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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因为是老爷子牵的线,白以橙尽量给老爷子面子,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该怎么跟面前的人达成共识,结束这场“相亲”。
    徐政廷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这么能吃,他不禁有些奇怪:或许白以橙已经饿了一天了。
    他看看桌上的空盘,然后向一边的服务员招手。服务员走过来后,他说:“请重新给一份菜单。”
    白以橙听到后,意识到什么,就对徐政廷说:“不用再点了,这里已经够了。”
    “我觉得你应该还没吃饱,没事,再点一点。”徐政廷笑笑,问,“这里的海鲜最新鲜最正宗,回了a市就吃不到了。”
    “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刚才只是在想事情,不知不觉吃了这么多。”
    其实白以橙这时才觉得有些尴尬,竟然给第一次见面的相亲对象留下了“能吃”的印象。说实话,她不喜欢吃海鲜,也很少吃。
    徐政廷仿佛看透白以橙的心思一般,问:“是在想怎么结束这场见面?”
    白以橙怔了一下,不掩饰地点点头:“看来你在也这么想。”
    “家里长辈要求的见面,我们做小辈的也没有什么办法。听说你这次过来是来出差的?”
    “嗯,事情已经办妥,本来下午已经回去了,但是爷爷打电话来,我只好留下来。”
    “被家里人逼婚,很困扰吧?”
    “我还好,他们也没有多强迫我。不过听起来,好像你比较困扰?”
    “哈哈哈哈哈哈,”徐政廷笑了起来,“是啊,虽然我才28,但是在父母眼里,已经是三十的年纪了,天天在催。”
    “那你对我们这次见面,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我们会成为谈得来的朋友,仅此而已。”
    “原来我们的意见如此一致。”
    见面的第一次碰杯,白以橙和徐政廷都释然地笑着喝了一点小酒。
    徐政廷是个明事理的人,早就看出白以橙对这场见面的不放心上,他也不会让自己表现的有多期待。不过如家里人说的没错,白家的白以橙,确实很漂亮,又有自己的想法。
    可惜两个人没有发展的空间,不过做朋友也挺好。
    吃过晚饭,徐政廷送白以橙回了酒店,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算是朋友。
    白以橙回房间准备洗澡,越来越觉得身上很痒。她到卫生间脱了衣服一看,身上全是小红疙瘩,脸也红了大半。
    大脑光速运转,最后确定是晚上海鲜吃的太多,过敏了。
    很少碰海鲜的人就是这样容易过敏,而且这段时间身体虚弱,抵抗力差,也不难怪。全身痒的难受,没有办法,白以橙只好重新穿好衣服,那一条丝巾包着头去外面买药。
    s市的夜晚灯火通明,白以橙找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还没有打烊的药店。她蒙着脸走进去,收银柜台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白以橙不管那么多,直接去了放药的货架前找氯雷他定片。她一排一排地找,还没有找到,却先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白以橙不好意思地转过身道歉,可看到那个人时,下意识地把丝巾紧紧地蒙住脸,甚至连眼睛都不想露出来。
    面前的人面色有点苍白,一双比黑夜还深的眼睛始终像无底深渊,他看着她,本没有说话,但忍不住的咳嗽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白以橙跟邵景淮面面相觑,她尴尬,想逃离。
    昨夜突如其来的吻,还有意识苏醒前的一巴掌,都足以让他们像一对仇人。邵景淮该是很恨的,像他这么高高在上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别人打他。
    白以橙拉着丝巾转身往外走,想着重新找一家药店再买药。身后没有任何声音,白以橙却突然害怕了。
    邵景淮的脸色很差,大概是不舒服。他在咳嗽,也许是感冒,或许还有点发烧。他知道应该买什么药吗?他会照顾好自己吗?他……会痊愈吗?
    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让白以橙停住了脚步。
    ☆、第24章
    邵景淮的感冒,来势汹涌。
    昨夜因为白以橙的一巴掌,邵景淮几乎无法平复心情。他在酒店浴室冲澡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件事,被冷水冲了一个多小时。
    他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但是越想就越无法冷静。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他就会想尽办法去得到,从前是成绩,学位,公司,合同。现在……是白以橙,是一个女人。
    邵景淮知道自己完了,他已经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邵景淮就感觉到身体不大对劲,头很晕,鼻尖冒出的气息是滚烫的。他今天很忙,没有时间去管今天舒服不舒服,强撑着身体结束一天的工作,直到晚上才意识到必须要去买点药。
    酒店还有一大堆的文件需要连夜处理,他没有时间去医院,但是没有想到在药店,会碰到白以橙。
    邵景淮看着白以橙停下的背影,喉结动了动,但始终没有话说出口。
    面前的白以橙用丝巾包着头,这个点来药店,估计也是哪里不舒服。可他却吝啬问她一句怎么了。
    两人保持着前后站立的姿势许久,邵景淮看着白以橙的背影,而白以橙却没有勇气回头。
    她承认自己关心他,但又不想回头。不回头,心里又难受,想东想西,思虑难安。倘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能简单一点就好了,她也不至于这么纠结挣扎。
    最后药店的收银员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问:“请问……你们需要些什么?”
    “过敏药。”
    “感冒药。”
    白以橙和邵景淮异口同声地说道,白以橙这时不自觉地回过身,再次与邵景淮对上眼神。第一次,她看他的眼神有闪躲。他淡漠冷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药店收银员的帮助下,白以橙跟邵景淮各自结了帐,拿着自己需要的药品走出药店。
    s市的早晚温差比a市大,夜晚有一点点冷。白以橙不是很适应,抱着手臂稍微瑟缩了一下。下一秒,一件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白以橙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徐政廷,再看看自己肩上的衣服,突然不敢去看旁边的邵景淮。
    “你……”
    “我刚好经过,看你从药店出来。怎么,哪里不舒服?”
    “好巧。我有些过敏,就买点药。”
    邵景淮默默地放下了本来解着西服纽扣的右手,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徐政廷注意到门口另一边的邵景淮,就问白以橙:“你朋友?”
    白以橙没有回头看邵景淮,淡淡地摇摇头:“不,不认识。”
    邵景淮顿时拽紧了手中的塑料袋,眼神犀利了起来。他看了看白以橙,以及突然出现的看起来跟白以橙很熟的徐政廷,然后转身离去。
    不认识,嗯,或许他们就不该认识。
    感知到邵景淮的离去,白以橙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缺了一个口。或许一直就有一个口,现在只是越来越大而已。
    她看向徐政廷,问:“很晚了,还在街上溜达?”
    “我就住附近,你哪里过敏,或许是因为海鲜?晚上你吃的太猛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药还是别乱吃的好,要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
    “当然要对症下药,你也不是医生,随便买一点过敏的药,万一你不是过敏呢?就好比感冒,感冒分很多种,不一定你买的那种药,就符合你的症状。”
    徐政廷说的头头是道,白以橙突然重新担心起邵景淮。
    过后她又觉得自己好笑,像邵景淮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吃错药吗?何况……他也不需要她的关心。
    “我送你去医院。”徐政廷说道。
    白以橙摇摇头拒绝:“不了,不麻烦你。我吃一点药先吧,明天起来看看情况。”
    “……好吧。那我送你回酒店。”
    “徐先生——谢谢你,我可以一个人回去。而且现在,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吧,我脾气有点躁。”
    徐政廷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以理解。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这衣服还你吧。”白以橙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下来,递给徐政廷。
    一借一还这样麻烦却浪漫的事,还是不适合他们俩。徐政廷也没有拒绝,接过外套,跟白以橙友好地告别后就走了。
    白以橙却站在药店门口发起呆来。现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还会想着邵景淮。考虑再三,她转头重新进了药店。
    走到昨天住的酒店,前台的值班柜员还认得白以橙,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白以橙把自己买的一大袋药递给前台小姐,说道:“八楼应该有位邵景淮先生入住吧,麻烦帮我把这袋东西给他。”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白以橙继续说:“只是一些感冒常用药,你可以拆开检查一下。”
    “好的,我现在通知邵先生下来拿。”
    白以橙点点头,转身离去,但走了几步,又突然折返。
    正拿着内线电话的话筒的前台小姐惊讶的看着白以橙把那袋药拿走,然后一鼓作气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白以橙匆匆离开酒店,招了出租车回自己现在住的酒店。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做这样的事,给邵景淮买药,怕他买错,怕他吃错,怕他生病了没人照料。可是她想起那一晚他看着自己深陷险境而不为所动,就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根本不值得。
    就这样吧,不要再磨磨唧唧地放不下,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适合。
    前台小姐不知所措地放下电话话筒,挂了内线电话。
    这时,从外面回来的邵景淮从前台经过,前台小姐赶紧叫住他:“邵先生——”
    邵景淮停住脚步,转头看她。前台小姐说道:“刚才有位小姐找您,本来让我转交一袋常用药给您,但是——她几分钟前把药扔进了垃圾桶。”
    邵景淮回头看看前台小姐指的垃圾桶,深蹙的眉头略有些不解。
    会做这样的事的,大概也只有白以橙了。他走到垃圾桶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把那一塑料袋拿出来。
    想想也有点可笑,他竟然会为了白以橙捡“垃圾”。
    白以橙回到酒店,吃了一片氯雷他定片就躺床上睡觉。
    因为药物的作用,她终于能好好地睡上一觉,而不用再去想一些让她寝食难安的事,让她寝食难安的人。她一觉睡了过去,床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毫无察觉。
    a市,白和睿挂了电话,心想白以橙也许是太累了睡着了,所以没接电话。他很关心她,想知道她今晚的相亲如何。
    明明那么倔地不肯去见面,怎么又突然改了心思,白和睿想不明白白以橙到底是什么想法。
    白和睿捏着手里的手机,略有些落寞地看向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
    林恩还在卫生间里,这几天她都进去一两个小时,而且——每次都是带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