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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叶风喊冤:“我替她说什么话,我们忠于的是主子,主子爱要哪个女人,又不是我们能管的,我看钱叔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主子对沈琉璃爱也好,恨也好,折磨也罢,疼宠也罢,这都只是他的私事罢了。”这也是钱富资历比他长,年纪比他大,却是由他打理生死阁的原因。
    “主子被困上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道不该找个温柔小意尽心服侍主子的女人吗?”
    钱富不喜欢沈琉璃,是因为这女人又自私又刁钻狡猾,心眼忒多,关键曾经还那般折辱主子。虽然主子如今不会被她欺负,可主子是做大事的人,心机谋略要用在正事上,哪里有闲心浪费在她身上。
    叶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可能主子觉得温柔小意的女人千篇一律,太过呆板,不及这种棋逢对手的女人有意思。况且,我见主子和沈琉璃你来我往,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沈琉璃落于他手的感觉。”
    钱富哼了哼,没再说话。
    而狭窄的车厢内,情/热仍在高涨。
    傅之曜幽暗地凝着脸颊泛红、隐露媚眼的人儿,眸光变得愈发深沉,他说过终有一日,会将这个女人按在身/下,而今此时此景就在眼前。
    她只能在他掌中翻转,未来也只是会在他身/下绽放。
    脑海似浮现那般的画面,竟让他情难自控,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揉碎了,拆皮裹腹。
    如果她同他硬杠,他可能会不顾一切地摧毁她。
    然而,见她能屈能伸,分明愤怒不甘,却会刻意放低姿态委屈求全,明知是假象,是戴了具假面与他做戏,可他竟不可思议地生出了一丝怜悯。
    难道是自己心里不正常?
    他曾无数次想象,若执鞭者是他,但凡他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要像她对待自己那般,将她抽得皮开肉绽,跪地求饶。
    可现在有此机会,他却没这样做。
    打都不曾打她一下。
    一定是吻她的滋味太过香甜,抱着她的感觉太过美好,若将她弄得伤痕累累,如何下得了嘴?如何下得了手?
    比起虐待她的身体,让她哀求连连,不如换种方式让她祈求痛哭,或许更有趣。
    沈琉璃小脸泛红,眸光迷离。
    手却不自觉地顺着傅之曜的手腕,伸向了他的袖口。
    气压陡然低沉了下来,傅之曜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戾阴鹫,他握住她纤细的皓腕,用力往反方向一折:“你在找这个?”
    男人的右手捏着半颗药丸,递到她眼前。
    沈琉璃疼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清明,眸底水光潋滟:“没,我没找它。我只是……只是……”
    傅之曜冷笑:“只一试,就将你打回了原型。”
    “你不拿它试我,我也不会一时手痒的。”沈琉璃缩在角落里,可怜巴巴地揉着手腕,声音隐约染上了哭腔,显得好不委屈。
    早上穿衣时,傅之曜故意当着她的面将解药放在身上,沈琉璃原本也没打算偷的,可离东陵越近,那些噩梦便越真切地出现在脑子里,面上虽装得坦然不惧,可心底实则怕得要死。
    途中有各路刺客杀手,他不便对她下手,可到了东陵呢。预示着他夺位弑君的时间越来越临近,她害怕被他囚禁在那座华丽而腐朽的宫殿牢笼里。
    他囚着她,困着她,还用铁链拴着她的手脚,她如何不惧。
    她不敢相信,他是否真会放了自己?
    尤其,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时,她竟发现他一直幽幽地盯着自己,那种恍若九幽地狱的眼神带着嗜血的狠戾凶暴,誓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当时,真是惊怕极了。
    傅之曜冷睨了沈琉璃一眼,竟发现她瑟瑟发抖,脸色发白,像是怕到了极致。
    怕他吗?
    他还没将她如何?
    傅之曜掀开车帘,扬手便将解药给扔了。
    “如此,便无试探之物了。”
    沈琉璃揪紧了衣襟,一双杏色眸子水雾朦胧,呆呆地望着那枚呈曲线坠落到地的半颗解药,哇的一声哭了。
    第60章 没良心
    嚎啕大哭, 放声痛哭,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不是以往压抑的啜泣或是无声流泪, 而是哭得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能嚎多大嗓子就嚎多大嗓子。
    眼泪如决堤的江河奔流不息,哗啦啦地流, 泛过白嫩的面颊,打湿了前襟, 不过眨眼的功夫, 那双好看的眸子便如充了血似的, 又红又肿。
    一想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反抗不了,逃不了, 只能任傅之曜拿捏逗弄,沈琉璃便难受得紧,心口像堵着块大石, 压得她喘不过气,他要是给自己一个痛快也就罢了, 偏生连个好死法都不给。
    感觉自己就只是一个随意物件儿, 他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随着那半颗解药的崩逝, 沈琉璃彻底崩溃了, 情绪几近崩塌, 心里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断了, 再也绷不住。
    只想大哭一场, 肆意宣泄心底的惊恐与不安。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可沈琉璃却是哭得要多丑便能有多丑,伤心到无法自已, 直接伏在凳上哭的酣畅淋漓,身子一颤一颤的,看着好不可怜。
    听着这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惨哭,钱富和叶风面面相觑。
    主子这是做了什么,能将沈琉璃逼到如此绝境,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其它死士也频频往马车的方向张望,傅之曜被她哭的烦躁不已,掀帘便要出去透口气,一看到众人窥视的目光,怒甩车帘,又坐回了车里。
    他低吼:“别哭了。”
    沈琉璃身子剧烈颤动,依旧沉浸在悲痛的氛围内,清甜软糯的嗓音也渐渐变得嘶哑。
    可她仍是嘶着嗓子嚎哭。
    没天理,还不能哭了?她偏要哭!
    傅之曜眉骨往下一压,放缓了声音:“别哭了,过了前面雍城,我们便要到东陵了,到时我陪你……逛逛,你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东陵?
    一听这两个字,沈琉璃脸色白了白,直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背过气。
    见她哭得越发厉害,傅之曜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哭什么哭,我又没将你怎么着。”
    沈琉璃仰起小脸,眼睛红肿,妆容也哭花了,她抬手抹着脸颊上的泪痕,抽着气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现在……现在就是个……废……废人,是……是你将我……变成废人……的!”
    嗓音沙哑无比,一句话愣是被她说得像吊不上来气。
    “呵呵。”傅之曜气笑了,“若你不是非要带我回上京,不是想着要逃跑,我会这样对你?”
    “你……你对我……不好,对我……很坏,我才想要……想要回家。”沈琉璃直接略过强带他回上京之事,断断续续地说道。
    傅之曜眸光微冷:“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这下,沈琉璃倒是要被他气笑了,但她笑不出来,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他对她所做之事,比打骂她更狠,威胁恐吓,直接下/药将她整瘫了任他为所欲为,不是更过分。
    傅之曜抬手去拭她脸上的眼泪,被她偏头躲开了,倾世的俊脸陡然一沉,他动作略显粗鲁地板过她的脸,取出一方洁白的娟帕,替她擦拭干净眼泪:
    “瞧瞧,你哭了,哥哥还帮你擦眼泪,哥哥哪里对你不好了,哪里对你坏了。”
    无耻!变态!
    哪里都不好,哪里都坏!
    沈琉璃气结,红着眼睛瞪他,死死地瞪他。
    傅之曜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哭成花猫似的小脸,自顾自地道:“理亏了?嗯?”
    沈琉璃一抽一抽地吸着气,两眼一翻,直接气晕过去了。
    实则是她现在身子虚弱,哭得时间太长,才导致昏厥。
    傅之曜眼皮一跳,叫停马车:“叶风。”
    叶风会点岐黄之术,学了个皮毛,上前给沈琉璃查看过后,才说她是哭晕的。
    傅之曜愣了一下,随即伸手给她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睡姿,并让她的头枕在他腿上。
    看着少女黛眉微蹙,呢喃了一句:“活该!”
    沈琉璃是被一阵打斗声惊醒的,一抬眸便望见傅之曜绝世而冷硬的脸庞轮廓,她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
    不远处的马车早已四分五裂,两匹骏马倒在地上嘶鸣,扬了几下马蹄,就彻底无声了。
    而死士正与一批黑衣人交战,她和傅之曜则被护在包围圈内,只是这次暗杀的刺客比前几次多达数倍,生死阁培养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出手狠辣,但也架不住敌人的车轮战术。
    已行至东陵城外五里处,眼看就要踏入东陵,却遭遇了敌人史无前例的疯狂反扑,傅之曜是有多招人嫉恨啊。
    在上京不受待见,回东陵脑袋也是悬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人惦记着。照理他们都快到了东陵,这陈帝应该知道儿子要回国的吧,可却不闻不问,这一路上除了刚入嘉峪镇的楚平,就没见有东陵前来接应他的官员。
    唉!
    活得真可怜。
    啊呸,可怜个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在沈琉璃暗自腹诽不已时,杀手们冲散了死士的包围圈,一刀直朝她砍来,沈琉璃眸光骤然一冷,下意识抬手便要夺了杀手的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上全无力气,别说夺取利刃,就是躲开也未必办得到。
    千钧一发之际,傅之曜忽的将她抱入怀中,以身挡在她前面。
    沈琉璃错愕。
    锋利的刀刃即将没入他的后背时,幸得钱富一脚将那名杀手踹开,刀尖歪了个方向,险险地擦着傅之曜的右臂划下。
    衣服霎时破了道口子,鲜血顺势涌出。
    傅之曜穿着一袭白衣,衬得鲜红的血异常刺目。
    钱富暴躁地割了那名杀手的脑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琉璃,方才询问傅之曜的伤势。
    傅之曜淡淡地扫了一眼:“无碍。”
    既是小伤,钱富也不废话,转身继续斩杀那些刺客。
    死士折损近半的情况下,才将这伙黑衣人尽数击退。
    叶风帮傅之曜处理伤口,沈琉璃则默默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从傅之曜以身替她挡刀开始,她的脑子里便是一团浆糊,他竟会救她,他为什么会救她,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没命?他不是最惜命最怕死的吗,怎么会做出这种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万一救了她,他自己却丧命,他又如何复仇?
    沈琉璃心乱如麻,怔怔地望着那处刀伤,不知该如何开口,亦不知开口应说什么。
    傅之曜低眉看了眼手臂上的伤,索性被钱富化去了杀手的攻势,否则实打实地挨上一刀,若因此丧命当真是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