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程九思心里还是明白的。
    卫简就是一只笑面虎，上一秒对着你笑，下一秒就可以张嘴将你撕得皮开肉绽。
    程九思往后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话。
    她很怕卫简，很怕很怕。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说话这件事情就会过去，可是卫简仍然不放过，继续摸着她的头发往下说。
    “明天带你回去见我爸妈，我娶你，嗯？”
    “我不要……”程九思不断地摇头拒绝他，“我不要嫁给你。”
    “真是不听话。”卫简将她的身子摁住，“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别惹我跟你发脾气，嗯？”卫简将她抱在怀里躺下来，鼻尖蹭着她的头发，轻笑：“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明天跟我回家。”
    程九思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好认命般地闭上眼。
    刚刚卫简说过的话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着。
    就算她死，宋怀憬都不会再管她了……
    真的是这样吗？
    想到这里，程九思眼眶又湿了。
    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说没就没了吗？
    **
    翌日傍晚，卫简带着程九思回了卫家。
    白天的时候，他特意带着程九思去商场里买了一套衣服，并且找人为她上了妆。
    程九思底子还是很好的，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脸上一点儿皱纹都没有。
    她好像很喜欢白色，所以卫简给她挑了白色的风衣和白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卡其色的靴子。
    这么一打扮，她看着就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纯得滴水。
    卫简开车带着程九思回到卫家，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和程九思住在公寓里，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回来过了。
    ……
    这次回家，卫简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他进门的时候，家里的阿姨正在准备晚饭，铭瑄带着孩子和孟倩娇还有卫展扬在沙发上一起坐着看电视。
    铭瑄和卫繁结婚之后一直都没搬出去住，每天都跟两个长辈生活在一起。
    卫家人是认识程九思的，毕竟当年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想不记住她都难。
    今天卫简突然带着她回来，把卫展扬和孟倩娇都吓到了。
    铭瑄见气氛不太好，于是率先带着孩子上了楼。
    这些年，她在卫家学会的四个字就是明哲保身。
    这种事情，她向来是不会参与的。
    ……
    卫展扬和孟倩娇见铭瑄带着孩子上楼之后，终于爆发了。
    最先开口的是孟倩娇。她指了指低头站在卫简身后的程九思，没好气地开口质问：“你怎么还有脸过来？还嫌当初把这个家搅得不够乱吗？”
    孟倩娇很溺爱卫简，即使出了这种事儿，她最先想起责怪的依然不是卫简。
    相比起孟倩娇来，卫展扬显然就客观多了。
    卫展扬看向卫简，冷着脸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的教训没记住是吗？”
    “我要娶她。”卫简直接将程九思搂到怀里，吊儿郎当地甩出一记重磅炸弹。
    “我看你是色-欲熏心了！”卫展扬被卫简的话气得发抖，“你还记得她和怀憬的关系吗？你就这么喜欢捡别人剩下的？”
    卫展扬这话说得很难听，但这也不能他。
    卫家的人，对程九思的印象都非常不好。
    且不说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但是那件事儿把卫家搞得乌烟瘴气的。
    身为一家之主，卫展扬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人再存在。
    当年他给宋怀憬那三千万的时候，宋怀憬曾经答应过他，会把程九思送出国，永远都不再让她回来。
    好几年过去了，程九思都没出现过，卫展扬以为当年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个岔子。
    “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听完卫展扬的话以后，卫简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态度和对面的两个长辈说话：“大哥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再跟她有任何牵扯。”
    “你胡闹！”卫展扬气得脸红脖子粗。
    虽然卫简平时喜欢乱来，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惹他生气过。
    卫展扬一直觉得男人不应该被女人绊住手脚，起码是不能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两次。
    当初他已经因为程九思吃过一次亏了，这次居然还不长记性。
    “大哥已经不喜欢她了，我和她结婚有问题？”卫简继续反驳着卫展扬。
    程九思原本一直低着头，但是听到卫简这句“大哥已经不喜欢她了”之后，她彻底忍不住了。
    程九思抬起头来，与此同时从卫简怀里挣脱出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颤抖：“你乱说，他不可能不管我的，而且我也不要嫁给你，我从没说过要和你结婚。”
    说到这里，程九思将目光转向对面的卫展扬和孟倩娇，“我不喜欢他，是他关着我的，我的心里只有怀憬一个人……我只想和他结婚。”
    程九思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打卫简的脸。
    卫简听着她说出这番话，脸色原来越难看。
    “呵，听见没，人家根本没心思嫁给你！”卫展扬火上浇油地补了一句。
    孟倩娇走到卫简身边，摁住他的肩膀，“行了啊你也别胡闹了，这种女人哪里配得上你，以你的条件和我们卫家的背景，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这种二手货我们不稀罕。”
    孟倩娇不会说卫简一句不好，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卫简平时也很顺着她，但是今天，他直接将孟倩娇推开了。
    “你真的是被她勾引得糊涂了吗？！”孟倩娇有些受伤，扯着嗓子质问卫简：“这样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做吗？你没听到她刚刚说的吗，她心里只有宋怀憬一个人，你算什么？”
    孟倩娇越说越生气，她走到卫展扬面前，对他说：“马上给宋怀憬打电话，他招惹的女人，让他赶紧带走！”
    “当初明明说了不会再让她回国，我看他就是故意找这个女人回来搅混水的！”
    提起宋怀憬，孟倩娇依然是一脸厌恶。
    卫展扬也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找宋怀憬回来处理。
    他还得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好端端让这个女人回国。
    卫展扬拿起手机，拨通了宋怀憬的电话。
    **
    卫展扬来电话的时候，宋怀憬刚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
    看到来电显示之后，他的目光又冷了几个度。
    尽管这样，他依然拿起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之后，宋怀憬并没有主动说话。
    很快，听筒里传来了卫展扬带着怒意的命令：“马上回家来！”
    “有事？”宋怀憬蹙眉。那边声音乱糟糟的，听起来很混乱。
    “卫简带着程九思回来了，你觉得你不应该处理一下？”卫展扬说，“赶紧的！不要再让我催你！”
    听到程九思的名字，宋怀憬抓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他没来得及回话，卫展扬已经挂断了。
    这个时候，正好秦励过来催他下班回家。
    宋怀憬起身对秦励说了三个字：“去卫家。”
    秦励会意后立马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电梯。
    看宋怀憬这个表情，秦励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加快车速，一路上不停地超车，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卫家。
    ……
    宋怀憬和秦励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对峙的四个人。
    程九思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卫简在距离她一米不到的地方，对面是卫展扬和孟倩娇。
    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非常生气。
    见宋怀憬过来，孟倩娇立马出声了：“赶紧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好，这么一个女人不要再来祸害我们卫简了！”
    孟倩娇对宋怀憬的意见真的很大，每次看到他，态度都非常差。
    程九思原本在一个人发呆，看到宋怀憬过来以后，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顾不上别的，她直接朝着宋怀憬跑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一把抱住了他。
    秦励在旁边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朝卫简看过去，很清楚地从卫简的眼底看到了怒火。
    那一瞬间，秦励突然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作为宋怀憬的助理，他肯定是要和宋怀憬同仇敌忾的。
    当年卫简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说得严重一些，他是间接害死宋灵安的凶手。
    一报还一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不过，秦励真的没想到，卫简居然会对程九思动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