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又一抬的往外抬,旁人看了还只当孟士宏很重视这个庶女,陪嫁这么多的嫁妆过去。
身为新娘子的孟歆终于肯乖乖梳妆打扮,穿着凤冠霞帔便从屋内走出,原本走正门的可却被喜娘强制的带着往侧门走。
孟士宏也不知所踪,黄敏更是没见着。
弄的她心慌意乱,怎么回事?
“新娘子!你做什么!”本来走的好好的,孟歆突然挣脱开喜娘一个劲儿的往花厅方向疾奔去。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
一时所有人鸡飞狗跳,跟着孟歆跑的方向跟到了花厅里。
花厅内,孟士宏正往外送客。
脸上带着赔笑的表情,反复说着那句相同的话,“真是对不住了,算命的先生算过时辰,这喜时快误了,得早早将亲事完毕。”
“我已经吩咐管事在烟云楼包了几间上好的厢房,各位大人还请过去用膳。”
“府中新来的厨子,这饭做的不大好吃。”
“……”
本来送的差不多了,谁料到孟歆会突然穿着喜服冲过来,上前便是“噗通”一声的跪在孟士宏面前,直将孟士宏都跪傻了。
“你……”他反应过来后面上一阵青紫之色,极为怒恼。
“爹爹。”孟歆却已经泣泣的哭着,照着孟宛清教她的那般,“爹爹含辛茹苦抚育歆儿这么些年,如今歆儿要嫁了,再来跪谢爹爹的养育之恩。”
这……这倒是孟士宏没料到。
一时,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旁边的宾客见状纷纷赞道,“孟府二小姐当真是个孝顺的。”
“起来吧,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哭什么。”孟士宏在外从来都是慈父的形象,主动伸手将孟歆扶起来。只是,若他知道孟歆接下来要讲什么怕是绝对不会让她在他面前出现的吧。
孟歆说了一大堆感谢父恩的话,到最后连磕三头,这才缓缓站了起身,“爹爹,歆儿还有一事要跟你说。”
孟士宏眼皮子莫名跳了跳,下意识想拒绝。
可是,来不及了。
只见孟歆又重重往地上一跪,哭诉道,“爹爹,环姨娘跟黄敏有私情!”
只一句,在场所有人无不哗然!
面面相觑,争相议论。
孟士宏的老脸都要被丢尽了,他勃然大怒,扬手便要给她一耳刮,“胡说!”
“我没有胡说!是黄敏跟我说的,他还说环姨娘胸口有一粒红痣!”
“……”
孟歆尖锐着声音将那句话讲完,讲到孟士宏本来挥下来的手硬是停顿在半空,打不下来。
胸口有粒红痣……
“如若爹爹不信便去找环姨娘身边近身伺候的蕊儿!”说着,孟歆脸上有报复的快意,“只怕爹爹已经找不到她,因为,她已经被灭口了!”
“士宏!”双环也不知打哪听到的风声,明明之前伤心过度躺床上休息现在倒是冲过来,一过来便紧紧抱住孟士宏的腰腿,声泪俱下,“士宏,你不要信她,她就是不想嫁给黄敏,之前一直绝食,现在倒是想法子来泼我脏水。”
孟士宏任她抱着,极力压制两旁跳动的太阳穴,一顶绿帽子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戴上了。
“我没胡说,你若是有理便叫蕊儿出来。”孟歆手握把柄,声音也有底气。
环姨娘怨刻的剜了她一眼,继续抱着孟士宏哭的泪如雨下,声声哀怜,“老爷,刚刚的事是你看在眼里的,是他非礼妾啊!”
“爹爹,你叫蕊儿出来就知道了。”
双环此刻当真后悔当初没有将孟歆铲除干净,竟为她留下如此祸患。
可她向来是个说的出做的出的人,对自己也够狠。
“你做什么!”只见双环突然将自己衣裳解开,面向孟士宏。
“老爷,妾胸前并无痣。”说着,她竟当着孟士宏的面将衣衫尽解的胸口处将那颗痣生生抠去了。
鲜血流出,惊得孟士宏大脑都震了震。
她竟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
莲儿亦在旁看的动魄惊心,正看心绪纷转时,耳旁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
“现在是你上去扳倒她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这次,你的下场便如蕊儿一样。”
莲儿混身僵硬的转过去正对上孟宛清别有深意的脸。
她下意识便要避开。
可孟宛清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继续在她耳畔道,“你若不肯,事后我必找机会在你与她之间挑拨,你猜,若她以为是你将此事告诉孟歆让她在众人面前大闹一场,她会怎么对你?”
“你……”莲儿万万想不到瞧着人畜无害的洵哥儿心计竟如此阴险狠辣。
她一时手脚冰凉。
孟宛清却没再多说,只站在一旁跟其它旁观者那般冷冷旁观着。
“老爷,我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了啊……”双环已经将衣衫拢好了,便是刚刚解开时也只是对着孟士宏一人的,她血也流了,泪也流了,只为证明对孟士宏的一腔爱意忠贞不假。
孟士宏何曾被人用如此壮烈的方表明心迹过。
且不说双环,黄敏他是一定要处置的!
“抱歉了诸位,今日孟某有家事要处理,便不强留诸位做客了,还请诸位跟随荣管事一同到烟云楼云用膳。”孟士宏强忍着没有发作,先将外人遣散了。
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现场仅剩他们几人。
“将黄敏打残送回黄家去。”孟士宏冷声道,方才还对黄敏存了几分余地,现下一分也无,更是半分也没有了。
黄敏跟孟歆今日将他脸面全丢尽了!
“舅舅不要啊舅舅……”一时只听黄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双环与孟歆剑拔弩张的彼此对峙着,今日,不是她死,便是她亡,总有一人下场惨烈她们都希望是对方。
“将王大夫请来为环姨娘把脉。”孟士宏没说怎么处置双环,只吩咐了下去。
双环紧绷了一早的神经,这才渐渐松了下去。
两个仆妇将她带回合欢院。
最后只剩下孟歆了。
孟歆万万想不到事情都如此明显了孟士宏竟还不信她,难以置信之余更多的是抵抗斗争这么久后气竭力衰,再没多余的精力去辩驳什么。
“你我父女一场,你自己说,我如何处置你。”孟士宏对孟歆并没有多重的父女感情,做出抉择也简单,一丝纠结也无,“是继续嫁给黄敏,或是跟你哥哥一样终身留在庄子里。”
孟歆静默片刻,重新向他叩首,“女儿愿回庄下。”
这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
不哭不闹,不吵不烦。
孟士宏也倦极,挥了挥手,“将她带下去,即刻送走!”
孟歆任人扣押着她,只是在走到孟宛清身旁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早猜到了对不对。”
孟宛清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