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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后宫 第34节
    两人交换完了信息,方司簿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这一次让她带宫女就是给她体面了。你——我是要留下来的。”
    赵典簿急忙道谢,又道:“恭喜司簿大人高升。”
    方司簿笑了两声,又道:“估计想跟她走的也没几个,皇后娘娘说,这次新近宫的宫女随便她挑。”
    “这一届的宫女怕是要被她给毁了。”赵典簿给方司簿说了方才李尚宫的表现,又不由得叹了一声,“若是这样……谁表现好,谁就糟了。可是公主怎么办?”
    方司簿道:“这有何难?再重新招一批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第二次见面,我依旧没有看见他的脸,连鞋子都没看见。不过声音很好听。
    男主:等一下,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第38章 赵典簿找你
    分好了房间, 李尚宫环视一圈,说得很是言简意赅, “上来领衣服回去换好。”
    说完, 她身后就有两个看起来四十余岁的宫女,推着个平板车上来, 上头都是一包包分好的衣服,从里头到外头都有。
    “外头带来的衣服不能在宫里穿, 换好了再说别的。”
    许元姝怀里抱着她的一包衣服, 就听见吴婉叫她,“我跟姐姐住一间屋子, 姐姐等等我。”
    许元姝脚步暂缓, 吴婉跟上了她, 笑道:“原先不觉得什么,姐姐今儿这身衣裳,看着是真眼熟。”
    完全跟宫里是一个制式的。
    虽然短袄配马面裙是这个季节惯常的装扮, 可是上头一点绣花也没有,袖口是窄袖, 裙子两边加了裙片, 尤其是领口那个白纸做的护领——
    不管是宫女还是女官,都是这么打扮的。
    许元姝穿了这一身,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当初虽然跟祖母说, 要靠着自己的努力上当女官,不过她也明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三年的孝期还好说, 三年之后志哥儿就要搬到外院去住了。
    况且……祖母的身体并不好,谁知道她还能撑几年?大伯娘说要好好看护志哥儿,可是正如陆姨娘说的,大伯娘手头并不宽裕,只要许义靖卡着她们不叫她们卖针线,大伯娘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所以……许元姝只有三年,她一个机会都不能放过。
    “宫女一年四季都是这个装扮。”许元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尤其是这个护领,虽然宫里给发下来的衣裳不少,也有专门的浣衣局,只是衣裳洗两次颜色就旧了,而且脏的一般只有领子,所以怎么叠护领,是一进来就要学的。”
    纵然是路上跟她耍了个心眼的卫柳月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她们住的宫殿是面宽五间的三进结构,院子里还各有两个三间的厢房,除了明间住两人,剩下的房间都是四个人,加上前头的倒座,刚刚好住进去一百零四个。
    她们的屋子在后殿的西稍间。
    一进门就是一扇四面的屏风,绕过去屋子中间放了个圆桌,周围摆了四张圆凳。
    挨着四个角落,放了四张床,上头挂好了帷帐,床脚还有个矮柜子。
    不是紫檀不是黄花梨,更像是一般人家用的鸡翅木,而且上头也没有雕花,就是普通的柜子。
    吴婉已经坐在了一进门的那张床上,道:“走了一上午,我还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呢。”说着就跟许元姝一笑,“姐姐快放下东西,你就睡我旁边这张床。”
    不知道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怎么样,可是这一屋子明显是来奔前程的人一个都不简单。
    屋里一共四张床,最好的就是靠里又靠窗的那一张,空气好也不吵,剩下两张一张靠里不靠窗,一张靠窗又靠门口,最次的那种就是不靠窗却又靠着门口的。
    吴婉现如今就沾着靠窗又靠着门口的那一张,而她指给许元姝的就是位置最好的那一张床铺。
    不过没等许元姝有所表示,卫柳月开口了,“慢着。”她伸手把许元姝一拦,又看吴婉,道:“先把坐次排一排,你们两个再休息也不迟。”
    吴婉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硬了,“姐姐是什么意思?想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人不成?还是我们要等你挑剩下才能挑?”
    许元姝觉得有点奇怪。
    吴婉用的软办法,可是卫柳月是不是太过直接了一点?
    她识字懂礼,进宫来是奔着女官的位置,可她这个性子,说话又这样直接,若是真遇上个横的,两人一起逐出宫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是真就这个脾气,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你呢。”卫柳月没搭理吴婉,反而问许元姝,“你觉得该不该先排个位置出来?”
    “要么年纪大的先挑,要么年纪小的先挑,你选哪一个?”许元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抛出来一个。
    卫柳月眉头飞快的一皱,视线落在了还站在门口的程百香身上。
    程百香就是坐在许元姝对面那个穿粉色的衣裳的姑娘,手上有茧,许元姝猜她一定很会刺绣。
    她年纪是最小的,也是最沉默的一个。
    这一眼看得很有意思,能有两个完全不同的解释,卫柳月是想让程百香先挑呢,还是她觉得程百香这个性子一定不会先挑,这样她就能先挑了。
    不过许元姝不打算按着她的步骤来,她两步走到窗户跟前,把窗户一关,帘子拉下来一挡,道:“床铺晚上回来再说。”
    “李尚宫方才说换好了衣裳再说,你们猜猜她会不会还在外头等着,要是误了功夫她会不会手下留情?”
    许元姝一句话惊醒了屋里几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床铺了,都是背过去快速换好了衣裳,又急忙出来。
    李尚宫果然还在前院的平台上站着,许元姝她们是第二波出来的,正好排在第一排。
    看见她们出来,衣冠整齐,李尚宫还冲她们点头笑笑,许元姝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李尚宫针对的是托关系走门路,而不是她许元姝。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李尚宫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人才终于到齐了。
    这院子里一共一百零四个人,站了十一排,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三四排的打掌心五下,五六排的打十下,后头几排的——”李尚宫故意一顿,院子里气氛更加的紧张了。
    “逐出宫廷!”
    啊!
    许元姝虽然知道这一院子的人一个月之后可能最多只剩下三四十人,可是没想到才午饭还没吃,就已经出去四十四个了。
    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一时间院子里一阵的哭嚎,不少人都跪了下来,求饶道:“再不敢了,求大人绕我这一次。”
    许元姝觉得后背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身上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起来。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一点侥幸都不能有,时时刻刻不能松懈,不管别人怎么样,她出去就只能去死了。
    李尚宫身后出来几个粗壮的宫女,上来就把后头几个人拖了起来,“行了,现如今已经丢了体面,别连命都丢了。”
    等后头几排人被清理出来,又有个两个拿着竹片的人出来,从第三排开始,一五一十数着打板子。
    许元姝听见身后传来竹板子敲打在肉上的声音,只觉得像是打在自己心上,一直时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什么“我识字懂礼,样貌上佳,是能当上女官的”通通都抛到了脑后。
    她此刻想的只有一件事,千万不能犯错!
    打板子的宫女手上一点不带松的,一板子一板子都结结实实打在肉上,可是这些宫女们,不管是十二三岁的,还是七八岁的,不管是进来求口饭吃的,还是想着要当女官的,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这就是皇宫。
    等板子打完,日头也升到了最高,许元姝脖子上的护领已经湿了,不过她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她出的究竟是冷汗还是热汗。
    祖母当日说,进宫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护领,又说护领每日都要换,许元姝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在主子宫里伺候,若是做不到随传随到,你们也就没什么用了。”李尚宫环视一圈,声音铿锵有力,“好了,现在去吃饭,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开始上课。”
    剩下的六十人自动排成了两行,甚至都不用宫女去督促,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么到了前院的偏殿。
    饭食极其清淡,不过也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了。
    许元姝刚知道这位是李尚宫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怜悯还有轻视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把这种情绪完完全全的收了起来。
    这进宫的头一次下马威,她觉得她能记住一辈子。
    相比较之下,那一句“我不管你们是走了谁的门路进来的,若是过不了我这一关,你们谁都别想留在宫里”简直算得上是安慰了。
    下午李尚宫没有再出现,讲课的是宫正司的典正,简简单单的只说了一件事情。
    “宫正司纠察宫闱,也就是说你们一旦看见宫正司的人,就代表你们犯错了,需要接受惩罚。”
    “宫里的惩罚大概分为四种,第一,丢命;第二,逐出皇宫;第三,提铃,也就是从申正到五更,每逢正点提着铃铛绕着大内走一圈,风雨无阻。”
    “还有一种叫做扳着——”典正一回头,她身后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弯下腰来,用双手扳住双脚。
    典正道:“腿伸直。”她环视一圈,又道:“你们可以自己试试,不过小心别把自己试死了。”
    那宫女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涨红了。
    典正说完就离开了,下一个是尚仪局的掌籍,先是给她们大略讲了宫中的规矩,然后就是未来一个月的计划。
    “头一天上午学规矩,还是我来讲,下午有宫中的老人教你们怎么走路,怎么行礼。”
    “第二天学习怎么伺候主子。”
    “第三天是女红。”
    “三天一轮,六天休息一天。”
    “等规矩学完了,再教你们写字。”
    接下来掌籍便是一条条的规矩念给她们听,背上两遍又要考,答错了就要挨板子。
    许元姝原先听祖母说过不少,加上也读过书,记忆力是好的,一下午没有挨过一次板子。
    跟她同屋的三人也是一样,不过有人的手中午就被打红了,这一下午下来,不仅红而且还肿了。
    又是一顿清淡至极的晚饭,待吃过晚饭之后,几人排着队去洗漱,再回到屋里,不管是谁都没了争斗的精神头。
    许元姝也暂时不想理会卫柳月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直接便道:“程百香最小,你先挑吧。”
    程百香依旧是那个胆小沉闷的性子,她嗯嗯啊啊了半天,等到众人都有点不耐烦了,这才道:“我、我住这一张!”
    她第一个挑,却挑了既不靠窗户,又是最靠近门最吵的一张。
    许元姝眉毛一挑,下意识看了卫柳月一眼,这是不是如了她的愿呢?
    可没想到卫柳月也是面带诧异,像是完全没料到。
    最后吴婉依旧挑了早上她一眼就看上的床铺,许元姝住在了最里头最安静的地方,靠着窗户的那一张留给了卫柳月。
    太阳已经落山了,虽然忙了一天,走了两三里地,看了一场能铭记终身的下马威,又站了一下午学规矩,原本该是累到了极点,不过许元姝一点困意都没有。
    屋里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