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不解的,童素躺在沙发上转身,看到往外走的身影后,惊讶的想出声,被古诚伸手拉住,示意她不要说话,接着古诚扶着沙发起身,拿着拐杖拉着古诚跟着那个身影往外走。
方瑜的步伐比他们快,他们走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坐着电梯下去了。
凌晨1点钟的夜,虽然在闹市,却也是萧条的,方瑜走出高级会馆后,从外面的物品寄存处取出了一个箱子,外面裹着一个天蓝色的单外套往前走着。
停车场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这是她省吃俭用省下的钱给安然全买的,这本来是她要给安然全的生日礼物,现在看不用了,她昨天悄悄的给童素写了一封信,刚才开宴会的时候,她找借口跟诚哥拿钥匙,放在了诚哥的驾驶室里,她把这个车的所有信息都改成了童素,把这个车子的全部的资料保险,备份的钥匙全部放在了副驾驶的座子上,只会他们下来开车就会发现,他们家的钥匙换了锁,新的钥匙也放在了童素家的报纸箱里,还有那个房间的房产证跟所有证件,都放在里面了,她在信里写了,童素一看就明白了。
她是没有打算回来的,是的,去了,她就没有打算回来,她昨天跟老家的爸妈打了电话,把手里的积蓄都寄了回去,房子她没有卖,因为房子的尾款,还有装修的钱还没有还干净,都是诚哥借给她的钱,所以,如果她回不来,那这个房子也算抵债了,虽然诚哥不怎么需要,但这也是她的心意啊!
高档会所的停车场里,童素跟古城下来的时候,方瑜已经开着车子走出了大门,打电话才发现手机关机了,古诚上车准备追才发现,驾驶座上放着一封信,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个资料袋。
素啊,我不能陪你了,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我的心每天都疼得像是被人抽打一样,我不想回到安然全身边,可是我觉得我活不了,我活不下去了,我必须得逃离这里,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申请了去非洲做援助,或许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不怕,也没有不舍,如果有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了。
素啊,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不留下陆迎是为了什么,但是真的没有必要,我不恨她,真的,我到现在都不恨她,因为她是我入职多年来的骄傲,我几乎想吹牛的时候,都会拿她范例,我见识过她的苦难,所以我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她。
同时我也不怪安然全,安然全是个混蛋,安然全对我是不好,安然全是个对感情不专一的人,但是那仅仅是对我,他没有错,如果有错,唯一的错误就是,不爱我。
但是不爱我不能否定他的人格,不爱人不能否定他是个好医生,不爱我也不能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素啊,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再怪他了,如果他跟陆迎在一起,跟我一起祝福他们吧!
我们不恨,诚哥说得对,再大的苦难都会过去,再痛苦的夜也会过去,明天的太阳一样会升起来,素啊,你相信我,我如果不死在外面,我一定让太阳在我心里升起来,我带着最灿烂的笑容回来见你!
坐在车里童素握着手里的亲笔书信,看着方瑜开着车子在前面走,始终不打不通电话,也追不上车子的童素哭的泣不成声。
所以,方瑜今天的开心是装出来的,所以,童素觉得今天方瑜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也是真的,这个丫头谋划了这么一场,只是为了让自己走的心安。
方瑜因为手伤但是开的很快,就像是赶时间似的,所以古诚怎么追都追不到,古诚急的满头是汗,看着前面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奔,午夜的公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向机场的方向。
半个小时的高速路程,方瑜把车子开到机场的草坪,已经有人在等了,十几个人的医疗援助小组,穿着同样的衣服,拉着旗帜,看到方瑜后,有几个人跑过来,替方瑜拿着行李,看样子就要着急登机的样子。
方瑜走了两步到机场安保的身边,对着安保说了什么,安保低头打了个电话,毫不意外的,童素的手机响了,又瞬间挂了。
泪水滑过童素的脸庞,古诚还在机场找着停车的位置,但是方瑜就要跟着大家往里走。
看着童素的着急,古诚索性把车子开到了机场大门的位置,有保安已经过来拦截,可是即便如此,方瑜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向了登机口。
童素在车子停下后,拉开车门下车,不顾安保的阻拦,大步的跑过去,推开了玻璃门,喊得惊天动地“方瑜——”
“……”已经走过登记处,缓缓上二楼的方瑜听到叫声转头,瞬间泪水滑过眼眶“童素——”
看着扶梯缓缓的上升,童素跑过去站在登机检票处口,跑着看着捕捉着方瑜的身影。
“方瑜,方瑜,方瑜——”已经没有什么话要说,已经不知道什么话要说,她只是在不停的喊方瑜的名字,只是不管怎样的呼唤,方瑜的身影还是离开了她的视线,童素就跟没有目的的螺旋桨一样,来来回回的在原地跑着,用自己的努力去捕捉她最后一抹身影。
只是该来的还是来了,飞机起飞的播报声响起的时候,童素终于蹲坐在了地上,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嚎啕大哭。
机场的安检人员走了过来安慰她,一旁的路人过来安慰着她,只是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像是一个迷失在暗夜里的孩子,哭是她唯一能有的解决方式。
还有她希望方瑜能够听到她的哭声,她希望方瑜听到她的哭声能够回来,她只是想告诉方瑜,不管天堂还是地狱,她都想跟方瑜一起,一起过,她不要方瑜一个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不要方瑜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对,她好恨,她好恨,她恨安然全,她恨陆迎,她恨所有人,她恨她自己,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发现方瑜的异常,她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方瑜一个人是过不去的!
她为什么没有对方瑜好一点,她为什么不时时刻刻的跟着方瑜的身边,她为什么觉得方瑜笑着,就是没事了。
“童素”古诚在外面跟机场的安保周旋了一阵儿,拿出了证件才算把事情摆平,可是进来的时候,发现童素蹲在登机口的地上哭的昏天暗地,整个登机大厅都回荡着她的哭声,哭声里都在自责跟愤怒。
满满的心疼,古诚拄着拐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把她抱进怀里,心疼的胸口发胀,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抬头看空荡荡的楼梯,古诚把怀里痛哭的人收紧。
“古诚……”童素崩溃了一样的痛哭着,埋进古诚胸口,拽着古诚的门襟,痛哭的着开口“我恨他,我恨安然全,我恨他,我不会放过他们,我恨她,我恨他们,啊——我恨他——我恨我自己——”
“……”紧紧的收紧胳膊,古诚抱着怀里痛哭的人,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难受的像被人在心上割了一刀似的,抬头看着登机牌上,飞机飞往的地方,古诚的眼睛亮了一下,搂着怀里的人开口“童素你别哭,这个地方有我们的长驻维和军队,我回去打听打听谁在那边,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朋友的心 寻找方瑜的消息
童素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只是回来就坐在屋里没有出去过,泪水已经流干了,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小黄裙,只是有点褶皱了,精致的盘发也有点松散了,而她只是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多少年来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发现,这么多年来,她对方瑜其实并不好,她想了好多好多事儿,但是她却想不起,自己曾经为方瑜做过什么,一直都是方瑜无条件的对她好,甚至是没有原则的对她好。
她记得有一年,有个家属已经一台不成功的手术,推了她一把,磕伤了额头,方瑜堵着门口跟那个病患病房跟几个家属吵了一下午,最后那几个家属承受不知压力跟她道歉,方瑜还因为这件事挨了处分。
还记得她们俩刚来的实习的时候,住一个宿舍,晚上饿的说不着,方瑜把手上的银镯子卖了去买泡面,就是这样,方瑜都没有忘记买她的那一份。
后来她们发第一个月的工资,她们俩一起去买衣服,在专卖店买不起,就跑去商场买,商场买不起就是夜市的地摊买,那时候她们两个穷到衣服互相借着穿,她的衣服方瑜当裙子,方瑜的衣服她当短款,方瑜说,这样谁都看不出来,因为款式跟类型不一样。
到月底的时候,因为报班学习,两人到月底穷的吃不起夜宵,就攒零钱到路边摊吃宵夜,两个月吃一份,美其名曰减肥,方瑜说,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这个理由说出去正大光明。
后来她的身世爆出来了,方瑜处处跟人炫耀她抱着大腿了,事实上,方瑜从来没有跟她要求过一件事,因为方瑜知道她跟家里的关系不好,所以方瑜决口不提私事,还是跟她嘻嘻哈哈的玩闹,但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说过,她甚至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到现在都没有了解过,方瑜的父母到底是做什么的,因为这些年,方瑜的父母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她对方瑜的事情一无所知。
多么自私的朋友啊,多么可怕的朋友,这么多年来,她在普外内开始,除了上手术就是下手术,要不就是去手术的路上,到急诊科更是如此,每天忙得忘乎所以,她总觉得还有太多的时间,只是谁能想到,她转身的时候,方瑜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坐在内室的沙发上,童素用双手捂住了脸,脸色再次滑落。
悔恨,她最深的感受就是悔恨!
“素素啊!”门打开,童妈妈伤心的跑了进来,看到童素后,心疼的跑过抱住了童素“素素啊,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妈妈在呢,妈妈在呢,我的宝宝,别难过啊,别难过!”
“妈妈”童素反应过来,看到妈妈在眼前,顿时泪水再次涌了上来,伸手环着妈妈的脖颈,哽咽的开口“妈妈,方瑜去了非洲那边,现在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我好担心,据说那边的局势很危险,妈妈,我很害怕,方瑜她,她出了事怎么办!”
“不怕宝宝,不怕!”童妈妈含着眼泪拍着童素的背,安抚着她,童爸爸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古诚,童爸爸看着童素哭的伤心,也是很难过,拿了手纸走过来,蹲下来笨拙的帮童素擦着眼泪,坚定的开口“童素你别担心,爸爸一定会想办法的!”
外面的门铃响了,古诚拄着拐站在内室的门口看着童素哭,心里也不好受,听见门铃响,古诚扶着拐杖走过去开门。
跟童素从机场回来,他就去联系了,但是几乎联系了所有的驻外部队,都没有看到方瑜的名字,后来她又找了林冰跟刘若男,林冰跟刘若男又联系了在非洲的其他部队,还是一无所知。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才去找了童素的爸爸,童首长听了经过以后大为震怒,但是第一反应还是想先找到人,随即也展开了找寻,现在还没有回信。
爸爸妈妈刚才也打电话来了,但是他没让他们过来,因为童素现在是最伤心的时候,爸妈来了,童素笑着招待,古诚觉得自己一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