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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他说完很快就走了,去了书房,又让人打了清水进去。
    身上溅了不少血,加上无意中还是瘦了点轻伤,胳膊上的伤也要处理。
    刘二成没让丫鬟碰自己,他沉默地撕开自己的袖子,疼痛之中,又想起来徐凯的话。
    他说他与莺莺是前世今生的情份。
    他站在莺莺的屋檐外面,情深一片
    刘二成越想越是觉得心烦意乱,一挥手直接把书桌上的东西尽数打掉,心口郁气依旧无法消散。
    胡莺莺很快就知道了,刘二成带人去了宣平侯府,意欲捉拿徐家三爷,期间还打了起来,她心里猛地一跳。
    关于徐凯的身份,她是没有办法解释的,这会带来□□烦,但若是不解释,似乎也没有很好的法子。
    胡莺莺想了又想,最终决定跟刘二成开诚布公地谈。
    晚上他回来休息,胡莺莺递上去一杯茶:“这是菊花茶,你喝一点,清热降火的。”
    刘二成端过来抿了一口:“你还不睡?”
    胡莺莺笑笑:“我听说你今日脾气不好,去了一趟宣平侯府回来大发雷霆。你的公事我向来很少过问,但也不希望你不高兴。”
    刘二成倒是一笑:“公事?你何时见我因为公事有过怒气呢?”
    胡莺莺一怔,也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还是希望可以跟他好好说话的。
    “那你,是因为什么?”
    刘二成走到床边坐下来:“你认识宣平侯府的徐凯吗?”
    胡莺莺斟酌了下:“若说不认识,那也不对,我在宣平侯府是见过他的。”
    “见了几次?”
    “也就两三次。”
    刘二成哑然一下,两三次足以让徐凯对她产生这么深刻的感情吗?
    他低着头去拉她的手:“你不许骗我知道吗?若是你骗我,我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胡莺莺心里有些害怕,但她觉得她刘二成待她一向很温和的,她的苦衷将来他一定可以明白。
    “我不会骗你的。”胡莺莺保证。
    刘二成笑了笑,他手指在她手臂上轻轻滑动,女人的皮肤娇嫩,尤其是她,也三十几岁了,还是年轻得很,宛如一朵不会老的花。
    “你觉得我是好人吗?”刘二成问。
    胡莺莺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了:“你是个好人,你若不是好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百姓爱戴你?”
    刘二成摇头:“可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手上沾了许多鲜血。我会杀人,会惩罚那些意图陷害我的人,会对付抢我东西的人,莺莺啊,你要记住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让胡莺莺半宿都没有睡着。
    夜里打算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刘二成的胳膊,刘二成嘶了一声,她立即去看,这才发现他受伤了。
    “怎么回事?!”胡莺莺大吃一惊。
    刘二成没说实话,随便打发了她,可这让胡莺莺提心吊胆的,一夜也没睡好,第二天盯着他换了药才放心。
    这日下午,刘德忠夜扭伤了腰,胡莺莺心里突突的,想着家里难道走霉运?
    怎么刘二成与刘德忠都受伤?
    她跟夏氏说了一声,便带了丫鬟去寺庙里上香,想着给家里祈福。
    因为赶到年底,上香祈福之人非常地多。
    胡莺莺没料到在这里遇到了徐凯,他扮成了和尚,低声跟她说话。
    “你到后院来,我有话跟你说。”
    在这见到他,胡莺莺吓了一跳,但还是悄悄去了后院,徐凯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若是我说我有了法子回去,你肯跟我回去吗?”
    胡莺莺睁大眼睛:“真的?什么法子?”
    徐凯见她很感兴趣,笑道:“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若是想回去,自此便跟我走!你的家人都很想你,我们在这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里过再多年,也都是虚幻的。所谓的你的子女丈夫,都是幻影罢了!莺莺,我们回到自己的世界!”
    回去,这是胡莺莺想过很多次的事情,但忽然间这样,她完全慌了。
    就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幻影,可她也不能接受这么突然地回去了,这些年付出的感情不是假的。
    “我回去还能回来吗?我放心不下我相公,还有我的三个孩子,徐凯,你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她竟然对这个世界如此留恋,徐凯有些失落:“这个法子不能告诉你,但是,莺莺,你怎么这么傻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忘记了吗?刘成从未喜欢过你!怎么会换了一个世界就对你爱的死心塌地?你不觉得可笑吗?堂堂朝廷一品大员,为了既不纳妾,也不乱来,从古至今,哪个男人做得到这般?”
    胡莺莺怔怔的,徐凯又安慰她:“不要沉浸在这些里面,莺莺在这里,只有我才是最可靠的,只有我,才会一直陪伴你。”
    第129章
    寺庙后院一株参天古树,树叶茂密,里头藏了乌鸦在乱叫,胡莺莺心中发毛。
    的确,她不得不承认,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多年,刘二成完全成了她梦里的样子。
    他疼她爱她,凡事迁就她,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她。
    可是实际上的刘二成呢?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根本都不知道她那么喜欢他。
    徐凯见她沉默,提醒道:“你还记得你曾经费尽心思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吗?你花了一个月才画的画,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你鼓足勇气去他班里打算表白,他却从你身边走过去,完全不认识你!莺莺,这个人对你根本就没有感情,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胡莺莺居然红着眼说道:“行了!”
    她后退两步:“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回去好好想想。”
    徐凯看着她踉跄离去的身影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语气太重了。
    以前他不是没有说过类似的话,每次胡莺莺都很伤心,他就记住了再也不说了,可是今日却没有忍住。
    胡莺莺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一低头眼泪掉了,自己却没有察觉。
    她看着自己穿的葡萄紫的衣裙,纹理复杂,漂亮得很,这一件裙子要十来个绣女绣上好些天才能完工的,如此精湛的手艺,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享受得到的。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太过完美了,有时候她自己都恍惚。
    假如假如她没有来到这里,刘成会多看她一眼吗?
    不会。
    胡莺莺想到这个答案,忽然就觉得内心荒凉无比,也许这些年,就真的都是个梦!
    马车行到刘家门口,云儿上去掀开帘子,扶着胡莺莺下来,却见她脸庞潮红,不由得关切道:“夫人怎的了?可是不舒服?”
    胡莺莺头疼的很:“浑身疲惫的很。”
    云儿赶紧扶着她进屋,恰好赶到晚饭了,夏氏要去伺候刘德忠,便不出来用饭了,糕糕今日出去赴宴,豆哥儿勤加练习学问,时常在学馆那里吃饭,很晚才回来,偌大一个家,此时竟然就胡莺莺自己吃饭。
    她原本就不舒服,这会儿坐在饭桌旁,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丰盛的菜肴,也只觉得味同嚼蜡。
    胡莺莺只用了半碗竹笋鸡汤,吃了点菜,便回房去了,路上不慎吹了点风,身上觉得越来越冷,到了晚上竟然起热了。
    云儿吓得不行,赶紧给她弄了毛巾敷在额上,又区喊大夫,一转头就瞧见胡莺莺对着床边的痰盂,哇地一声吐了。
    一家子上下都吓得不行,丫鬟区喊了夏氏,夏氏也是惊慌,又着人去寻刘二成。
    这会儿刘二成正在军机大臣傅铮家里,几个人商议要事,见丫鬟来人说夫人身子不适,他们也没听清楚是哪家夫人身子不适,傅大人一笑:“难不成你们请不到大夫?女人家的事情,也要来惊动我们男人?”
    旁边的周大人也点头,不屑地说:“今日咱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事儿尚未谈妥,若是寻不着大夫,拿着我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
    他两人说完正要继续,刘二成瞥了眼那丫鬟:“说清楚,是哪位夫人身子不适?”
    丫鬟赶紧说道:“是刘大人您的夫人。”
    刘二成眸子一紧,放下手里的笔:“两位大人,刘某先回去一趟,今日之事,明日再说!”
    傅大人与周大人俱是一怔、站起来齐齐说道:“刘大人,咱要谈的可是要紧事儿,令夫人不舒坦,找个大夫瞧瞧不就是了?”
    可刘二成却丝毫没有动摇,已经系上了披风:“我夫人年纪小,胆子也小,不舒服了须得我陪着。今日之事咱们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刘某回去之后会再写一份文书出来,到时再行商议。”
    他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傅大人看向周大人:“他夫人多大年纪?不是听说刘大人膝下已有三个孩子,难不成那夫人才十七八岁,须得人搂在怀里疼?”
    周大人摇摇头:“先前咱们与他也不大走动,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刘二成急匆匆赶回到家,一路步履加快,终于走到卧房里,胡莺莺才吐了一轮。
    他赶紧撩开披风走过去坐床边,把她搂怀里。
    男人宽阔的胸膛里还带着外头的风寒,可刘二成揭开披风,胸膛里头便是一片火热,他胳膊搂着她,让胡莺莺一阵舒坦。
    “怎么会不舒服?你今日可有出门?”
    胡莺莺咳嗽两声,有气无力:“去了一趟寺庙,回来便有些不舒服,吃了晚饭之后没多久便吐了,你今日不是去傅大人家了?肯定是有要事,谁喊了你回来的?我若是知道必定”
    刘二成手指碰碰她的唇示意她不要说了:“若是这样的事情不告诉我,那些人也别想活命了,你的身子骨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既然是吐了,那有检查过晚饭的吃食么?”
    他说着冷眼看向云儿,在刘家伺候得久了,云儿也是知道的,自家大人脾气是好,但关于夫人的事情必须得仔细万分,否则大人是不会轻易饶恕谁的。
    “回大人,今日是厨房里的姜妈妈弄错了那竹笋,原本留了一碗面前几日的竹笋想着下人们自己吃,结果给捯到了给夫人熬的鸡汤里,夫人许是吃了那竹笋,就吐了。”
    刘二成脸色阴冷:“姜妈妈事干什么吃的?打一顿撵出去。”
    胡莺莺赶紧抓住他手:“姜妈妈的相公前些日子得病死了,她许是受了打击才这般粗心,还是莫要太过责怪了。”
    刘二成揉揉她手:“那便只撵出去好了,这样粗心的人,总不能一味让她给你苦吃。若是换了旁的人家,不定要如何处置了。”
    不一会,丫鬟又端来一碗药,黑黢黢的,看着就十分难喝,刘二成哄着胡莺莺喝了下去,又干脆抱着她,让其他人都出去。
    那药喝下去,没多大会胡莺莺就出了汗,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梦见了自己画的那幅画,就那般可怜地被人扔到了垃圾桶里。
    梦里很伤心,猛地醒来,胡莺莺对上了刘二成的眼,那眸子里都是深情。
    她忽然就不确定了,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吗?
    刘二成亲亲她的眉毛:“梦到了什么?可好些了?”
    胡莺莺哑着嗓子:“二成,其实我总是想问问你,喜欢我哪里?若是,若是换了身份,或者重来一次,你还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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