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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女儿烧得小脸通红,小小的人儿,看着十分可怜,余蕴秀恨不得代替她受苦,充耳不闻,宫人只能又说了一遍。
    余蕴秀道:“你去跟王婕妤说,二公主生病,本宫甚是担心,此刻走不开,让她没有重要的事情就明日再过来。”
    宫人出去后很快就回来,道:“王婕妤说是关于公孙美人的事情,很重要,请娘娘务必见她一面。”
    余蕴秀不耐道:“这事已经交给大长秋处理,你让王婕妤去找大长秋。”
    那宫人只能出去了,道:“王婕妤,二公主发烧,皇后娘娘担心的不行,实在没工夫见你,这事儿归大长秋管,您就去见大长秋吧或者明早再过来椒房殿。”
    王沅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来连皇后的面都见不到。她对公孙柔嘉有愧,而且掖庭邵狱那种环境也不是柔嘉这样的女子该待的地方,无奈之下,只能去找了大长秋。
    王沅把当票交给了孟昭姬,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孟女官,事情就是这样的,金珠与钱丰二人我已经交给了掖庭令。公孙美人是无辜的,请您让掖庭令放了她吧。”
    孟昭姬看了一眼当票,不急不缓说道:“关押公孙美人之事乃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若没有娘娘的旨意,我等也无权放人。”
    ☆、第 41 章(捉虫)
    41 第 41 章(捉虫)
    王沅心头冒火, 暗自掐了掐手心,忍着气,摆出一个笑脸来,“孟女官, 公孙美人一介弱质女流,在掖庭邵狱那种地方待一晚上未免太不妥当。事急从权,皇后娘娘把此事交给您办, 已有授权,现在证据确凿,释放公孙柔嘉本是应当的事情。”
    “王婕妤此言差矣, ”孟昭姬将当票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 道:“皇后娘娘信任臣,臣更是应当谨守本分,不可擅专。此事必须要得到皇后同意, 臣才能让掖庭令放人。”
    王沅自问与孟氏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公孙柔嘉待人和气, 更加不会与孟氏有什么过节, 何以她就是死守着这一套规矩, 不肯放人。
    王沅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声道:“孟女官这是不肯放人了?”
    孟氏道:“非是臣不放人, 臣只是一切按照规矩行事。”
    王沅深呼吸, 努力保持平静,“那么就请孟女官现在去面见皇后, 告知此事。”
    孟氏看了一眼漏斗,道:“已是亥时了,皇后娘娘现下恐怕已经安歇了。王婕妤,你放心,明日一早臣会禀告皇后娘娘,若公孙美人确实是无辜的,很快就能放出来了。”
    王沅冷笑两声,不再同她废话,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明光殿后,她左思右想,实在不知该怎么办,难道去硬闯椒房殿吗?采青见她如此为难,劝道:“已是夜深了,婕妤您不如早点安歇,明日再说,咱们证据已经齐备了,最晚公孙美人就可以放出来了。”
    王沅撑着头,无奈道:“掖庭邵狱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怕是要脱一皮出来,柔嘉可以说是代我受过,她在那里冷壁石床,我在这里高床暖枕怎么睡得着?”
    鼠尾忍不住骂道:“孟氏这人怎么就像个棒槌,真是冷心冷肺,真不知道为何皇后如此重用她。”
    “现在骂她无济于事,”王沅拍拍桌子,“可惜陛下不在宫里,后宫完全是由皇后做主,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
    采青道:“在这后宫里,宣室殿的皇太后辈分高于皇后,或者可以去求她。”
    王沅道:“你说的我都想到了,太后她闭门念佛,不过问宫里的事情,找她没用。
    冯宸妃倒是可以说得上话,但是我与她素无交情,恐怕她不会伸出援助之手。”
    鼠尾紧紧皱着眉头,突然间拍手笑道:“有了,婕妤,奴婢想到办法了!”
    “快说!”王沅紧盯着她。
    鼠尾道:“胡婕妤的母亲马氏夫人前些日子进宫小住,如今还待在椒风殿,她是陛下乳母或许说得上话。”
    她一提起胡母,王沅马上明白过来,立刻吩咐道:“鼠尾,你去把首饰盒子里那支红宝石如意花簪子,还有那一套珍珠头面包起来,然后随我去椒风殿。”
    鼠尾立刻领命去办事,采青懵懵懂懂,有些失落,鼠尾越来越能力,婕妤也越发重视她……
    王沅来到椒风殿时,胡端娘与她母亲还没安歇,正在吃夜宵。胡端娘道:“王姐姐来的正是时候,我母亲做了家乡的鱼丸汤,姐姐要不要来一碗?”
    王沅握住她的手,恳求道:“我有事情求端娘与马夫人。”
    胡端娘忙扶着她坐下,关切道:“姐姐,有何事情?”
    王沅把公孙柔嘉的事情说了一遍,胡端娘啐道:“说到底这孟氏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拿着鸡毛当了令箭,当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就不相信若是那宸妃去,她敢直接把人给打发了回去!”
    然后,她又有些疑惑,“可是姐姐找我,我也无能无力,那孟氏肯定不会听我的,皇后的女儿生病,只怕她现在除了陛下与御医,其他人是一概都不想见的。”
    王沅道:“你我不能进椒房殿,你母亲马夫人肯定行的,马夫人此刻去椒房殿求见皇后,就说是看望二公主,马夫人是陛下的乳母,在照顾小孩子方面有经验,皇后定然不会拒绝。”
    胡端娘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嘛,我母亲胆小内向,若是让她去见皇后未免不妥……”
    王沅从鼠尾手中拿起檀木盒子,打开来,笑道:“我记得端娘曾夸过这首饰漂亮,如今姐姐我就赠给妹妹。”
    胡端娘眼馋这只簪子与珍珠头面许久了,王沅拿出了诚意,而且她向来与王沅、公孙柔嘉关系还不差,于是点点头,道:“那么,妹妹就尽力而为了。”
    她笑着对她母亲说:“娘,女儿在宫里多承蒙王姐姐照顾,您就替她走一趟椒房殿吧。”
    胡母答应下来,王沅立刻带着胡母马不停蹄地再一次去了椒房殿,这次很顺利地见到了皇后。拜见过皇后之后,胡母很有眼色地对满珠说:“满珠,我照料过陛下十几年,什么发烧发热没见过,你快带我去见见二公主。”
    满珠看到皇后点头后,才扶着胡母,道:“胡妈妈,您随我来吧。”
    余蕴秀脸色有些疲惫,但也没有把王沅遣出去,而是说:“王氏,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王沅把金钗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道:“金珠与钱丰二人现已经绑起来交给掖庭令了,当票在孟女官那里。证据确凿,请皇后娘娘下懿旨放了公孙美人吧。”
    余蕴秀没有再为难她,“既如此,宝珠,你随着王婕妤去一趟掖庭邵狱,传我的旨意,让那掖庭令放了公孙美人。”
    王沅送了一口气,道:“多谢娘娘。”
    ……
    从掖庭邵狱接出了公孙柔嘉,直接回了南薰殿,王沅上下打量仔细她,公孙柔嘉笑道:“沅儿,莫非你是不认识我了?”
    王沅喜道:“认识,当然认识,我只是担心掖庭令为难你,现在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公孙柔嘉脸色有些苍白,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她内心其实很担忧。掖庭令待她还算客气,但是掖庭邵狱那地方闷热潮湿,还有老鼠蟑螂,她本是贵女,从小养尊处优,何尝见过这些?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幸好王沅及时将她救出来,不然真不敢想象在这种地方待一夜她会不会发疯。
    早有宫人捧来安神汤,公孙柔嘉双手有些颤抖,喝过安神汤之后心神才安了一些,然后细细地问了情况。得知王沅一整晚都在为这件事操劳,拉着她的手,道:“沅儿,辛苦你了。”
    王沅道:“不辛苦,只是那孟氏实在可恶。可惜她处处拿规矩、皇后做事情,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算了,不说她了,我看你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公孙柔嘉看她脸色也发白,道:“今晚上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王沅带着鼠尾回了明光殿,事情终于解决了,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公孙柔嘉从半夜起就开始发烧,王沅次日去看望她时,她脸色通红,躺着床上,嘴里无意识地喊“娘”。
    王沅心里一酸,紧紧抓住她的手,安抚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后来又喂了药,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了,王沅坐在床边一直守着她。
    到了下午,公孙柔嘉醒了过来,见王沅眼睛红肿,虚弱地说:“沅儿,你在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怎么哭起来了?”
    王沅泣道:“御医来给你诊断了,你发着高烧,不省人事,我很担心……”
    “我没事儿,你看,我现在已经好了,快别哭了。”
    粟米走进来禀报:“美人,皇后娘娘遣了宝珠姑娘过来看您。”
    王沅冷哼一声,公孙柔嘉轻轻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眼神,王沅不想见椒房殿的任何人,转身去了屏风后面站着。
    宝珠说了几句官方话,然后放下皇后赐的补品就离开了。王沅的眼睛恨恨地钉在补品上,仿佛要把补品戳出几个洞来。粟米知趣,立刻就过来把补品拿走了。
    公孙柔嘉道:“这事说起来不与皇后相关,只是孟氏太不通情理。”
    王沅咬唇,金钗事件其实本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证据清楚,很快就能解决,偏偏在皇后有意无意的忽视,孟昭姬的隐隐敌视,害得公孙柔嘉白白吃了一场苦头。
    公孙柔嘉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道:“这事就当它过去了吧,其实也是各种意外,如果陛下在宫里,或者如果二公主不生病,皇后有足够的时间处理都不会导致昨日的后果。”
    半响,王沅才开口,“咱们这位皇后的贤德真的只是做到了表面上。这件事情中嫔妃都看在眼里,皇后如此行事,怎么配让我等尊敬!她做了五年的皇后,竟然一点长进的没有。”
    公孙柔嘉道:“怎么会没有长进?就凭这五年里,后宫多少女子,包括宸妃在内,我们所有人得到的圣眷都比不过皇后一人,可见皇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陛下身上。”
    ☆、第 42 章
    42 第 42 章
    毕竟年轻, 公孙柔嘉休息了一日,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是去椒房殿请安的日子,她见王沅僵着一张脸,叮嘱道:“笑一笑, 不然等下进了椒房殿不好看。”
    “知道了。”王沅闷闷地说。
    两人进了椒房殿,就见着梅宝林、戎美人已经到了。互相之间见过礼后,梅宝林关切地问:“公孙美人, 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公孙柔嘉道:“多谢你关心,已经大好了。”
    几人正寒暄着,张婕妤挺着肚子过来, 看看公孙柔嘉,嘴里啧啧两声, “真是可怜呐,看着都瘦了,掖庭邵狱那种地方想来是不好待了。要我说, 皇后娘娘这次处理的有失妥当, 平白无故就把人关到牢里了, 咱们本来都是好人家的姑娘, 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
    这话一出, 梅宝林与戎美人心有戚戚地点头,公孙美人还有王婕妤、胡婕妤在外替她奔走, 若是她们被关进掖庭邵狱, 那只能是待宰的羔羊了。
    柳絮偷偷拉了拉张婕妤的衣袖,小声道:“婕妤, 这里是椒房殿,你可别说这话。”
    “怕什么!”话虽如此,张婕妤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之后进来是胡端娘与林宝瑟,见到公孙柔嘉也是问长问短。今日众人的兴致都不太高,皇后的所做所为让她们寒心,陛下不在宫里,皇后甚至可以凭借莫须有的罪名处置她们。虽然金钗事件中,负责的人是孟昭姬,但是在众人眼里,孟昭姬就是皇后的心腹,孟氏的一言一行完全出自与皇后的授意。
    冯宸妃照旧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在整个后宫,仿佛是特殊的纯在,超脱于众嫔妃之外。宸妃看了公孙柔嘉一眼,道:“公孙美人,身体可恢复了?我那里还有几根百年老参,等下我让兰草给你送过去。”
    公孙柔嘉福身道:“谢宸妃娘娘关心。”
    宸妃似乎想说什么,叹息一声,扶着兰草的手,走到位置上坐下。
    没过多久,皇后出来了,众人给皇后行礼请安,皇后道:“平身吧。”
    皇后跟宸妃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关切地问过了张婕妤的身子情况,张婕妤摸着肚子,笑道:“妾的身子很好,能吃能睡,看来这个孩儿是个乖的。”
    梅宝林瞧了皇后一眼,然后结果话头,“陛下已经有了两位公主,唯有一位皇子,我看婕妤您这一胎,与我怀大公主时,完全不同,可见一定是个小皇子了。”
    张婕妤得意地笑了,眼睛正好瞟到程姮娥身上,于是道:“那你再看看程美人怀的这个,是男是女?”
    程姮娥的肚子有四个月大,已经开始显怀了。梅宝林看了看,专捡那好听的话说:“依着妾看,八成也是一位皇子。”
    王沅笑了一声,道:“这下子文思阁就热闹了。”
    胡端娘道:“可不是,三兄弟一齐读书,多热闹,就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看了也会高兴。”
    梅宝林与大公主是宫里的隐形人,其他的皇子公主全部出自椒房殿,从今年开始,嫔妃接连有孕,这算得上是后宫的大喜事啊。余蕴秀脸上带着笑,道:“是呢,陛下和我都希望这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越多越好。”然后她又说起去西山清泉宫避暑的事情来,道:“宫中姐妹本就不多,本宫向陛下提议,只要愿意去都可以去。”
    程姮娥与张婕妤怀有身孕,自然只能留在宫中。梅宝林道:“大公主才一岁多,身体弱,禁不得舟车劳顿,妾就留在宫里照顾大公主。”戎美人则说:“妾也愿意留在宫里,妾与梅宝林同处一宫,可同她一起照顾大公主。”皇后允许了。
    冯宸妃令人捧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看,却发现是一件珠光宝气的珍珠衫子,颗颗珍珠大小一般,粉色珠身浑圆光润,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殿中众嫔妃纷纷赞叹。冯宸妃道:“皇后娘娘,这件珍珠衫是妾的兄弟从一个岭南的商人那里得到的,正正合适你,因此,妾将这件衫子献给皇后。”
    余蕴秀想要拒绝,冯宸妃道:“昔日妾也得了皇后娘娘您不少好东西,妾的心意您就收下吧,这件珍珠衫,雍容华贵,听那岭南商人说,粉色珍珠出产极少,天底下只此一件。”
    听她这么说,余蕴秀就收了下来。
    请安之后,众人散去。王沅与公孙柔嘉一同回了南薰殿,她想起刚才见的那件粉色珍珠衫,道:“真是漂亮,穿在身上肯定好看,冯宸妃竟然毫不留恋地把它献给了皇后。”
    公孙柔嘉道:“是啊,粉色珍珠本就稀少,更何况是这么多粉色珠子做成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