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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不一会儿就有护士推着车过来,帮着辛瑷将他扶了上去,护士抬眼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肿成了这副样子?”
    “他在迷雾森林里迷了路,又掉下了山坡,估计是摔的吧。”辛瑷也皱着眉。
    “那可真是可惜,看他的脸型挺漂亮的,应该是个美男子,只可惜摔成了这副模样,啧啧……”
    辛瑷低头仔细着端详着庄良肿成了猪头的脸,根本不知道护士究竟怎么看得出来他脸型漂亮的。
    走廊上的灯光照在他的睫毛上,一根根睫毛都染上了金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似乎要醒过来了。
    辛瑷不得不承认他的睫毛还蛮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辛瑷辣手摧花~
    ☆、第15章 黑温柔
    “杨护士,病人怎么样?”
    “哦,明医生,病人只是高烧,暂且还没有恶化现象,还有因为从高坡滚落,脸被摔伤了。”
    “哈?”
    明琛的视线从病例上抬起,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杨护士身后的辛瑷。
    “辛……辛瑷,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被巨大的喜悦所击中,明琛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
    他凝视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一遍遍润着双唇。
    辛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叫辛瑷,不叫辛辛瑷。”
    被她这样一番冷冰冰的指责,明琛的脸反而更红了。
    杨护士用病例遮住半张脸,低声道:“对不起打扰到明医生了,可是,这病人……”
    明琛随意瞟了一眼,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骤然转身追问:“这人是你送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
    他蜜色的眼眸骤然一阵紧缩,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又像是烫伤一样缩回了手,“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辛瑷指了指病床上人事不知的庄良,“怎么看有事情的也该是他吧。”
    然而,明琛却非常没有职业道德地舒了一口气,“你没有事就好。”
    “明医生……”
    杨护士又催促了一遍,明琛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庄良床前,对着他就是一番察看,他站直身子,开了药就将单子递给了一旁的护士。
    杨护士看了看变得奇怪起来的明医生,又望了望辛瑷,“病人家属去付账了。”
    辛瑷跟在杨护士的身后,明琛却也眼巴巴地跟在辛瑷的身后。
    辛瑷回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家属?”他蜜色的眼眸湿漉漉的,像是溢满了忧伤。
    辛瑷懒得理会扭身就走,明琛亦步亦趋,直到交完钱。
    杨护士简直很铁不成钢地瞪了明琛一眼,甚至不想在他身边再多呆一会儿了。
    辛瑷看着杨护士头顶上对明琛的好感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她心情不错,转头道:“他家人没在身边,我就只能充当他的家属为他付账了。”
    明琛温柔地笑了笑,“辛瑷可真是心地善良。”
    辛瑷仔仔细细审视了他一遍,发现他并非故意挖苦恶心自己之后才转回了头。
    她心善?
    辛瑷强忍着笑意重新回到了病房里。
    明琛停在了门口,他轻声念出病人卡上的名字:“庄良。”
    这个名字是他在玩这款游戏时从未听说过的,该不会……
    他的眸子一沉,手指下的病人卡已经被捏出了褶皱,他骤然松开手,看着那张病人卡落到地面上,而后狠狠地一脚碾过。
    转过头来却对着辛瑷柔声道:“你难道打算在这里守一晚上吗?今夜刚好我值班,不如你去我的休息室睡上一觉,我帮你照看着。”
    “不用了,你也挺辛苦的。”
    辛瑷倚在椅子扶手上,半支着脑袋,一副摇摇欲睡的模样。
    明琛藏在白大褂兜里的手指勾了勾,无奈又温柔地笑了笑,然而视线路经庄良的时候却骤然失去了温度。
    辛瑷慢慢阖上了双眸,似乎已经沉入了梦乡。
    明琛双手揣在白大褂里,一步步朝着病床靠近,他微微躬身对着昏迷不醒的庄良轻声道:“该不会你也是攻略者吧?又在辛瑷的身边,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掏出了手,将吊瓶上的卡子关掉,然后就看着庄良的血沿着细细的管子倒流,流淌着鲜血的细管就像是一根红线,他的视线穿过那道“红线”就能落在辛瑷的身上,他忍不住微笑。
    不知不觉看了好久,直到杨护士在外面叫他,他才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辛瑷骤然睁开了眼,她走到庄良的吊瓶前,将开关重新打开。
    如果这些攻略者们死了,她还怎么能够用他们的好感度当作钥匙呢?
    辛瑷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正在这时门突然“吱呦”一声又被打开了。
    正拿着一条毛巾的明琛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你醒来了?我看你头发还是湿的有些担心……”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掠过躺在病床上的庄良,蜜色的眼眸里满是纯良,就好像刚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辛瑷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没有说一句话。
    明琛却突然低声道:“很抱歉。”
    辛瑷将毛巾盖到脑袋上,神情冷淡,他却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知道我嫉妒的样子很难看,可是我……我……”
    他嘴唇哆嗦着,像是突然忍受不了了她的冷漠,他的指尖颤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标志都没有的白色药瓶,他拼命扭了扭,猛地一倒,将装满花花绿绿药片的瓶盖往口中倒。
    辛瑷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明琛的手猛地一抖,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害怕,嘴唇动了两下,嗫嗫:“怎、怎么了?”
    “你吃的是什么药?是……”她眼睛里的水雾慢慢凝结成冰,眉毛一蹙。
    “你不要误会,这就是很正常的维生素片,没什么的。”仿佛生怕自己解释的晚一会儿就会令她误会了什么,他嘴唇颤抖,牙齿碰撞,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真的,不信你尝尝,就、就是维生素片。”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珠,仿佛只要辛瑷再多质疑一点,他就能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如果不是药的问题,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辛瑷收回了手,淡淡道:“你自己的身体还是多注意一些为好。”
    他的脸顿时升上了浅红,温柔的笑了笑。
    辛瑷转身去察看庄良,明琛却忍不住了,他低着头,低声道:“刚刚……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辛瑷直起身子,瞥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些勇气,接着道:“我有时候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对不起。”
    “这话不应该对我说的吧?”
    “等他醒了,我会立即跟他道歉的。”他柔软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好像在恳求她千万不要不理他。
    辛瑷突然发现这位攻略者倒是有可取之处,他这种病态的依赖虽然有些烦人,却又同时是很好利用的工具。
    “我相信你。”辛瑷缓缓一笑,却让得到这个珍贵笑容的明琛激动不已。
    “那我就先回家了,白天我再过来。”辛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爽快的离开了。
    她知道这次即便是为了在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明琛也不可能再去加害庄良了。
    病人的思维也很好理解,不是吗?
    辛瑷走出医院,嘴里却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轻笑。
    也许她在世界意志的眼中也同样是病人,它才会在完美男人们失去用处后,派来一个又一个精神上有某种疾病的人来攻略她,猜想她或许会因为同病相怜和那一丝丝怜悯对他们手下留情,甚至爱上他们。
    如果,世界意志真的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世界上,她只爱她自己,她只想逃离,不会为谁停留。
    辛瑷骑着机车回到家后,头发上盘成发绳状的小洼边自动自发地飘到窗边的鱼缸里,动作那样轻盈,就好像空间里充斥着的并非是空气,而是森之岛周围的海水。
    “小洼啊,”她用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小洼的绿茎,柔声道:“我可就只能信任你了。”
    她两眼一弯,勾起一个甜媚的笑容,“我可是最喜欢小洼了。”
    小洼整个绿茎僵住了,紧接着就像是害羞了似的,绿茎一点点变红。
    “小洼真可爱。”
    小洼终于受不了了她的称赞,整条绿茎转了两圈虚软无力地坠进了鱼缸里。
    辛瑷轻轻一笑,低声道:“我要去洗澡了,小洼可不许偷看呀。”
    那抹红一点点爬上它整条茎。
    辛瑷闪身进了浴室,对着浴室里的镜子,嘴角的笑容慢慢抹平。
    语言这种东西最廉价了,却总是会有人相信。
    她早就不相信任何东西了,如果连自己所产生的感情都是受好感度操控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热水从花洒中迸溅而下,氤氲的热气慢慢填满了整个浴室,镜子上也蒙了一层雾,辛瑷伸出手指一点点抹净,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女人,抚摸上了镜子里自己的嘴。
    ——她是连神都能欺骗的女人。
    辛瑷淋过热水后就坐进了浴缸里,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沉进了水中。
    因为窒息大脑慢慢变得空白,那是令她恐惧的,失去了自我意志的感觉……
    翌日一大清早,辛瑷就跑到海边渔市买了些新鲜的大螃蟹,顺便去旁边的那家约会者常去的餐厅买了一碗粥,走上通向医院的路,恰恰好碰见了正在进行着日常碰瓷工作的孙奶奶。
    “孙奶奶,这是送给您的。”她将篓里的螃蟹递给孙奶奶。
    “哎哟,我就说这个岛上的年轻一辈中,就数辛瑷你最会疼人。”孙奶奶一拍大腿,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