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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闵嘉笙和顾雨罗齐齐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方萤嘻嘻一笑:“下次再宠幸你们!”
    城市临海,冬天温度要比墨城高上一些,但是湿冷,空气总有一种黏糊糊的厚重感。
    方萤在a大物院门口等了片刻,蒋西池下来了——实验器材还没收,他怕方萤等久了,就先下来了。
    蒋西池把她戴着的围巾掖紧了些,“冷不冷?”
    方萤摇头,顺带递上提在手里的纸袋,“给你买了一件毛衣。”
    蒋西池低头看一眼,除了这袋子,再没别的了,“你不是去跟她们逛街了吗?”
    “对啊,给你买了件衣服啊。”
    “……你自己呢?”
    “我又不缺。”
    “……”
    十点多的学院,只有少数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蒋西池往上看了一眼,攥住方萤手臂,往阴影下一藏,把她圈进怀里,低头吻她。
    他刚从室内出来,身上热乎乎的,方萤抱着就不想撒手了。
    蒋西池:“以后不要只想着我。”
    “好自恋,”方萤轻声一笑,“我是真的不缺什么……”
    然而事实上,她今天逛街的时候,确实没想着自己——在穿衣打扮上,她是懒得花费心思的,冬天几件不同颜色的牛角扣大衣换着穿,仗着瘦和高,且有一股利落的气质,这样没什么将就的装束,也不显得难看。
    所以好不容易往市中心去一次,净想着往男装部钻,被闵嘉笙和顾雨罗鄙视了一路。
    抱了一会儿,蒋西池松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我上去收拾器材,等会儿我们走路回去,去西门买糖炒栗子。”
    方萤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蒋西池笑了笑,“稍等。”
    实验数据都已经记录下来了,东西收拾起来很快。
    十来分钟,蒋西池把所有器材和设备复位,填表登记,锁门,归还钥匙。
    五楼整一层静悄悄的,走廊里亮着灯,东西向延伸,格外的寂静深长。
    蒋西池右拐,往西端去乘电梯。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尖细的一声啼哭。
    顿觉悚然,不由顿下脚步。
    阒静。
    疑心是自己的错觉,正要提步的时候,那哭声又起。
    ——是从走廊那端传过来的。
    蒋西池踌躇片刻,缓缓地迈开脚步,往走廊那端走去。
    越近,哭声越清楚——压抑撕裂般的,从喉咙里发出。
    蒋西池停下了脚步。
    声音已经没法更清楚了。
    蒋西池抬头。
    铭牌上刻的是“副院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短小的一章当然不是我的风格。
    但是临时有事,我不得不马上去趟学院,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qaq
    ☆、第57章 探访【第二更】
    蒋西池几乎没有犹豫, 直接敲门。
    里面哭声未止。
    过了半刻, 门打开了。
    张之敬瞧他一眼, 却是一愣,“蒋西池?这么晚还在院办?”
    蒋西池答了句“盯实验结果”,目光却是第一时间往里瞥去。
    靠墙边的小沙发上,一个女生正歇斯底里,掩面痛哭。
    张之敬叹声气:“聂雪松。她过来问我能不能不延毕, 我说她这情况,今年恐怕是赶不及了……情绪就崩溃了, 估计是抑郁症犯了。你认不认识她家里人?打个电话, 让她家人来接吧。”
    蒋西池扫一眼张之敬,又扫一眼聂雪松, 最终还是点点头。
    聂雪松听不进任何人说话了, 蒋西池问了半晌,没听见回应,便直接把她从沙发上拖起来,扶着出了办公室。
    走之前,张之敬叮嘱蒋西池, 一定要把聂雪松安全交到她父母手里。
    蒋西池把聂雪松手臂挂在自己肩上,腾出一只手去罗锦程打电话,询问聂雪松家人的号码。
    到楼下, 方萤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惊道:“怎么了?”
    “……张教授说她要延迟毕业。”
    蒋西池手上力道稍一松懈, 聂雪松身体便往下滑,靠着墙壁,直接蹲在地上。仿佛怕冷似的,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喉咙里仍然不断传出一声一声破碎的呜咽。
    方萤蹲下身,犹豫片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学姐,你难过是吗?能和我们说说吗?”
    聂雪松恍若未闻。
    方萤和蒋西池都不善于安慰人的人,询问数次无果,只得作罢。
    没一会儿,罗锦程跑过来了。跑得很急,到了直喘粗气。
    他瞧见蹲在墙根下的身影,愣了片刻,却是直接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延毕就延毕,多大点儿事。”
    罗锦程出现之后,聂雪松情绪总算渐渐稳定下来。
    聂雪松家就在本地,罗锦程知道地方,直接去路边拦了辆出租。
    上车前,罗锦程朝着蒋西池一挥手,“谢了。我把她送回去,到了给你发消息。”
    出租车消息在夜色之中,蒋西池却是凝望着久久没动。直到他觉察到方萤摇了摇了他的手,问道:“阿池,怎么了?”
    蒋西池摇头,“走吧。”
    心里不踏实。
    总觉得事情没看起来这样简单。
    ·
    聂雪松被送回家之后,直到学期末也没再出现。
    考完试,离校之前,蒋西池给罗锦程打了个电话,询问聂雪松近况。
    罗锦程颇为无奈:“我也不知道。她父母很顽固,说在养病不便探视。心肌炎有什么不便探视的……”
    “学长,”蒋西池打断他,“……聂学姐得的不是心肌炎,是抑郁症。”
    静了一霎,这个平日里只顾埋头读书实验的学霸才小心翼翼地重复:“抑,抑郁症?”
    蒋西池没说话。
    罗锦程又问:“……为什么呢?她父母为什么说谎?”
    ……为什么说谎?
    大抵觉得抑郁症这类心理疾病属于精神病,当家长的,哪里会愿意承认自己孩子是个“精神病”?
    蒋西池问:“学长,你平常听说过什么吗?关于张之敬教授的?”
    罗锦程茫然,“……听说什么?”
    这事,问罗锦程也是白问。蒋西池顿时一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罗锦程显然也意识到了,颓然道:“……我平常对雪松关心太少了。”
    这件事,说白了与蒋西池关系不大,且他能插手的有限。
    他只能保持密切关注,如果聂雪松有需要,随时施以援手。
    ·
    又是一年新年,荞花巷热闹如常。
    方萤和蒋西池照常回去过年。
    除夕之前,蒋西池听阮学文说起一件事:蒋家平前一阵出了个小车祸,受了点伤。
    “……你外婆不让我告诉你,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说比较好。怎么着,也得过去探视探视,终归是父子不是仇人,是吧?”
    蒋西池没吭声。
    “去看看吧。说实话,你爸也没亏待过谁。你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也是护着宠着,连碗都舍不得让她洗。他是个趋利避害的商人,但也没干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
    阮学文也不硬劝,说完这话,拍一拍蒋西池肩膀就进屋了。
    外面风冷,蒋西池在廊下的栏杆上坐了很久,却没什么知觉。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阿池”,方萤从屋内蹿了出来。
    “你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不冷?”
    蒋西池“嗯”了一声。
    方萤到他身旁坐下,晃一晃脚,“想去就去呗。”
    蒋西池立即转头朝她看去。
    方萤却是盯着自己脚尖,“……前年暑假,那席话我不该说。我看你不高兴,所以没忍住逞一时口舌之快,其实我没什么资格和立场说你爸,他对你有所亏欠,可我读高中的住的房子,还是他租的,他没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