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带着一家人去给太后请安,告别,肃清帝也在。
叔侄两人也是各怀心事,太后便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同他们说着家常,说说以往的事情。
太后无比感慨,说起先帝在生的时候,总是提起和燕王他们兄弟年少的事。
“有一年,你们兄弟几个人跟着先帝去秋狩,你年少气盛,非得要骑一匹跟你一样高的烈马,殊不知那马儿发疯,差点把你给颠飞出去,他便策马奔过来,用马鞭将你圈住,但你们两人还是飞出去了,好在的是,先帝垫着你,才不至于让你受太重的伤,倒是他自己整个后背都流血了,被石头划破的,好几道血口子呢。”
“他说啊,这么多位皇弟,最宠的便是你了,你聪慧懂事,孝顺乖巧,有什么好东西也都紧着你一份,当初分封的时候,便把燕州给了你,想着让你可以过富贵闲人的日子,安顺一生。”
太后笑着说这些,其实她知道没有什么用的,但先帝的这份心意,她总是要说出来的。
领不领受,念不念这份兄弟情,端看他自己怎么想吧。
燕王都是一副追思先帝的模样,动情处还落泪了。
肃清帝倒是显得像个局外人似的,反而还问起了谢如龄,“朕听闻你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不知是否有意入朝为官?”
谢如龄一怔,从没想过皇上会这样问。
没等他回答,燕王便立刻道:“龄儿,还不谢皇上恩典?”
谢如龄跪下,“谢如龄叩谢皇上恩典,若皇上有用得着臣弟的地方,尽管使唤便是,至于入朝为官,臣弟自问没有才疏学浅,实是没有这本事的。”
“本事都是练出来的,但你若是认为自己没有本事,便先学学本事,顺便也在京城孝顺你的祖母,你至今尚未娶亲吧?朕也会叫人给你留意的。”肃清帝一锤定音,把谢如龄给安排了。
谢如龄是燕王的庶长子,是先燕王妃养大的,他的生母是通房,金侧妃膝下有两子,谢如朝与谢如庆,谢如庆此番是没有跟随入京的,谢如朝表面看是冲动武断,胸无半点墨,不堪重用的样子,至于谢如庆贪财好女,也不是什么可堪大用之人。
唯有一个谢如龄,资质尚算可以。
自然,肃清帝判断一个人,也不会只凭表面。
谢如龄看了看父王,掩下眼底的苦涩,磕头道:“多谢皇上。”
其实父王焉能不知留他在京城是给皇上当质子?父王许多事情都不会跟他说,但这么久了,他不说全部知道,也起码知道个七八。
也因着知道,所以婚事他从不着急。
父王若成功,他也顶多是个皇子,了不起封个亲王,分封在外。
父王若失败,那么他这颗人头是不保的,所以何必连累了别人?
按照他的分析,如今四海升平,兵力强盛,父王成功的可能太低太低,可惜的是父王筹谋多年,也身在局中,总以为自己胜算颇丰。
太后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肃清帝也没什么要同他讲的,反正说什么都是粉饰太平,如今也没有这个必要。
肃清帝不知道他的私兵有多少,可积攒了粮草,有什么武器,可有护甲盾牌,自也不会轻易地动他。
也因为没有这些证据,不能将他斩杀,没有证据的皇家相残,总归是于名声不好,更不可长期扣押他在京城,否则反而叫他手底下的人有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