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待有一日东窗事发的时候,你说的话,可有人信?”
只一句便成功令她闭了嘴,整个人都处于茫然又惊骇的状态之中。
孟宛清便在她神思俱惊的状态下在旁循循诱导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将你摘清的法子,只是,要看你答不答应了。”
蕊儿阖家都是孟府的家生子,连坐下去可不是她一人的事,是她上上下上七八口的事。
她自然骇极,不住点头磕道,“我答应!奴婢什么都答应!”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吗?
孟宛清怜爱的抚了抚她乌黑油滑的长发,“来。”
她害怕却又不得不听话的上前了些,直将耳朵凑上前去听。
孟宛清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很快便离开了。
“就……这样?”蕊儿显然有些无法理解,眼露怔然,可也知道这不是她能多说多问的。
孟宛清也不怕她敢中途背叛自己,毕竟,她现在知道的事太多了,难道她还敢跑到双环面前说她知道了双环做的那些丑事么?
到时候,双环第一个要灭口的人就是她。
看着蕊儿离去时脚步还有些虚浮的样子,秋桃推开门走进来,“哥儿,你确信她能完成你让她做的事么?”
孟宛清心情甚好的将那盆盆景放回原位,它原本应该呆在八宝架上,“我一没叫她杀人,二没叫她放火,不过一件她平日里做过无数次的事罢了,放心,她能做到。”
秋桃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
第二天,孟宛清天不亮就出门了。
她先是回了封信给魏中林并将之前孟士宏给她的那一百两银子也放了进去,来到奉恩府门前时她并未进去,只是将信转给了看门的小厮。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折身返回却也没回孟府而是去孟府众多铺子之一的金玉轩去了。
若说京城最知名的金楼,首推金玉坊 ,可若论第二嘛便惟有金玉轩。
一进去便看见满目金灿的珠光宝玉,成套的头面有点翠勾莲寿纹的、梅蝶点翠纹的、金镶宝石桃蝠跟金镶珠石累丝的。
珠钗、发簪、戒指、项圈应有尽有。
孟宛清随手拿了一个银点翠嵌蓝宝石簪细细端量,但见簪柄有三层银镀金点翠莲花托,一层为覆莲式,第二层为仰莲上嵌珍珠一颗,第三层为多层仰莲上嵌蓝宝石一块。
此簪所嵌蓝宝石大而圆润,成色上佳。
“这位公子当真有眼光,此簪可是我们新近从琉球国收来的饰物,极是稀罕……”店中负责介绍货物的女仆笑容满面迎上来道,只在看见孟宛清的那一刻蓦然停下,满目惊讶。
孟宛清放下手中发簪,朝她微微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妙儿。”
这位介绍货物的女仆正是妙儿。
妙儿历经先前牛婆子一事后在府中沉浸许久总算是被孟宛清找了个由头弄到了金玉轩上。
理由很简单,瓶儿的弟弟顺子死后,金玉轩里正好缺人,妙儿便顶上了。
不过花了些银钱贿赂贿赂荣管事过程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
一见孟宛清妙儿满心情复杂滋味万千,“当初奴婢还不信的。”
不信她能从牛婆子林月娘等人手上金蝉脱壳,更不信她能被孟宛清安然无事保到现在还顺利进了金玉轩。
孟宛清知她心底对自己是又敬又惧又感激。
她拨开帘子走到里间一个偏僻的耳房里,转头看了妙儿一眼,妙儿立刻会意跟上来并跟店内其它人打了声招呼,“我这儿有贵客要招待。”
“好嘞。”
进来后孟宛清发现这果然是间招待贵客的耳室,里头饰品没有外头的多,却是件件珍稀。
就比如摆在柜中的这对金镶九龙戏珠手镯,金质,圆形,以金栏划分成九格,每格中各錾一团龙,龙口衔珍珠一。手镯边沿錾刻海水纹,内壁刻有“聚华足金”戳记。
做工精致,具有很强的浮雕效果。
妙儿见她端量,在旁介绍道,“这对镯子可是咱们金玉轩的镇店之宝,这珠子可不是寻常珠子,是东海那边传过来的东珠。”
“是么?”孟宛清将它拿在手中打量了一圈,淡定的放进怀里,直把妙儿看的目瞪口呆。
“哥儿这是?”
“最近囊中羞涩,打算等会儿拿到当铺里卖点钱用。”孟宛清面不改色道,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本就理所应当,铺子是她母亲的嫁妆与孟府没有半点干系。
妙儿表情都凝结了,过字半晌才为难的委婉道,“这……这镯子好好的突然就不见,奴婢如何跟上面交待?”
“简单。”孟宛清打了个手势指向不远处,教她,“你就说是奉恩侯夫人拿去了,时下铺中应该常有京中贵妇赊账提前拿走金饰吧?”
这……还真被她说中了。
不是每位贵夫人来买东西都是当场结帐的,有的月结,有一些贪便宜人又尖酸小气的便拖拖拉拉。
店里的帐本可都记的一清二楚呢。
在妙儿震愣间,孟宛清又拿起了一对翠镯子,但见翠色莹润,偶有艳绿,水头足,堪称“高翠”。镯呈椭圆形,外侧阴刻如同包袱系结的袱系纹。
“不错。”她口中赞了句,直接往怀里一揣。
妙儿唇角抽了抽,“那……这个镯子又记谁帐上?”
“还是奉恩侯夫人。”
“……”
她就不信,马掌事还敢真亲自上奉恩侯要钱不成?
就这样,孟宛清边看边拿,偏她眼光又毒辣得很,只拿贵的稀罕的什么金嵌珠双龙点翠长簪、绿松石项链、伽南香木嵌金珠寿字手镯。一些小巧好拿的譬如耳环戒指,金累丝连环耳环、翠嵌珠宝蜂纹耳环、金镶珍珠翡翠戒指、祖母绿戒指、金镶翠戒指等等拿了不少。
妙儿目瞪口呆看着,“……”
望着她的表情,孟宛清没事儿的拍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奉恩侯府有这个财力。”
是啊,几千上万两还是有的。
“可万一奉恩侯那边知道咱们这以她们的名义……”妙儿倒不是不愿,她心知自己能有今天安稳的日子全赖孟宛清当初的帮扶,况她一路走来心境心态也成长不少,如今比当初更谨慎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