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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先生_148
    “不要在床上抽烟。”泽维尔有些老妈子似的告诫道。
    朱塞佩神色古怪的盯了他半天,觉得他或许是沾染了自己的毛病,忽然感到有些内疚。但他惯擅于装模做样,决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在脸上,于是他轻轻吐出了一团白色的烟雾,然后在光影朦胧里吻上了泽维尔的嘴唇。
    “泽维尔,我的小甜心,那只好由你来解决这烟瘾。”
    作者有话要说:
    重写了第1820章,如果不清楚桑德拉姐姐是怎么出现的,一定要回头重新看一遍哦MUA!!!
    第23章Ch.22
    耀眼的灯光闪烁着,像群星,像宝石,像佳人的眼眸,像眼眸中的泪滴。大厅里铺满了鲜艳的羊毛地毯,洁白的桌布覆盖在实木长桌上,垫着做工精巧的各色餐盘,以及餐盘内应有尽有的菜肴。
    泽维尔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穿着一套簇新的,黑色哑光绸缎制作的燕尾服。对于这种高档而又斯文的礼服来说,他的身材有些过分强壮,这让他看起来与那些彬彬有礼的绅士完全脱节,更像是某位表里不一的打手。
    可是,泽维尔却对此没有丝毫意见。因为说到底,他还是那个贫民窟里出身的混混。而无论朱塞佩再怎么纠正他的言行,他也不可能变成如同那位顾问先生一样的,装模做样的文明人。当然,他并非不羡慕朱塞佩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左右逢源的本事,可当他一想到那群桀桀怪笑着的糟老头子,就感到一阵由衷的反胃。毕竟,迄今为止,值得那位小少爷去努力追求讨好的,只有美貌如花的漂亮女人。
    哦,或许还有朱塞佩,一个已经三十六岁的工作狂大叔。
    泽维尔想到这里,越来越觉得,那位顾问先生可能是他人生中最为莫名其妙的偏差。他似乎生来就具有某种摧枯拉朽的破坏力,总能在泽维尔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如同暴风雨似的卷入他的生活,把他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得过且过搅得一团乱麻。泽维尔一直觉得,自己该是怨恨朱塞佩的,然而这种怨恨的表达形式是那样诡异,居然让他一遍又一遍的沉迷于那具身体。
    泽维尔现在渐渐明白了,自己对于朱塞佩的,那渴望与痴迷的来源。有句很高深的话,到底是怎么说的——物质决定意识?他似乎就是被那些肉体上的快乐迷住了脑子,进而对朱塞佩这个人本身,产生了一点愚蠢的好感。然后这种好感,又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搅合在一起,使他不能干净利落的放弃,更不能干净利落的索取。
    可是,这种清醒的想法,在毫无逻辑的恋爱面前却狗屁不是。泽维尔虽然想通了这种感情的本源,却丝毫于事无补。他依旧想朱塞佩想到发疯,也依旧希望把那位顾问先生锁住手脚,囫囵塞进到自己的胸膛,然后合上皮肉,不复与他人再见。
    哎,他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了。
    然而不幸的是,尽管泽维尔所想象的很好,但他在玫瑰花事件以后,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找出追求朱塞佩的方法。那位顾问先生好像是铁打的,或者是某种设定精巧的仪器,尽管外表看起来如同娼妓,内心却和人类的一切感情都没有关系。这位小少爷,最后,只好选择顺其自然,并用工作来填满自己那求之不得的内心。
    但他不知道,这种有些敷衍的方式却歪打正着的,让朱塞佩感到一点微妙的体贴。泽维尔把过去几年的人事记录翻了个底朝天,又找到了艾伯特名下簿记点的账本。他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最后却得出一个颇为玄妙的结论:
    他们可能都搞错了一些事情。
    巴罗内的成员们不喜欢艾伯特,认为他是靠唐的血缘关系,才得到了那些令人羡慕权势与地位。而他的才能和品行,都实在不配拥有这些东西。尽管艾伯特有不少的附庸,可是那些人并不会帮助他背叛家族,替他藏起贪污的金钱。
    所以,泽维尔在一开始,认为那个死胖子是把这些钱都输光了。他为此,向艾伯特常去的几个投注点询问了一下情况,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否认和艾伯特及其相关亲属存在过任何大宗交易。泽维尔不信任他们的说辞,特意调来了投注点的账本,但上面的条目显示,他们并没有说谎。
    泽维尔有些奇怪,他不得不在心里重新考虑起这件事情。艾伯特背叛了巴罗内,也应当从马尔蒂尼那里拿到了一大笔的好处。可是这些好处,和他所贪污的钱一样,在他死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况且,以艾伯特的能力和胆量,真的会独自去和马尔蒂尼谈判,为他们充当卧底?
    泽维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认为艾伯特不是背叛的主谋,而只是一个被人玩弄了的靶子。这其中,还应当存在着一个更为狡猾的人物,一个有本事,却在家族里不受重用的人物。他表面上做着马尔蒂尼与艾伯特的掮客,实际却操纵艾伯特使自己免于调查和清算。而艾伯特所贪污的那些钱,很可能作为中介费付给了这位掮客。
    泽维尔把这个结论和朱塞佩详细说明了以后,那位顾问先生露出了一个见了鬼似的表情。他维持着那个表情,然后沉默了一下,忽然情不自禁的飙起了意大利语。那语气,似乎是在用各种泽维尔所知道或不知道的粗口,来赞美那位小少爷的善行。
    然而,对于这位顾问先生那罕见的赞美,泽维尔却感到相当烦躁。因为他几乎听不懂那些带有褒义的词组,只能听见诸如“混球”和“我他妈”之类的用语。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这更令人糟心的赞许。于是,他只好扯着朱塞佩的领带,然后咬上了那片仍在喋喋不休的嘴唇,人为的终结了这种赞许。
    朱塞佩的心情很好,愿意陪他搞些毫无营养的名堂,甚至久违的愿意倒在床上随他摆弄。而这种心甘情愿的代价,就是泽维尔现在脖子上,那用立领衬衫也遮不住的吻痕。朱塞佩通常不会疯狂到这种地步,但他那天似乎是被逼到了极端,撕破了脸皮,险些陷入某种毫无理智的胡闹。
    泽维尔略微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并挥手打断了这种念头,他害怕自己会当场弄出一些难堪的笑话。好在,埃尔文·特纳,那个穷酸的美国佬议员,扭扭捏捏的凑到他面前,从而彻底消除了朱塞佩那副放荡情态对他的影响。
    “先……先生,请问你有看见朱塞佩,那位巴罗内的顾问吗?”
    埃尔文这样说着,并深深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后悔。他不愿和那些站在中央的名流们搭话,只好跑到角落里询问朱塞佩的下落。可是,如果他知道那站角落里的,是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跟那位面目严肃的法官交流。埃尔文非常想要逃跑,可是泽维尔已经看见他了,并且那双大型猛兽般的目光像楔子似的,把他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泽维尔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位相当胆怯的中年人。埃尔文穿着一套并不那么合体的燕尾服,甚至看起来有些陈旧。他的皮鞋也不是特制的,而是平常穿着的,最普通的那种。泽维尔看到这副极力想要融入上流社会的装扮,忽然觉得埃尔文有点眼熟,却弄不清楚,究竟和他是在哪里见过。但这些又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因为那位小少爷不可避免的,十分反感别人打听朱塞佩的事情。
    尽管这个问题并不过分,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再合理不过的。
    “朱塞佩,他去和那些老头子们打招呼了。”泽维尔说,又抬起眼睛看向埃尔文的脸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些议员们的跟班?”
    埃尔文听了他的话,感到有些窘迫,因为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连跟班都不配做的渺小新人。而他此时此刻,在这种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环境里艰苦奋战,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被人使唤的可能。埃尔文虽然不知道泽维尔的身份,但他依旧记得先前在褐石大楼里,朱塞佩对他的,好声好气的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