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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八哥被主人抱到了怀里捂住了嘴,潘维被傅锦之拉到旁边挡住了身子。
    和邻居歉意地对视一笑,傅锦之牵紧了潘维的手。
    下了电梯之后,家电公司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台双开门的冰箱,一台大功率烤箱,都是潘维看了半天测评才订下的款。
    开门请了安装的人进去,潘维站在厨房里看着,傅锦之则折回房间换了衣服,顺便拨出了一通电话。
    傅锦之的厨房很大,该有的空间也都有,安装起来并不费劲儿。几个师傅抬上来两个大物件儿捣鼓了一会儿检测了功能之后,帮着潘维把原先的旧冰箱搬到了空的储藏间就告辞了。
    潘维走回厨房,找了块抹布洗干净,拆了冰箱的隔板拿出来放在水池里,卷起袖子一块块认真擦洗着。
    被傅锦之抱住的时候,他僵了僵。
    “洗东西呢,仔细溅着水。”他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人,却不料耳朵上被附上了还带着点温度的手机。
    他疑惑地侧身回头想看,傅锦之却坏心地笑着硬是把手机按在他的耳朵上,怎么都不给他看到底是谁。
    潘维也没擦干手,只能就着傅锦之的手听电话:“喂?”
    “喂,小维么?”
    中年男人的声音,低而沧桑,却出人意料的带着满满的宠溺:“我是小官的爸爸。”
    “小……”潘维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含笑的傅锦之,嗔怪地搡了他一下连忙用毛巾擦干手接过手机,“伯父您好,我是潘维。”
    “这么见外干什么。”傅爸爸笑得很开心,“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你冬至想吃点什么菜,我好提前去做。我怎么问小官他都模棱两可的,我就想着过来直接问问你。”
    都是南方人,冬至没有固定吃饺子的习惯。
    “我……我都行的。”潘维对着长辈还是有点儿拘束,站到开着的窗前扶着窗框,被冷风吹得打了个颤。
    身后傅锦之跟没骨头似的又缠了上来抱着他的腰,伸手关上了窗户。
    玻璃里映出来两个人的脸,傅锦之笑得格外令人安心。
    “都行的我怎么知道行不行。”傅爸爸那边传来了点儿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小官手笨,不大会做菜,估计是要饿着你。要不你们到时候回家来我就给你们做顿大的。要吃肉伐?”“要的要的。”潘维忙回道,两只手拿着手机,笨拙地用方言回话,“欢喜的。”
    “那就好,诶不说了厨房节目开始了,你们忙吧,到时候记得按时回来吃饭。”
    说着,还没等潘维说再见,傅爸爸就挂上了电话。
    潘维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手垂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傅锦之,家庭矛盾,咱不能上报的。”
    傅锦之狡黠地挑了挑嘴角,耸肩不说话,抱着他腰的手倒更紧了。
    再叹了口气,潘维挣了挣:“冰箱还没擦完呢,东西都在外面到时候该化了。”
    超市里提溜回来的东西都还放在流理台上,七七八八堆成了个小山包。
    “不擦。”把头买到潘维的肩窝里,傅锦之懒洋洋的,“生气的时候不准干活,家规。”
    潘维拎起嘴角笑:“我爱劳动您都拦着,缺不缺心眼儿啊。”
    “你一劳动我就心软,一心软就不跟你较劲儿了,所以你别指望勤劳能抵了今天的份去。”傅锦之睁开眼睛,抬头从潘维的肩膀上看着他,“今天我又吃醋了,还被我爸数落说跟个女人家似的小气,你就说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你想我怎么办……你啊?”潘维舔了舔嘴唇。
    玻璃里的傅锦之同样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脸暧昧。把潘维掉了个个儿压在墙角,他挑起他的下巴,慢慢凑近,嘴唇附在他的耳边。
    “检讨书,最少五千字,手写,贴墙上。把你从初中开始的不管是暗恋对象还是对象还是上床对象都给我好好交代清楚咯。要起因要经过要结果要后续处理办法,现在开始手机没收,没写完别出来吃饭了。”
    第38章
    潘维真的就被锁在了书房里。
    傅锦之换了衣服, 换了在家看书戴着的眼睛,坐在了另外一边的大书桌旁, 捧着本大砖头书拿着新钢笔写摘记,坐在他的对面,偶尔抬眼瞟一眼他。
    而潘维面对的则是一张儿童用小桌子,真的是小·桌子。小到什么程度呢——他的腿根本就塞不进那桌子的下方。
    极其无奈得,潘维叉着腿, 拔开傅锦之亲自刻字的情侣钢笔, 悲愤地扒拉着笔帽上的笔夹,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稿纸。
    经典的白底红杠,上面明晃晃地写着a大的全称。
    跟他八年前当年写马哲论文的稿纸一毛一样。
    “亲……亲爱的啊, 你哪来的这个?”他拿着稿纸蹭到傅锦之身上, 在他腿上坐了下来,环住他的肩膀, “诶呀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们马哲老师都还让我用这个写作文儿呢。你真是不勤奋,学校发的稿纸我都用完了,现在一点都没剩下了。”
    傅锦之放下书, 一手环着潘维的腰防止他往下掉,笑笑没说话。
    “一看你大学肯定就没好好学习。”潘维的嘴都已经凑在傅锦之的唇边了,手也恶意地往他身后摸去,“我们就别重温大学时光了呗,嗯?”
    冷静地看着潘维,傅锦之推推眼镜,抬起嘴角淡定地打开了自己身边的书柜。
    潘维顺着他细长圆润的手指
    那最下方的一格, 赫然摆着的是上百册a大的稿纸,全新,还用牛皮纸十本一打包着。
    “a大每个学期都给老师发放稿纸,你不知道?”
    目瞪口呆,潘维慢慢从傅锦之的腿上滑下来。在地板上借着棉质居家服的小摩擦力一下儿就溜到了墙角,一脸我被欺骗了的伤感。
    “引狼入室啊遇人不淑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两腿一摊在地上躺平,潘维装模作样地抹起了眼泪,哭天抢地的架势倒是一点儿都不差,“亲爱的你怎么是个老师啊我的天呐现在离婚来得及吗。”
    傅锦之再推了推眼镜,笑容温柔:“潘同学,现在就想离婚了?”“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潘维呲溜儿一下爬起来冲到书桌前,规规矩矩地叉开腿挺直腰杆儿坐好。
    吸了吸鼻子,他拿起钢笔,工工整整在抬头写下检讨书三个大字。
    他上学的时候也没有特意练过字,书写随意却也并不大难看,带着点属于个人风格的男性的遒劲。
    傅锦之披着外套坐在对面看书,同样拿着钢笔在写些东西。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两支同样的钢笔在同样的稿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书房里点着暖黄色的等,窗框上燃着潘维带来的线香,有淡淡的梅花香气。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偶尔累了停下来的时候,一抬头就是令人安心的爱人的脸庞。
    清淡却温馨。
    潘维最后放下笔的时候,手指有点儿抽筋。
    他扭着手腕邀功似的凑到傅锦之旁边,硬是两个人分享了一张并不算太宽大的椅子。
    “你看你看,从我初中暗恋的小姐姐开始,老底儿全在这儿了。”
    他手上还拿着个傅锦之刚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三角板,稿纸上是整整齐齐三大张表格,真的认认真真写上了名字和原因和结果,还在后面贴心地附加了一栏以后遇到该怎么办。
    傅锦之憋着笑看那一行原因:胸大。长得还行。喝醉了。缠着我不放。
    结果:房。包。车。首饰。
    以后遇到该怎么办:无视,冷漠,假装不认识,抱着傅锦之亲。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翻到最后一页傅锦之却愣住了。
    仍旧是一大张表格,名字却写着傅锦之,原因写着他什么我都喜欢,结果被划杠省略过去,跳到最后一栏写的是,我爱他一辈子。
    “很有套路啊潘同学。”傅锦之修长的手指轻轻捧着那一栏省略过去的斜杠在纸上留下的微微凹痕,转头看挨着自己坐着的潘维。
    潘维吊儿郎当地朝傅锦之卷舌朝他嘚吧了一下,凑上去在傅锦之的脸上大声啵了一个,抿唇笑。
    傅锦之转过转椅来不再正对着桌子,伸展了长腿把潘维抱到自己腿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傅锦之右手揽着潘维,左手拿起放在书上的钢笔,在潘维的总结报告下面大大地写了个end.
    潘维的薄唇蹭在他的鼻梁边,像小猫一样用鼻子盯着他的眉骨和眼睛,嘴唇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若即若离,宛如撒娇。
    “潘维。”傅锦之放下笔,双手抱紧了他,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长长叹了一口气,“答应我一件事。”
    “恩?”潘维抽开身,俯视看着他。
    傅锦之的眼睛漆黑,湿漉漉地和只小奶狗一般仰头看着他:“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儿,拿出来摊开来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只一点,你永远不要生出离开我的心思。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同意。”
    傅锦之的语气笃定,有着潘维根本不敢想的自信。
    潘维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低头摸了摸他的脸颊:“嗯。”傅锦之看着他意味不明的表情就知道潘维肯定还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把人直接抱起来,他拖着潘维的大腿,打开书房反锁的门,上楼进房间。
    把人扑倒在软和的大床上,傅锦之整个人压在潘维的身上,侧到潘维的耳边。
    “潘维,我不会不要你的,不会的。”
    潘维看着天花板,霎时间红了眼眶,环上傅锦之的背,他轻轻拍了拍,强装镇定:“知道了。”
    傅锦之抱着他,声音闷闷的:“你才不知道。”
    你才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没有任何道理的,甚至不想多做考虑去思及原因的喜欢。你才不知道你第一次给我的那个糖盒子现在还好好地被放在房间外面的窗台上,里面埋上了土,种上了一把红豆。
    潘维抱着他,一使劲儿,两个人倒了个个儿。
    慢慢凑近,他回避开了傅锦之的眼睛,抬起他的下巴吻上去。
    云消雨歇之后,两个人带回来的冰激凌已经堪堪化了一大半。
    潘维裹着个浴巾擦着头发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见傅锦之只穿着条灰色的棉质运动裤,裸着上半身在弯腰往冰箱里放东西。
    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
    潘维这么想着,靠在楼梯上,托腮看着他。刚运动完的脸上还带着点红,桃花眼眯着,眼尾带着浅红色,晕出别样的风情。
    今天他让着傅锦之,自己干脆好好享受了回,虽然挺舒服但确实喊得有点儿累。
    傅锦之其实也刚在楼下的浴室里洗完澡,上衣刚好又落在了楼上懒得上去拿,就拿着快大毛巾擦了擦头发,进厨房收拾一下惨况。
    家里的室温不算太低,速冻的东西已经在流理台上化出了一大片水渍。一手拿了三包速冻包子塞进冷冻室,傅锦之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楼梯上的潘维。
    他头发没干,凌乱地软软地搭在额头上。六块腹肌板正地码着,人鱼线隐没在松松扎着的灰色运动裤里,要说是快三十岁的医生,看向他的眼睛干净明亮,倒不如说像刚进大学的小少年来得准确。
    三下两下把东西全部塞进了冰箱,傅锦之走向潘维把人拉起来抱着。
    “干什么。”潘维笑着拍了他一把,“还分不开了是咋。”
    两个大高个儿站在窄窄的楼梯上,小幅度地微微摇晃。傅锦之跟个粘人的大狗一样抱着潘维左右晃着,蹭在他的肩膀上不肯说话。
    “傅小官,起来,该吃晚饭了。”
    “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