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
    胡复昙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
    姜晓燕看着他：“你醒了。”
    胡复昙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般难受，他看着姜晓燕，眼神冷：“你在这里干什么？”
    姜晓燕开口：“我在等你醒过来，给我一个答案。”
    胡复昙心中闷闷的：“她呢，我要见她。”
    姜晓燕嘴角动了动，扯了一个弧度：“她还在偏院，你要去见，就去见吧，我在这里等你。”
    已经等了很久了，她不介意再等等。
    胡复昙爬起身，整个身子都是软的，好似丢了魂，他起身跌跌撞撞的出门。
    姜晓燕坐在床沿，一眨不眨的默默看着胡复昙离开。
    她眼前越来越暗，灰蒙蒙的，又好似黑乎乎的。
    姜晓燕伸手摸了摸床，缓缓躺下，她拉着被子盖上，慢慢的闭上眼。
    闭上眼，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输了，她彻底的输了。
    王茹活，她死。
    胡复昙跌跌撞撞的出了主院，他走到门口，感觉心口疼了一下，他好似失去了什么，但他有什么能失去的。
    他没有停留，朝着偏院而去，应该是姜晓燕提前吩咐过，他这去，无人阻拦，下人们都默默的退开。
    他到了偏院，看守院子的下人都低下头。
    胡复昙心中的愤怒浮上来：“都下去。”
    他以为会不听他命令的下人们，都低头退到了院子外面。
    胡复昙进了院子，他直奔屋内。
    推开门，他走进去，便有一个身影扑进他怀中，胡复昙想推开，可王茹抱着他的腰身，抱的紧紧的：“哥哥，我好害怕，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胡复昙想要推开王茹，他是来质问她的。
    王茹哭泣：“我爹娘早早死了，家中亲戚，个个露出的虎狼之心，我什么都做不了，若不是胡家，我早就死了，这世上哪有我王茹的存在。”
    王茹哭着：“我怎么可能对爹娘不利对你不利呢，小燕姐姐赢了，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了什么，忽然间就好似很恨我，我很害怕，我该怎么办？”
    胡复昙看着王茹，好似回神：“我能相信你吗？”
    他放在心中深爱的女子，做不成夫妻便成兄妹，可他又是真切的感受到那些记忆，让他心中的她变得陌生起来。
    王茹哭着：“大哥不信我，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本来就不该回来的。”
    胡复昙眼中露出心痛之色，他看着王茹：“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王茹摇头：“我不知道，但只要你能高兴，我做什么都行，我想要大哥开心。”
    胡复昙看着王茹，把他感应到的，如数的告诉了王茹。
    王茹震惊：“这怎么可能呢，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有这样的能力，不可能的。”
    胡复昙也不想相信，可那些，都是他真真实实感应到的，看见的。
    他看着王茹，柔弱的样貌，和以前无差，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委屈的不得了，如果不是真的委屈，哪儿来的这么多泪水呢。
    胡复昙为王茹擦了眼泪。
    王茹看着胡复昙：“大哥，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好吗？”
    胡复昙只觉得心头一紧，他看着王茹，说不出不好两个字。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啊。
    她的眼泪，她的委屈都是真实的，他怎么能不相信呢，那些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被他感知。
    心中的天枰已经倾斜了位置，他轻唤：“茹茹，别哭了，大哥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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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3章 是她输了
    王茹踮起脚：“我不想你当我哥哥。”
    胡复昙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王茹是主动的，她拉着他，让他的手环住她的腰。
    胡复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子混混沌沌的，他知道该停下来，可他却没有停。
    天旋地转，重影交缠。
    一夜荒唐过后，胡复昙再次清醒过来，身边躺着王茹，他的理智一点一点的回笼，他抱着王茹，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他爱她，因为爱，所以什么都不顾。
    对于姜晓燕，他心中的愧疚的，但姜晓燕说过，只要他清楚了，就不会阻拦他，由他选择。
    他现在的清楚的，他不管昨日感应到的记忆是不是真的，就算都是真的吧，但那都是过去的。
    他爱王茹，他感激姜晓燕对他的付出。
    过去的，以后不提，最重要的，是将来。
    王茹醒来，她勾唇笑了：“老爷。”
    胡复昙心中一喜：“茹茹，我不会再自欺欺人了，以前的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要在一起，相互扶持。”
    王茹点头：“嗯，我都听老爷的，如果夫人不喜欢我，我就给她当丫鬟，端茶倒水，任由她指挥，哪怕当牛做马我也乐意，只要此生和老爷相伴。”
    胡复昙想起姜晓燕，心中有些愧疚，不过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胡复昙起身，让王茹在偏院住着，他则是去了主院。
    下人们对他好似冷淡了很多，看他就像是看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样的眼神，让胡复昙不太舒服。
    他冷问：“夫人呢？”
    丫鬟淡淡回应：“夫人在屋内睡觉，还没起。”
    胡复昙推门进去：“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看了看胡复昙，默默的退了下去。
    胡复昙皱着眉头，这些丫鬟，哪里拿他当老爷，这是什么眼神看他。
    他关上门，朝着床走去。
    姜晓燕躺在床上，双手垂放在一边，盖着被子。
    胡复昙看着她，他感觉她好似瘦了很多，脸颊的颧骨都有点突出了，胡复昙情绪有些复杂，他总觉得对不起姜晓燕，可感情一事，最是不能左右。
    胡复昙开口：“夫人说不再阻拦我，此话可是当真？”
    姜晓燕并没有睁开眼，也没有给胡复昙回答。
    胡复昙皱了皱眉头，脸上的愧疚消退，转而被愤然之色取代：“夫人是在故意戏弄我吗？为什么不说话？”
    姜晓燕依然是安安静静的。
    胡复昙怒了，他既然已经决定一次性把这事情解决好，就不想等到第二次。
    王茹已经成了他的人，他自然要该给王茹一个交代。
    胡复昙激动的朝着姜晓燕伸手，他想要把姜晓燕摇醒，让她睁开眼面对他，别装睡，别逃避！
    但是，触及她僵硬的身子，胡复昙一瞬间如遭雷击。
    他看着姜晓燕，瞪大了双眼，手都在颤抖，他不相信，颤抖的手缓慢的再次伸向姜晓燕，他推了推。
    姜晓燕已经死了，身子也硬了，她真的死了。
    胡复昙扑通的跪下去，他颤抖的伸手，将手指放在姜晓燕的鼻翼之下，过了许久，久到他的手指都感觉到姜晓燕肌肤传给他的凉意。
    胡复昙才接受这个事实，姜晓燕死了。
    胡复昙握紧双拳，他拉住姜晓燕的手，有些崩溃：“你起来，你骗我对不对，姜晓燕，你真的别再闹了，我不相信你。”
    怎么能死呢，他感应到的，那都是假的啊。
    姜晓燕怎么就死了呢。
    胡复昙不相信，他崩溃，慌乱：“夫人，你别吓我，你不能死。”
    胡复昙大喊：“来人，快来人请大夫。”
    丫鬟们急急进来，在看见胡复昙这般慌乱崩溃，她们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跑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来了，只是一把脉，就摇了摇头：“夫人已经过世多时了。”
    在胡复昙崩溃的眼神下，大夫还是在检查了一下。
    但结局都是一样的，早就死了，身子都僵硬了，怎么可能没死。
    这假死也是不一样的。
    大夫叹气：“以夫人身体僵硬的程度看，至少过世四个时辰了。”
    四个时辰，胡复昙只觉得心中被刺了一下。
    他摇头：“不，不可能的。”
    他一离开，姜晓燕就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胡复昙激动的揪住大夫的衣领：“你给我查，她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毒死的，她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一定是有人害死了她。”
    大夫慌忙抓住胡复昙的手急忙说道：“老爷冷静啊，夫人面相正常，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她就是正常的死亡，老爷节哀。”
    大夫艰难的从胡复昙手中挣脱出来。
    胡复昙失魂落魄。
    屋内丫鬟们轻轻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