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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敢问三皇子,你来这到东秦是何目的?”
    顾凡双瞪着萧锦瑜,好好的一双眼睛竟未正眼瞧过他,屋子里安静了很久,他这一年似乎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健壮了许多,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也有了男子汉的摸样。
    “你既然冒险来找我,却不怕我喊闹,那你最好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准备好瞎话骗我才好!”
    顾凡双不紧不慢,缓缓的将剑立在身前,他的声音很淡,听的萧锦瑜心里很是舒服。
    “你可以不信我,只是我奉劝你一句,那宇文翊的话也不可尽信。因为打从一开始你喜欢的人就不是他,而是我四弟萧锦奕。”
    “萧锦奕?”
    顾凡双知道这个名字,他曾经梦里几次梦到这个人,而且这个萧锦奕与自己的关系……难不成他真的如萧锦瑜说的一般。
    “那萧锦奕呢?他为何不来找我!”顾凡双不解的问道。
    那萧锦瑜微微抬眉,眼睛一动,“他无法找你,他一年前他被北魏的公子季掳走,如今生死不知。”
    “公子季?”
    “没错,可是就在不久前我才知道那公子季根本就是东秦安排在北魏的奸细他出逃时甚至将北魏的帛书一路顺走,而且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东秦的国主。只是不知道宇文翊在其中是何身份?”
    顾凡双听的半真半假他不敢断定这萧锦瑜的身份,也不敢轻信他说的话,就算此人救过自己,可是他的话里话外全然把茅头指向宇文翊,可是宇文翊并非他说的这般……就算在顾凡双的眼里,他瞒着他一些事情,也许他只是不想自己知道的太多。
    这萧锦瑜见顾凡双心生疑惑,便又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可是你要自己想清楚,你是大梁郡王,他是东秦的大殿下,他会相信你吗?那十二月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一面让人教你武功,却又一直在敷衍你,这是何道理?”
    顾凡双冷声一笑,“正如你所说我是大梁的郡王,这宇文翊怀疑我也是正常,毕竟我与他是敌对的关系,只是我不明白他这么苦苦的防着我,为何不杀了我呢?”
    萧锦瑜伸出手,手背轻轻的拂过顾凡双的脸,只是一瞬间对方的眼里便显出怒意,逼得他停住了手……他轻笑道:“你原来小狐狸的本事看来也随着记忆一起丢失了!你是麒麟之主,是情长剑的主人,你是打开北魏帛书的唯一钥匙,他在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时,他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
    他摸着顾凡双手中的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舞出一个剑花,剑头挑起的水纷飞舞动,打湿了顾凡双的衣衫,“你要知道,只要你留在宇文翊的身边,我所说的话都会被验证,很快你就会知道谁才是对你好的人。”
    他松开手,身子慢慢的向后退,现如今他用的招数都是当年张翼遥用在自己身上的。所以即便你们有多相爱,只要彼此开始互相隐瞒,早晚会被人有机可乘的。
    “三殿下说的凡双有些糊涂,你说宇文翊是在利用我,这其中怕是不通吧,我劝你不要在挑拨离间,我与你即便自幼相识,我也不认得你了,现如今你是好是坏、是奸是恶我也看不清,我劝你若是想离间我和宇文翊还是省省吧!”
    顾凡双嘴上说的如此,可是心里已经开始半信半疑,他如今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眼前的萧锦瑜他能信吗?可是他毕竟救过自己啊!
    “翼遥,你大可静观其变……你若是真的想恢复武功就去找这府内住的清明大师,他是萧锦奕的好友,只有他对真心待你。一旦你武功恢复……也决不可向旁人透露,在东秦要好好保护自己。”
    萧锦瑜的话拿捏的十分恰到好处,不说真假,但凭这份情真意切就可以以假乱真。
    他离开了泉馆一路直奔廖国公住的地方,他们第一步计划实施的很好,即便现在张翼遥还没有相信,但是以他对宇文翊的了解,他绝不会让翼遥进宫,公子季如今正好在东秦,只要稍微用点手段,自己所说的话就会让人深信不疑。
    原本他只是想把张翼遥从宇文翊的手里夺回来,来洗刷自己所受的屈辱,永远把张翼遥留在身边,可是如今他却又另外一个想法……将张翼遥安插在东秦,只要韩王登基,萧锦瑜才有机会夺回大梁。
    此时此刻那廖国公正同绝色娈童一起缠绵床榻,只是听了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心里便得意异常。
    他回身从枕头下取了一把刀,一刀便斩断了那男孩妩媚的左手,疼的他不停的嚎叫。
    “别吵吵就是一只手,喊什么?”
    那断手鲜血淋漓,他微微一笑,瞪着眼睛看着那痛哭的男孩,他搂着他道,“乖!我用万两黄金换你的手,你不亏!”
    四下里一片安静,他咳嗽了一声,有人把门打开,萧锦瑜一看,便皱着眉头,那床上没穿衣服的人,和一摊子血屋里的血腥气和香炉里的焚香混合在一处,有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气味。
    “三殿下到底是厉害。”说着他慢慢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枚戒指,轻轻的套在那只断手上,他举起来仔细端详,“好看……真好看!”
    萧锦瑜不明,“国公这是?”
    “那宇文翊今儿便要去抓河盗,你把这断手放在一个漂漂亮亮的盒子里,以宇文翊的名义送过去,我担保叫他去的容易回来难!”
    “这断手又何用?”
    那廖国公瞄了一眼萧锦瑜,“这手没用,有用的是这戒指,这是那个无耻的东西留下来的,走都走了……还想留这么个东西蛊惑子婿实在可恶。”
    他口中说蛊惑韩王的人便是偷偷跑了的韩王妃,这戒子是那韩王妃留给韩王的一个信物,这老头早早就藏了起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那个无耻的东西与那河盗头领就是靠这么个东西来暗通款曲,自从他离家出走这东西就留在我这,你只要把断手交到河盗头子的手里,他一定会以为自己的奸夫遇害了,你想想那宇文翊还能好的了……”
    “国公难道想就此杀了宇文翊?”
    “一来,我不过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宇文翊。二来我就是想借宇文翊的手杀掉那些挡着我们发财的河盗。”他拿了金创药转身丢给那断手的少年,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冰凉冰凉的,他捧着少年的脸轻轻的亲了一口。
    原来河盗一直是韩王府的心腹大患,双方结下的梁子许久,几次大批的兵器运送至北魏途中都被这群河盗截获,害的韩家损失惨重,几经周折逼得韩子婿不得不同河盗的头领吴定山低头,对此韩家老太爷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可是几次他派出去暗杀吴定山的都惨死,所以此番他一定要借宇文翊的手,铲除掉这帮人。
    “你确定那宇文翊能杀的了河盗?替你彻底打通通往北魏的钱路?”
    “即便不能除掉,也可教他们收敛一些,免得在惹人讨厌……”他眼睛等着那满身是血的少年,见他搽药的摸样哆哆嗦嗦便生气道,“你可真笨……死了也没人心疼!”话音刚落便提起床上的刀,狠插进他的身体里。
    萧锦瑜盯着这老头,心里暗叹此人是如此心狠手辣,他若不是梁皇留在东秦的细作,与他相交当真是要小心才是。
    那廖国公瞧出萧锦瑜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他轻笑道,“你若是三十年前一个人独自在虎狼之地周旋,你怕是会比我更嗜血,想当年我是为了梁皇陛下,我的一腔爱国之情全然是为了他。东秦和大梁所盘踞之地自古便是势同水火,你我是肩负着复兴大梁的使命,所以无论牺牲多少个人的感情,都不值得一提。”
    萧锦瑜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指自己同张翼遥的感情,他确实利用过翼遥,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输的最惨的就是他。
    “不要想去利用人,要学着去利用感情,就像张翼遥一样,对你他一直拒绝,却从未与你疏远,他才是玩弄感情的高手。”廖国公冷声一笑。
    “所以他最适合做大梁在东秦的‘鸽子‘,只要给他足够的恨意,即便斩断了他的翅膀,他也能飞起来咬死敌人!”萧锦瑜面色不变,声音舒缓,带着几丝刻意压制的低沉。
    “可是你要做的不是折断他的翅膀,而是拴住他的腿!”
    “国公说的对,只有拴住他的腿他无论飞到何处都只能落在我的身边!”
    廖国公点点头道:“说的好,你如今要做的事儿你可清楚?”
    “回到大梁,以质子的身份入东秦,待韩王登基,助我夺回大梁!”
    第186章 水战
    此时此刻宇文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后院出了大问题,他一心想要剿灭河盗,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粮食从北魏运过来,好一解这眼下的困境。
    “殿下,如今你已经知道我们筹集的赈灾粮草被掉包藏在军营之中为何我们不去抢了他,他理亏我们难不成还怕他!“十二月不明道。
    宇文翊半响道:“即便他理亏,我们这么做了又能如何?你以为君上知道了会将他法办?“难不成君上还要偏袒他不成?”
    “你以为此事君上不知?”宇文翊的眼光里露出一阵令人胆寒威慑,他看着船起拔锚,渐渐行起心中竟生出一丝忐忑不安。“正是因为君上知道,才派了我来,旁人来此根本无用,既解决不了灾情也威胁不了韩王。”
    “这么说殿下只是君上手上的一枚棋子?”十二月突然感觉自己失言,赶忙跪倒在地,慌张道:“殿下恕罪,臣下罪该万死!”
    “你没说错……父君并非想要治他,而只是想要在他的脖子上架上一把刀。”宇文翊轻声言笑。宇文翊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就是悬在韩子婿头上的刀,所以他才这么讨厌宇文翊。
    “殿下受苦了,只是这两虎相争怕是……”
    宇文翊点点头又道:“这韩王看似是一封主,可是他的背后的人却非等闲,我听上官谨说,当年他还是只有十六岁,亲自来游说他支持父皇废太子称新君的人,就是如今韩王背后的人,也就是他的亚父!”
    十二月沉声道:“那韩王的目的到底为何?他供养柔然士兵不管百姓,他岂不是要做一个昏庸之人!”
    “我想韩子婿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他躲够了……如今是他正式同东秦宣告,他要争夺这储君之位了!”宇文翊说这话时,眼神并没有什么不同,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可是东秦的天下即便不是殿下您的,也许是公主的,何时能轮的到他!”十二月愤愤不平道。
    宇文翊一笑,也不搭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低头不语。
    “殿下,难不成你放弃了争夺储君之位了?当初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回来时可是信誓旦旦说过,你失去的东西你要一样一样拿回来的!”
    宇文翊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说道:“那是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时候,如今我想要的已经在我身边了,只要他在,我便什么都可以不要!”
    “殿下,你变了?”十二月长叹了一声,嘀嘀咕咕道,“变的没志气了!”
    宇文翊微微一笑,“你可知这一年我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我过的又多开心,此番我要尽快带着我的凡双离开,等着我和他的孩子降生。”
    “殿下,这是沿城河道的路线,我们这一群人还算是在沿城里熟悉水性的,可是这河水不必以往,他处在低洼之地,两处夹角成一个漩涡状,船只靠近河水分叉时极易被卷入水中侧翻。”说话的人正是屡次都与吴定山这群河盗交手的水军参将王暹。
    “看来在这分叉路口处他们定然是在水下做了一个水闸机关。”宇文翊沿路观察心中早就明白其中缘由了。
    “殿下是如何看出的?我们数次对战可是一次也没看出来!”王暹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宇文翊瞧了瞧道,“你看河道沿岸多是芦苇荡,十分便于隐蔽,若乘小船暗中偷袭可让人防不胜防。可是偏有几处的芦苇把拔的干净,实在有违常理。说明那几处定然是有什么东西安置在水下,一旦有人经过,便会有水性好的潜入水中,将闸口打开,这样几处同时泄水时便可将船只卷入,无需一兵一卒的机关安置,便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报!殿下前方有几艘船将我们拦下!”
    只见对面的两艘船只一字排开,为首的正是这群河盗的头子吴定山,他冷声大呵道:“宇文翊,你好大的胆子,既然干在我地盘伤人,简直是活腻歪了!”
    “大哥,他欺人太甚……我们留下他们的性命祭河神!”
    宇文翊听的是一头雾水,只见那吴定山的怒气并非虚假,而且这面对面的对话……其中一定有些古怪!
    “各位在下是东秦宇文翊,特来求各位相助。”宇文翊开口低三分。
    “大殿下不要说笑了,你求我这草莽乱寇?”吴定山忍不住哈哈大笑。那笑容中隐约透露着一丝悲怒。他抬起眼睛看着宇文翊,断然不敢相信此人竟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儿。
    “吴大哥,如今沿城百姓因水灾流离失所,忍饥挨饿,我只求大哥放一条生路给沿城的百姓,只要北魏的粮食一到,宇文翊定然亲自上门拜谢!”
    “若是旁时你来求我,我一定相助……可是你却在做了此等恶事儿竟然还来求我,我是绝不会答应的,你伤我二弟,今儿你和你的人就准备留在这祭河神吧!”
    宇文翊虽然听的不懂,可是心里多半明白有人做了手脚,看来化干戈为玉帛是不可能了,不行就只能动手了,其实宇文翊惜才……水上行军打仗的能力在东秦也是头一份,若是把他招到殿前,他日若是同南楚相斗此人绝对是一员猛将。
    “可惜……”宇文翊正感叹时,忽然下面传来,说是抓到了一个奸细!
    宇文翊赶忙命人将奸细带来,只是他见了这奸细后,心中一沉,抚着脑袋冷声道:“你不在泉馆好好待着,来这做什么?”
    “看看热闹,我还没见过水上打仗呢?”顾凡双穿着一套小兵的衣服,双手插袋立正站好,乖乖的看着宇文翊。
    “你真是一日也不肯消停!你刚好一点就出来乱跑!”宇文翊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顾凡双吃痛的哼唧了一声。
    “顾公子还是回吧,免得殿下分心,此番水上作战殿下不是十分熟悉,顾公子也帮不上忙,如今你的身体……若是有什么闪失……”
    这十二月的话未说完,顾凡双挑着眉毛,瞧着他。“这世上可有我家文翊不擅长的?我怎么不知道,十二大哥你这话说的实在有欠稳妥,若是旁人听了去……免不得会让兵将慌乱,你是何居心啊?”
    十二月一听,赶忙附身跪在地上,“公子说的是,臣下说的话不知所谓,差点闯下大祸,这吴定山再厉害也不过是草莽之人,不足畏惧。”
    宇文翊盯着这个小狐狸,笑道:“你就别吓唬他了,他让你离开也是为你好,其实十二月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擅长水战。”
    “有我啊……我可以!”顾凡双盯着宇文翊蹦得老高,就是想他把自己留下来。
    “可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在韩王府里好生休息,乖乖的等我!”他瞧着顾凡双眼中一阵的委屈,又出言劝慰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那韩王定然不会白白给我们粮食,这世间的事你我最清楚不过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你本来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那吴定山看样子是早做了防范,我想韩王那应该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此话虽是顾凡双的猜测,可是也与宇文翊料想的猜不多,只是这个人应该不是韩王,毕竟让宇文翊死在这,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殿下……不好了!敌方开了闸口我们正顺着水流被卷进去了!”
    宇文翊当下附在甲板处向下观望,果然在河水的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此时的沿河水已经形成一个强大的吸漏,宇文翊等人的船被困在漩涡之中不停的下沉。
    “传我令,收左侧船桨!所有船员全部右侧划行!起帆!全力划行!”宇文翊大声喊道,他转身便拉着顾凡双道,“快回仓里……待着不要出来!”
    可是顾凡双下仓房之后,才惊觉船仓里已经被搅进了沿河水,船不停的来回翻涌,水越积越多,顾凡双在船仓里根本站不稳,眼下的形势竟然忽然变得如此严重。他一步步艰难艰难前行,整个船身被漩涡的吸力牵引,是越发的向右倾斜。
    “顾公子小心!“忽然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伸手一搭竟拖住了顾凡双。“如今仓内积水,这里实在不安全,殿下让我先带你去甲板上面。”顾凡双仔细打量这个说话的人,他一身水兵的装扮,并无异常。
    顾凡双关心问道:“这船晃的厉害,殿下现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