑近了她耳边,低声道:“你红眼睛的样子好假,像生吞肥肉,又腻又恶心。”
    说完也不管甄夕络什么反应,甩袖离开。
    齐灏在廊下负手而立,听李梓瑶脚步声传来,待与她并肩,一起离开。
    李梓瑶问:“不好奇我们两个说了什么?”
    齐灏也没看她,像是顺话题一样接道:“说了什么?”
    李梓瑶一声轻呵,神色淡淡,道:“不告诉你。”
    “嗯,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哦。
    李梓瑶听他这话心底里涌起惆怅,她现在是个有秘密的人。
    从来都是齐灏在隐瞒这隐瞒那的,现在轮到她来隐瞒了。
    那场病来的汹涌,从别院里回来,李梓瑶突然就倒下了,等后来再回顾这段时光,她一直把这当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从这个时刻起,以往的一切都将被推翻进而重新定义。
    从这场病起,齐灏也变了许多,他在她身边的日子突然长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醒来,齐灏端着药坐在床边,李梓瑶发现自己可以平静看待他的照料与关心,不再会因为他小小的举动而倍觉暖心。就像这次,她一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转过身躺下,纾解周身疲乏。
    齐灏接过空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她的肩膀搬过来,说道:“大夫说你郁结于心,到底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总闷在心里,只会加重病情罢了。”
    李梓瑶眼又热又涩,头也昏昏沉沉,哪有心思和他聊天,随着他的动作翻过身后就合上眼皮,又慢慢陷入沉睡。
    齐灏见她这样终是没说什么,看着手中的空碗皱眉。
    竟料想不到她这一病反反复复的病上那么久。
    期间经历了不少事。
    甄友和的事情齐灏总算是没白费功夫,再加上国舅那边人的周旋,不仅将甄友和救了出来,还为他洗清冤屈,皇上下诏将其官复原职,承袭爵位。
    二王爷临头将烂摊子都砸到甄二爷头上,他虽毁了个臂膀,好歹保全了自己,不过想来他那王妃的好日子到头了。
    甄夕络不曾动过一次手,只落了次难,她的两个仇人都被解决了,一个甄夫人,一个书中头号女配甄夕梦。
    你要问李梓瑶后不后悔,这事儿不大好说。
    还是她在病床上时听说的,皇上下诏那天,皇后提议,因此次失察让甄大人一家遭受了许多罪,连带着甄夫人离去,甄小姐名声受损,为了弥补,不如将甄小姐许给端王爷。
    齐灏几次推辞,却抵不过皇后娘娘总拿名声说事,皇上到底是应下了。
    所以,李梓瑶还得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在这里母亲去世要守孝一年。一年的时间呢,那变数可就大了。
    甄大人来接甄夕络的那天到是个好日子,连带着病了几天的李梓瑶也起色不少,这是她自甄夫人去世后第一次踏入别院,又见甄夕络,她还是那副哭脸,不过看得出是喜极而泣,毕竟她爹从牢里出来了。
    在李梓瑶看来甄友和与甄夕络一样讨厌,虽在自己面前有几分收敛,但他和齐灏相处时,多少可以看出岳父对女婿的那种亲近。甄夕络较之以前也多了几分娇羞,不知齐灏是什么态度,反正李梓瑶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外人。
    甄夕络上马车前回过头来看了李梓瑶一眼,风力微弱,将她的衣裳掀起一角,几缕发丝轻轻飘动,脸上是少女独有的清韵。李梓瑶记住了她那一眼,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直在她脑中停留了许久,很多年以后想起仍是清晰的。
    头一次,甄夕络的事情清晰而又暧昧的摆在李梓瑶和齐灏中间。
    到了府中,李梓瑶问齐灏:“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一场病把她消磨了许多,产后的微胖下去,她似乎比刚入府时还清减些,齐灏瞧着蓦然一紧,心中忍不住升起涩意来。
    “这件事我也始料未及,不过答应你的我会做到,无需担心,你的病还未好全,多休息才是。”
    李梓瑶听了他的话神色如常,眼里不曾划过情绪,心间也未再起波澜,像是将此事看作寻常,她点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李梓瑶说:“你等一下。”随后起了身进了内间,走到她自己的书架旁,目的明确的打开一个抽屉,拿出的是个锦盒,没说什么,递到齐灏面前。
    齐灏狐疑,伸手接过,目光还是看向李梓瑶的。
    鼻尖的干涩感让李梓瑶一阵不适,她皱着眉,抬手轻抚了下鼻梁,随手轻抿嘴角,道:“打开看看。”
    齐灏听她所言,打开。
    打开,便怔住了。
    那是个画册子,封面再眼熟不过,是他自己画上去的梅。
    李梓瑶声音暗哑,神色淡淡问道:“不翻开看看里面吗?”
    “啪!”的一声,锦盒被盖上。
    “你去了我书房?”齐灏不可置信问道,声音顿时厉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李梓瑶还是不可自己的睫毛一颤,被他陡然凛厉的样子吓到,却还是那副平淡无波的回道:“是,我去了。”
    怨不得齐灏气急,那个画册为他所作,那么多页下来,画里全都是一个人——甄夕络。
    李梓瑶想问他:你不觉得搞笑吗?在你那样承诺过,承诺待甄友和的事情完结后便和她再无瓜葛,在那样承诺过后还留着这幅册子。你是再羞辱你自己还是在羞辱我?
    李梓瑶在想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谁让你去我的书房?还是会心生愧疚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