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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就是普通的虫子,你可以拍死或者踩死甚至是掐死,要么就是烧死,不过……”步东远根本不回头声音透着绝望。“可上亿只,不要说是黑金尸甲,就是蚂蚱你又能怎么样。”
    “炸药!”将军脚步有些放慢,突然对旁边的田鸡大声喊。
    “后面的虫子数都数不清,您能炸死多少只?”田鸡说。
    “咱这样跑,早晚都得喂这群虫子。”将军指着天街两侧的火槽。“里面的燃料是石油,炸断火槽借助火势或许能延缓一下。”
    “对啊。”田鸡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起这个。”
    田鸡边跑边从包里拿出炸药,点燃后左右两边扔在火槽中,我们没跑出多远,就听见身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绝大的爆炸力在密闭的地底回荡,感觉脚下的地都在摇晃。
    被炸断的火槽,里面的原油四溅,源源不断流淌到天街上,熊熊大火形成一道火墙,宫爵说天街的机关应该是凌璇精心设计的,这些黑金尸甲从天街起点开始苏醒,然后陆续唤醒它们爬行过的地底虫茧,只要黑金尸甲不爬过天街,暂时我们脚下的虫茧就不会破裂。
    火墙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我们听见火海中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那是不顾一切向前冲袭的黑金尸甲被烧死的声音,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令人作呕的焦臭。
    比起我们,这些黑金尸甲根本没有丁点畏惧,前赴后继向着火墙疯狂的冲袭,漫天的大火竟然在虫浪的袭涌下渐渐减弱。
    它们不计代价的靠尸体去湮灭火海,虽然犹如飞蛾扑火,可毕竟数以亿计的黑金尸甲,死伤对于它们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我知道这堵火墙阻隔不了多久,虫浪早晚会覆盖火墙再次向我们发起攻击。
    “愣着干嘛,一堵火墙不行,多弄几条,即便烧不死这群怪物,至少也能延缓它们速度。”白近声音威严的对他的人吩咐。
    那些人立刻取出炸药,已间隔二十米的距离埋设,我们总算有时间喘口气,往向前面的天街,还是看不见尽头,我们足足狂奔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到地宗宫,这天街有多长,万象神宫有多大可想而知。
    我靠在天街旁边的雕像上喘息,后面熔化的树胶粘连在手上擦不掉,看着白近的人埋设炸药,目光无意中看见其中一人面前的雕像。
    快要熔化完的树胶中,一尊活灵活现凶神恶煞的奇穷,完整的呈现在我眼中,这雕像太逼真,甚至是奇穷身上的纹理和皮毛都能看的仔细,那些全身突起的尖刺在火光中映射着寒光,难得一见的雕刻工艺,简直出神入化,就像是一头真的奇穷屹立在哪里。
    特别是奇穷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透着残暴的凶光,我甚至能看见在火光中收缩的瞳孔……
    收缩!
    我心里咯噔一下,揉了揉眼睛,震惊无比的注视着对面的雕像:“我……我好像……看见它眼睛动了一下……”
    所有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谁会相信一尊在地底屹立上千年的雕像会眨眼睛,事实上我也不相信,或许是疲于奔命的错觉。
    “你吓傻了吧。”端在雕像面前埋设炸药的人蔑视的看着我,站起身用手里的枪托撞击在雕像的兽首上,冷冷对我说。“你让它动一个给我瞧瞧。”
    如果说我刚才可能是眼花,当那人把枪托撞击在雕像上时,旁边的人几乎同时愣住,撞击在石头的声音应该厚实低沉,绝对不该是软绵无力几乎听不见回声的反应。
    就如同撞击在人的皮肉上!
    说话的那人应该很快也反应过来,眼睛顿时瞪大,一脸惶恐的刚转过头去,树胶中的奇穷竟然猛然一口咬住他的头,轻轻一甩,我们瞠目结舌震惊的看见,那人瞬间身首异处,从断颈中喷涌出来的血四处飞溅。
    没头的人伸着手偏偏倒到,向无头苍蝇般诡异的乱走几步后重重倒在地上,汇集的血泊落在我眼中触目惊心。
    树胶中的奇穷竟然活了!
    我不由自主磕碰着牙齿,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后背全是渗透出来的冷汗,奇穷的嘴里发出清脆的骨头碎裂声,一颗完整的人头竟然被它咬出碎块吞咽下去。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连想逃命的想法都没有,估计都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奇穷抖动一下身体,覆盖在外面的树胶应声破裂,记得将军说过,古时候琥珀也叫兽魂,眼前的这只穷奇从琥珀中脱胎而出的凶兽。
    这不过存在于传闻中的怪物,没想到如今真真切切的站在我们面前,奇穷食人而且还是四大凶兽之一,这东西有多残暴不言而喻。
    从树胶中出来的奇穷,目露凶光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嘴角边还是不断滴落的人血,它走到刚才倒下的那人面前,前爪重重踩踏在尸体上,我们立刻就听见脊椎断裂的声音。
    就当着我们的面,暴戾无比的穷奇活生生撕裂地上的尸体,在它的眼中完全看不到丝毫的怜悯,唯一能辨认的只有杀戮。
    长这么大扪心自问我也算承受力强的了,可从未见过吃人的场面,而且还是如此血腥,旁边的凌芷寒已经没忍住弯腰呕吐。
    砰!
    一声枪响,我看见叶知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手里还拿着从呆滞的田鸡那里夺过来的枪,叶知秋没用过枪,猛烈的后坐力将她弹倒,没想到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会是弱不禁风的她。
    这一枪居然还击中了奇穷,可竟然被射中还没倒下,竖立着尖刺的身体上向外冒着血,但似乎丁点反应都没有,显然穷奇被激怒,扔下还没吃完的尸体向我们凶残的扑过来。
    顿时枪声大作,所有人手里的武器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射向奇穷,我从地上拉起叶知秋挡在她和凌芷寒的前面,可那奇穷浑身上下全是弹孔,行动却异常敏捷,冲上去抬掌横扫,最前面的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撞在地上脑浆爆裂当场毙命。
    似乎子弹很难伤到这怪物的要害,白近的人已经慌成一团向后溃逃,唯独田鸡上前一步,左手弓曲横在身前,右手架枪在左手上,临危不惧气势如虹,奇穷已经逼到眼前,田鸡从容不迫开枪。
    嗷!
    奇穷身体一偏,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左边圆瞪的兽目如今只剩下漆黑的窟窿,黑汁混杂在鲜血中流淌下来。
    受到重创的奇穷摇晃几下头,狂暴的长啸一声,转身向田鸡冲过来。
    砰!
    枪声从田鸡身后传来,将军威风凛凛双手举枪,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一枪命中奇穷的脑门,奇穷身体摇晃几下轰然一声倒在白近的面前。
    田鸡手里的枪还没放下,惊魂未定长松一口气,转身对将军说:“魏叔,田器欠您一条命。”
    “老子先给你寄存着,老子不点头,阎王小鬼别想收你。”将军把枪靠在肩膀上爽朗一笑。
    “魏子,你一辈子挖墓,地下的东西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啥玩意不?”白近走进用脚踢了踢奇穷的尸体。
    “我挖的都是死人,谁他妈愿意挖出这些怪物,这玩意皮厚实,打在其他地方就是白瞎,唯一的要害估计只有脑门心。”将军摇摇头说。“真不知道这玩意咋活到现在的。”
    咔!
    枪栓被拉动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看见卓明风旁边的人倒下,捂着脸痛苦不堪,而那人的枪现在已经握在卓明风的手里。
    枪口不偏不倚对着我。
    卓明风冷漠,但为人斯文,有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可我忘了他除了玄学登峰造极之外,卓明风同时也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盗墓贼,他怎么把旁边的人击倒,又是怎么把枪抢过来,动作太快没人看清。
    只是如今站在对面,手纹丝不动托着枪瞄着我的卓明风,犹如下凡太岁威猛无匹,田鸡和宫爵还有将军看见这场面,大吃一惊不约而同举起枪对准卓明风。
    卓明风面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稳稳的扣动扳机,枪声中我下意识把身后的叶知秋和凌芷寒护住,本能的闭眼偏着头,然后听见从我后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睁开眼睛才看见一只奇穷就倒在我身后几寸的地方,刚才卓明风那一枪正中奇穷眉心,如果不是卓明风及时击中奇穷,我们三人腹背受敌必死无疑。
    真没想到卓明风竟然还有这本事,要知道当时我身后还站着叶知秋和凌芷寒,留给他开枪的角度极其微小,何况卓明风四周还有宫爵他们举枪对持,不要说卓明风稍有差池就会误伤到我们,很快能他开枪的同时,不明真相的宫爵他们会当场射杀卓明风。
    能在这样的压力下还能从容不迫准确无误击中三人身后的奇穷,卓明风的枪法以及胆量和他的玄术一样令人折服。
    被他打到的人捂着鼻子爬起来,卓明风根本没看将军他们,随手把枪扔还给爬起来的人,我本想真心实意感谢,可卓明风脸上又恢复了他惯有的冷漠,不近人情的把头偏开。
    “不止一只怪物?!”凌芷寒看着身后奇穷的尸体若有所思。
    我心里猛然一惊,这条望不到尽头的天街上,间隔均匀的分布着雕像,最开始我们还没想通,凌璇干嘛要多此一举在雕像外面浇灌树胶。
    这些根本不是雕像,而是一直存活的奇穷,凌璇也根本不是画蛇添足,她用树胶将这些奇穷封存起来,从我们点燃万象神宫火槽的那刻开始,这里最致命的机关已经被触发,随着火槽的温度开始融化树胶,长街中那些林立的奇穷将随之全都被释放出来。
    黑金尸甲还能用火墙暂时阻隔,可这些大如牛的奇穷连子弹都伤害不了,更别说是大火,凌璇不遗余力劳师动众修建万象神宫,不会让人随随便便进入,她把万象神宫留给了特定的人,倘若有外人闯入,这里就不再是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宫殿。
    而是暗无天日的屠杀场,如今我们便是等待被屠戮的猎物!
    第186章 星宿机关
    远处的火墙已经越来越黯淡,黑金尸甲靠成千上万的尸体覆盖住熊熊大火,我估计撑不了多久,那黑色的浪潮便会重新席卷而来,与此同时,天街两侧的树胶纷纷发出破裂的声音,被封存其中的奇穷凶兽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破胶而出。
    如今我们除了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外,心里再无丁点试图反抗的念头,面对汹涌澎湃的死亡黑潮以及残暴嗜血的凶兽大军,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我让田鸡和宫爵搀扶住有些力不从心的将军,护在叶知秋和凌芷寒的身后,头也不回的疾奔,身后陆陆续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稍微跑慢的人便会被屠戮殆尽。
    庆幸的是,我终于看见天街的尽头,远处是一座高耸巍峨的宫殿,这就是七天建筑中第二个建筑,地宗宫。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的宫殿,完全依托地底岩洞的格局修建,刚好镶嵌在岩山之中,远远看上去形同一处难以逾越的关隘,火光中宫殿四周闪耀的金光,勾画出地宗宫金碧辉煌的轮廓。
    这是黄金特有的光芒,地宗宫竟然是用金漆画染,岂不说这宫殿里面有什么,要用金漆刷满整个宫殿外层,所用的黄金有多少,我根本不敢去想象。
    但现在疲于奔命的我们,估计没谁在乎到底有多少黄金,地宗宫的城墙高不可攀,倘若我们能顺利进去,身后那些穷追不舍的黑金尸甲和奇穷也很难攀爬上来。
    可当我们千辛万苦跑到城墙下,一堵巨大无比紧闭的石门把我们阻隔在外面,大家拼尽全力试图想要推开,可厚重的石门纹丝不动。
    “都闪开。”白近让我们退后,然后对他的人说。“把石门炸开。”
    “不能炸!”宫爵连忙阻止,他的手还按在石门上。“从这里城墙的宽度看,这石门少说也有几十吨,从外面炸根本无济于事,而且这里山岩松脆,一旦炸药炸毁地基极其容易坍塌。”
    “石门上有东西。”凌芷寒快速的点燃火把,火光中,我们看见石门无数大小不一的圆形凹槽,上面镶嵌各色玉石,毫无规律的交错分布。
    而石门外面是可以移动的铜盘,从中间开始向外扩散,严丝合缝一个套一个,而那些嫌弃玉石的凹槽就分布在铜盘上,看上去有些像是罗盘。
    宫爵用手触摸在上面,轻轻滑动一下,这些铜盘居然可以来回旋转,随着不同铜盘的移动,那些镶嵌玉石的凹槽位置也随之变换。
    “这好像是机关……”宫爵眉头一皱向后退了一步,望着石门上的铜盘说。“这些铜盘只有转动到正确的位置,石门才会被开启。”
    “田鸡,跟我来!”将军把枪一提,大喊一声,将军虽然体力不支,可还是一脸刚毅,他和田鸡在我们身后组织起一道防线,然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十分钟!”
    我懂将军的意思,他和田鸡能帮我们拖延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这道脆弱而且形同虚设的防线,是他唯一还能为我们做的事。
    如果我们在十分钟之内,还无法破解石门上的机关,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再给你们加十分钟。”白近声音豪迈,端起枪和将军还有田鸡站在一起,然后让他的人立刻炸断火槽,把渗漏的原油引到天街上,点燃后一道烈焰火墙呈弧形把我们包裹其中。
    “有没有办法?”我问宫爵。
    他目光严峻看着石门片刻,确定的点点说:“这里最开始应该是一副完整的古代星象图,上面凹槽中镶嵌的各色玉石代表不同方位的星宿,因为铜盘的转动,导致星象图被打乱,只有重新还原才能开启机关。”
    宫爵告诉我们,古代星宿由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组成,用来代表日、月、五星运行所到的位置,每宿包含若干颗恒星。
    其中三垣是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这三垣把用来划分天区,然后是四象,就是玄学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象各分七段,称为宿,总共为二十八宿。
    “那简单了,既然知道是星象图,复原应该不是难事。”叶知秋说。
    “方位不一样,时间不一样,出现的星宿完全不同,这石门上的星宿数以千计,如果无法确定方位和时间,永远也别想还原出最初的星宿图。”我猜到宫爵为什么神情如此焦灼。
    “天有七星,地有七天,万象神宫是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修建。”凌芷寒想了想说。“那这里的星宿图也应该和北斗七星有关。”
    “那应该是紫微垣。”我对星象虽然不精通,但探墓有时候会借助星象来判断墓室方位,所以多少有些了解。
    紫微垣是三垣的中垣,居于北天中央,所以又称中宫,以北极为中枢,东、西两藩共十五颗星,两弓相合,环抱成垣,而北斗七星刚好就在紫微垣之中。
    对于星象最为了解,首屈一指当然是我们旁边的卓明风,不过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帮忙的意思,好在研习玄学的凌芷寒对星象也了然于心,走到石门前快速的旋转上面的铜盘。
    我转头看向身后将军组建起来的防线,黑金尸甲已经兵临城下,无数只狰狞恐怖的奇穷也冲破树胶而成,气势汹汹向我们逼近。
    将军垂下手里的枪,摸出烟丝熟练的卷好两只烟,递给身旁的白近,两人面无惧色的点燃,叼在嘴唇面色淡然,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
    将军是老了,可我从未看见过他迟暮的背影弯下过,有他站在前面总是感觉踏实放心。
    凌芷寒争分夺秒很快就在石门上重新组合出紫微垣的想象图,但闭合的石门却没有丝毫动静。
    “不对。”宫爵望着星象图中两颗左右对称形同宝玉的星宿说。“这两颗在星象中被称为列肆,是天市垣十九个星官之一,绝对不应该出现在紫微垣的星图之中。”
    不光是宫爵发现的列肆,我和凌芷寒也陆续在石门上的星图上发现,好多本不应该出现的星宿。
    “难道是我拼错了?”凌芷寒迟疑而焦急的检查后,表情更加茫然。“没错啊,这的确就是紫微垣的星图,为什么偏差这么大?”
    “根本不是偏差,是你们先入为主。”卓明风在旁边声音冷漠。“看见星宿就想到星图,可这石门上千星宿,根本是毫无规律分布,你们按照紫微垣星图来对应,看着的确是,但实际上风马牛不相及。”
    “都这个节骨眼上,别只说不帮忙啊。”我焦急的看着卓明风说。“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