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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唐凤支持上官氏为帝,而另一位王主却想自己为帝,因此,曾经结义兄妹的三人,就这样分歧到最后成了仇敌。
    直到后世数百年来,他们的后代都一直无法化敌为友。
    而唐凤为了支持上官氏,便对上官氏承诺下,子孙后代,无论是何人,都需娶或嫁上官氏后人。
    上官思容趁花镜月片刻失神之际,便收鞭转身飞离了此地,只留下一句:“莫忘你祖先的承诺……”
    花镜月垂手伫立在屋脊上,望月良久,才苦笑轻叹一声:“祖先的承诺早已无用,唐家后裔不会遵从此承诺,上官氏这一代的人,也从不曾遵守过此承诺。”
    当年凤王立下此承诺之时,便有明令过,此承诺为唐氏与上官氏嫡出之约。
    可而今这一代……上官氏嫡出的长公主,而今可是已嫁给他人为妻了呢!
    而他这个唐氏嫡出子孙,也从未想过要娶上官浅韵,纵然对方再美若天仙,也无法打动他心,只因情爱对他而言,根本重不过那掌控天下的权势,来的诱人。
    上官思容在离开汉中王府很远后,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汉中王府的方向,幂篱后的眉心紧皱道:“凤王的后代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天机子的嫡传弟子?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那丫头而来的?”
    唐氏和上官氏世代联姻的事,她是有所耳闻过的,可而今上官氏嫡出的长公主已为人妇,纵然唐氏的后人再来找……他们总不能干出强抢他人之妻的事来吧?
    花镜月只是在汉中王府屋脊上迎风伫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上官弈对于这个夜来要杀他,却忽然又离开的花镜月,他在疑惑不解的同时,也暂时暗松了口气。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他也不例外。
    看来,有时间,需要约见他皇姐秘密商谈一番了,总要商量出个铲除花镜月的办法来。
    皇宫
    昭阳殿
    上官浅韵在听了持珠的回禀后,心总算暂时安下来了。
    展君魅在见容雅带着人都退下去后,他才问与他对面坐在床的她道:“你是怕花镜月杀那个人?”
    上官浅韵对他的问话点了点头,道:“他是父皇则定的继承人,我有责任保护好他。再者说,我很好奇花镜月到底想做什么?他为何要得到凤王令?”
    展君魅对此给了她解释:“凤王令是唐凤的东西,我让墨曲查过,凤王令只对唐氏后人有用,对于别人……没什么大用。因为,只有凤血,才能让凤王令之密现世。”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不!凤王令只是其中一把钥匙,我父皇在世时曾和我说过,当年三王争霸天下时,曾聚集了一笔巨大的宝藏,而这笔宝藏的开启钥匙,便是凤王令,御龙令,藏灵令。”
    “嗯?当年的三块令牌,不该是火凤令,黄龙令,炎阳令吗?”展君魅记得很清楚,墨曲说的便是他说的几个名字。
    上官浅韵望着他摇了摇头,笑说道:“你说的那是三令最初的叫法,后来龙灵飞欲与高祖争天下,在战败失去踪影后,三令便被高祖给改了名字,火凤令变成了凤王令,炎阳令变成了御龙令,黄龙令则成了藏灵令。”
    展君魅听完她的解释,只觉得这上官氏的先祖可真小气,江山都夺得了,竟然还对曾经的义弟这般贬低,御龙令?这是要把龙灵飞踩在脚底下的意思了?
    “其实高祖之前真气过龙灵飞,可后来却满是追忆怀念,所以黄龙令才会变成了藏灵令。”上官浅韵在明着为她家先祖说话,更用眼神威胁展君魅,好似对方再多说一句贬她先祖的话,她就让对方好看一般。
    展君魅摇头苦笑,受她威胁,违心的道:“你家先祖最有情有义了,不过,我很好奇,相传凤王唐凤和龙灵飞是彼此相爱的,可既然她爱着龙灵飞,又为何反支持你家先祖,而最终与龙灵飞闹得从情人,变成了仇敌了呢?”
    上官浅韵望着他,颇为感叹的道:“你们男人和女人想法不一样,你们是有了江山便不会缺少美人。可女人要的却很少很小,我们只想要一个爱自己的夫君,和一个平淡幸福的家。凤王再强悍不输男子,可她始终是个女人,她在强悍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想要一个幸福之家的小心思。可惜龙灵飞不懂凤王的心意,反以为爱他的凤王背叛了他,最终……”
    展君魅望着她无奈摊手皱眉,他抬手点了她眉心下,将她推到在床榻上,半只着身子低头望着她,一副很深情款款的道:“我这一生注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龙儿,你这美人恩,为夫一定全消受了,绝不会学那傻子龙灵飞……”
    “姓展的,你不知羞,这里可是昭阳殿,你……你不会要在这里胡闹吧?”上官浅韵伸手支撑着他结实的胸膛,偏过头去红着脸咬牙道。
    展君魅真没想过要在昭阳殿胡闹,他不过是想和她说,天晚了,他们是不是该休息了?仅此而已。
    上官浅韵在意识到自己多想了后,便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便推开他自己拉被去睡觉。
    展君魅摇头笑了笑,便转身放下了幔帐,这刚躺下,旁边的人儿便转身搂住了他的腰腹,他笑着伸手将她抱紧在怀里,柔声笑问:“不生气了?”
    “生气。”上官浅韵嘴里说着生气,可人却往对方怀里紧依偎着,语气颇显委屈道:“可我冷,不抱着你,我会冷得睡不着的。”
    展君魅听了她这话,胸膛起伏低声轻笑道:“你以往十八年的冬季里,我可都没出现过,你冷得睡不着……可没有我这个人形暖炉抱吧?”
    “哼!就因为你欠了我十八个冬季,才要用八十年来偿还我。”上官浅韵脸颊贴在展君魅胸膛上,颇为不讲理的道。
    展君魅对于她这不讲理的话,他只是手往下移,拍了她锦被下的小屁股下:“不讲理的小丫头,就算想找个理由绑我在身边,那也该是爱我离不开我,而不该是我欠你的什么债。”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打恼了,可她一仰头要动手打回去,唇却被堵了上,她怒瞪着眼睛,手还是不老实的去摸……
    展君魅的眸色变的越发幽深,当制止住她捣乱的小手后,便一通火热的索吻,而后看着她威胁道:“不要再胡闹了,否则……我真一口吞了你。”
    “你……姓展的,算你有种,本公主早晚军法处置你一顿,你就等着吧!”上官浅韵一皱眉一生气,公主脾气就上来了。
    展君魅望着犯公主小脾气的她,他只是宠溺一笑,柔声哄道:“好好好,我等着你军法处置我。”
    上官浅韵本就有冬日犯困的毛病,当展君魅对她服软后,她自然心情一好一放松,就眼皮坠地的打起了哈欠:“你知道怕就好,我困了,要睡了,抱紧我,冷。”
    “好,你睡吧!我抱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冷着的。”展君魅抱着打哈欠的她,侧身手掌拍着她背,直到把她哄睡着了,他才轻叹一声。
    这件事的发展,越来越令他无法掌握了,龙儿要做什么,他也越来越看不懂了。
    “子缘……”上官浅韵迷迷糊糊的做着梦,嘴里呓语喃喃着展君魅的字。
    展君魅听她做梦也喊着他的名字,他眸光温柔的无声一笑。唉!想她也活的不容易,皇室的坑太深,人深入其中……
    “姓展的……”上官浅韵又呓语了一句,翻了个身,便背对了过去。
    展君魅对于这样睡觉不老实的她,他只能无声又暗叹,伸手又将她抱回了怀里,温柔的轻拍着……
    而在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持珠提剑守在昭阳殿外,天上飘起了雪花,守卫轮班都冻的呼哧呼哧口吐冷气,可她却面无改色的在昭阳殿门口来回走动。
    容雅守在殿内,也是来回踱步,警惕四周。
    而今夜太皇太后的寝宫里,同样也是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正坐在殿中央陛阶上的棚足木案后的锦席上,望着大开的殿门外,那黑夜中飘起的雪花如春日的柳絮,看似美丽,触碰到手却惹人不喜。
    无论是冰冷的雪,还是沾发的柳絮,远观都是美不胜收的,近触却是令人喜欢不起来的。
    而花镜月那个人便是如此,曾经她初见花镜月少年面貌,只觉得这孩子可真是精美如玉如琢。
    可当先帝提起唐氏与上官氏的联姻后……
    她忽然很不喜欢起花镜月来,这人野心太过于大,她绝不容许龙儿嫁给这样一个心里只有天下,而无一丝儿女私情的男人。
    也便是因为她当初的坚持,才会有了龙儿下嫁展君魅的事。
    也才会因为龙儿嫁给展君魅,上官氏失信唐氏的这件事,逼出来闭关一年之久的花镜月。
    “太皇太后,冬夜寒冷,您还是早点就寝吧!至于这里……奴婢让钱信守着,如真有什么消息,奴婢立即来报您……”慈姑话未说完,便看到外面的飘雪形成了龙卷风,直扑进殿里而来。
    “慈姑,别喊。”太皇太后忙出声阻止慈姑喊人,她皱眉望着那由龙卷风化作的黑袍男子,对于殿内倒下去的那些宫人,不是她不在乎他们性命,而是现在她已算是自身难保。
    花镜月踏着轻飘的步子走过去,那速度看似缓慢,可却眨眼间已来到陛阶下。他那双在黑夜中更加漆黑的妖异眸子,在望向太皇太后时,汇聚了如暴风雨般的愤怒,可声音却平静到淡冷:“你毁坏了唐氏与上官氏之间的约定,便要承受失信失诺的惩罚。”
    太皇太后很平静的望着花镜月,依旧保持她多年威仪道:“你姑母兰之因为先祖之间的约定而牺牲,而今她唯一仅剩下的女儿……我不能再让龙儿步她母亲的后尘。龙儿她从生下来便因先天不足痴呆十八年,那十八年她已经够苦的了,我身为看着她长大的亲祖母,怎能看着她后半辈子,与你这无情人继续纠缠下去,不死不休。”
    花镜月对于太皇太后对他的质疑,他眼底的愤怒更如狂风卷云涌,声音也越发的冰冷道:“她是我的亲表妹,我纵然不能给她男女之情,可只要她为我妻,我便会给予她,我所能给的一切,包括夫君该给她的温柔体贴”
    “一个没有心的人,谈何给自己的妻子温柔与爱?”太皇太后怒拍案,慈祥的脸上,此时满是怒气道:“唐月,你扪心自问,如龙儿嫁你为妻,你能如展君魅一样珍视爱护她吗?在你们夫妻遇险二活其一时,你是会选择你死,还是让龙儿死?”
    花镜月平静的望着隐忍怒火的太皇太后,他淡冷启唇道:“人活在世皆为受苦难者,若真有那一日,我活,她死。”
    “荒唐!”太皇太后这次不止怒拍案而起,更是拄着桃仙杖,挥袖推开要搀扶她的慈姑,满面怒火的走下陛阶,指着花镜月怒骂道:“你这条冷血的毒蛇,就凭你这句话,哀家就阻止对了龙儿嫁于的事。”
    花镜月眸光因太皇太后的话,而变得更冷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唐氏有凤血,天生带毒,其他男子若与其在一起,必然活不过一年。展君魅已和表妹在一起四个多月了吧?等来年他们行夫妻之实的那日,便会是展君魅这俗子的死期。古来自不量力妄想配凤女者,皆逃脱不了神之惩罚。”
    太皇太后眸光冷撇花镜月一眼,便拄着桃仙杖转过身去,背对着对方冷声逐客道:“夜已深了,哀家要就寝了,你若无他事,便请离开吧!”
    花镜月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在冷冰冰看了太皇太后威严不减当年的背影一眼后,他便转身如变戏法般化作风雪离去。
    太皇太后在花镜月离开后,便如费尽了所有精神一般,神态疲惫的苍老叹道:“慈姑,哀家是不是做错了?展君魅和龙儿……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慈姑疾步走下陛阶,伸手扶住太皇太后劝慰道:“您早年便与佛图澄联系上,为得不就是展君魅这个人吗?凤血是很可怕很诡异的毒,可佛图澄也告诉过您,展君魅此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世间除了唐氏与上官氏的后人,还有他可以承受凤血之毒。”
    虽然,她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何展君魅也可以不畏惧凤血之毒。
    太皇太后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怀疑,那就是展君魅的身世很可能与三王有关。
    或许,展君魅会是那个人的后人。
    慈姑犹犹豫豫皱眉在一旁良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太皇太后,凤血到底是什么?难道,它真是神对凤王的眷顾吗?”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凤血对于唐氏子孙而言,不是神的恩赐,而是一种枷锁的桎梏。世世代代的凤血传人,都没有选择自己要嫁谁的权利,他们只能遵从祖规,世代与上官氏联姻。”
    慈姑见太皇太后不愿谈及此事,她便也不再多嘴的问了。
    太皇太后不是不想告诉慈姑有关凤血之谜的事,而是她也有她的无奈,她不想让人知道三王之间的秘密,只因那关系着神鼎宝藏之事,事关重大,她不敢轻易告知他人这个秘密,只是为了而今天下的安宁。
    昭阳殿
    在夜半时,果然有人喊起失火了。
    容雅疾步走进来,低声说道:“驸马您好好护着公主,奴婢和持珠会在外尽量阻止他们动手,可以防万一,您还需谨慎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公主被惊吓到了。”
    “嗯!你去吧!一切尽力就好,实在拦不住……就放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敢不敢真动手。”上官浅韵倒是醒了,手掩嘴打着哈欠,慵懒眯着眸子,声音冷静道。
    “喏!”容雅本以为她够小心的了,可还是吵醒了她家公主殿下。
    展君魅在容雅退下去后,他抱着怀里的人才笑道:“你这昭阳殿的窗户纸糊的不行,瞧瞧,都有烟气飘进来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大敌当前还能与她言笑的人,她抬手拍了他光洁的额头下,起身跨过他身上方,掀开幔帐赤脚下了床去,走到哪大窗户前,便一把打了开,望着外面火势蔓延的烟雾之景,她只是勾唇冷冷一笑:“这事可不像太后的手笔。”
    展君魅是随她一起下床的,此时他用狐皮斗篷将她包裹起来,微弯腰打横抱起她来,便看也未看外面的不好情景一眼,转身走向床榻道:“天塌了也有高个的顶着,你而今只需缩在被窝里静观其变就好。如真有那个不长眼的刺客跑到你面前来放肆,不还有我这个驸马给你收拾他们吗?”
    上官浅韵在被塞进暖暖的被窝里后,便真的看到有一名黑衣人,闯进来了她的寝宫里来。
    展君魅眉心一皱转过身去,以手夺剑,双指并拢夹住剑剑,脚步一前移,手指便顺着剑身滑到了剑柄出,手腕一转便在对方手腕上点了几下,便把对方手里的剑给夺在他自己手中。
    上官浅韵根本没看清楚展君魅夺剑的手法,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刺客便目露惊讶之色的被展君魅夺了手中的剑。
    展君魅只出手一招,便在用极快的诡异手法夺了对方的剑后,将那把剑架回到了对方的脖子上,头也未回的问了句:“怕见血吗?”
    “不怕。”上官浅韵只见她话音一落,那黑衣人便双眼暴突,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展君魅在抹杀了这名倒霉的刺客后,便将手中染血的剑,丢在了刺客身上,对暗中暗卫吩咐道:“将这里清理了。”
    嗖嗖!两抹身影现身后,便一人速度极快的扛走了尸体带走了剑,一个却单膝跪地用白色抹布擦干净了地上染的血迹,瞬间又退去暗中。
    上官浅韵在见到那两个暗卫退下后,她才伸手接了展君魅递来的衣服,起身穿了起来,边穿边笑说:“你的人,似乎都和墨曲一样多才多艺。拿得了钢刀利剑杀人,也干得了搬运擦地的活儿。”
    瞧瞧那地面擦的多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抹地的人,熟练啊!
    暗中的一群暗卫羞的低下头去,他们这些个多才多艺,还不是被墨妈给逼出来的?
    墨妈,暗卫给墨曲的尊称。
    展君魅在给自己穿戴整齐后,便过去帮她整理衣服,可这刚为她系好宫绦,便见一群黑衣蒙面刺客闯了进来,他来不及等怀中人整理仪容了,只能拦腰抱着她破窗而出。
    之前龙儿给他看过昭阳殿寝宫中的密室,那里面可供奉着唐皇后的遗像,他总不能让这些人,来打扰了他岳母的亡灵吧?
    持珠在外被四个诡异的西域人缠住,他们用鼓乐之声来干扰持珠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