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孩子很是蹊跷。
这种蹊跷,那日从瑶池回来,便愈来愈深。
黑毛相貌肖极了池夙,且同样是只乌凤,仅凭这一点,便定与池夙脱不开关系。她喜欢池夙不假,可池夙明摆着对她是没那感觉的。她不可能强占他,他更不可能对她做些什么。
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白初抚了抚额心剑疤,有些了然。
上神之血,可造物启灵,当初池夙的血顺着剑身流到了她额上,两血交融,幻化成一个新生灵,并非不是件不可能的事。
如此,黑毛是她与池夙的孩子?白初愣了会神,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静坐了片刻,起身,“小殿下又不见了?”
侍从垂头:“是。”
剔透的眸子玲珑半转,终是慢慢沉静了下去。从瑶池回来,每一日黑毛就会无端失踪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青丘境内,半点踪迹都无。两个时辰后,便会主动回来,且模样神情同两个时辰前并无两样。
问他去了哪,他从来不答,反而觉得这问话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突然之间失去了两个时辰的记忆,那就是有意要瞒着她。
但凡孩子总会有些自己的小秘密,白初自己小时候也喜欢偷偷溜出青丘去玩。是以,她虽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却也觉得这合该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哪有孩子不贪玩的呢?
她小时候被君上管得严,几乎就没怎么痛痛快快的玩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于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得愉快些,白初觉定做个开明的母亲,黑毛那点瞒着她的小秘密,她不去理会。
这样的情况一连持续了好几日,直到有一天,青丘来了客。
天界的大殿下华奕奉天君令给狐帝送些东西。狐帝不在青丘,东西自然而然送到了白初这里来。
“天君是怎么回事,差你一个堂堂的殿下来当信使?”一卷神印封上的卷轴,青丘境内除了狐帝,无人能开。白初把玩了一阵,斜睨过去,“这信是你故意要送的?”
华奕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讶异,少顷,弧起唇角:“奕最近得了一局上古珍珑,听闻神君喜欢下棋?”
白初眯了眯眼,长袖在桌上一拂,黑白棋子一应而现:“既是好东西,就给本君摆出来。”
华奕垂目,捏指成决,信手一挥。眨眼,黑白棋子交错而布。
白初一眼扫过棋盘,眉里微沉:“不但不是上古珍珑,而且是局烂棋,无解。”
“世间有和局、死局、难解的局,却独没有无解的局。”华奕看着白初,笑容淡淡,“神君是不愿解?”
“本君若是不愿解,你当如何?”话语一如既往的慵懒,白初捏起局上一子,看了看,放回原位。
“不过是一局棋,神君若不愿解,奕便只好换个人请教。”清淡的目里藏着笑,“听闻魔尊也好下棋?”
白初挑眉,冷冷睨向华奕:“这局棋,你想怎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