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好不容易按住心头的怒火,恨恨地说道:“既然此地已经无碍,那高某便往邺城去了,还望蒋将军好自为之!”
“哈哈,高将军一路走好,祝高将军马到功成。”蒋奇在城头上拱了拱手,心中却暗自冷笑,等将來有机会一定要在袁绍面前说上几句,看高览还敢再在自己面前摆威风不。
高览知道再在这里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冷哼一声,带着五万步卒绕过内黄,朝着西北方向走去,虽然现在天色已晚,应该是安营扎寨的时间,但因为蒋奇说出了这样的话,高览还是决定连夜出发。
他们从黎阳赶到内黄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如果还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即使明天大早出发的话,到了明天晚上仍然赶不到邺城,那样的话,可就坐实了他见死不救的罪名,高览暗下决心,要在天亮前赶到邺城。
这次回援邺城,颜良将兵马分成了三队,第一队是十万乌恒骑兵,这些乌恒骑兵除了战马和随身的兵器,几乎再沒有什么行装,说走就走,动作自然十分迅速,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赶到邺城城下了,第二队是袁军自己的十万骑兵,由颜良亲自率领,这些骑兵的动作比起乌恒骑兵來,就要慢上一些,而且不会连夜行军,估计要到明天上午才能赶到,剩下的第三队是三十万步军,队伍庞大,又要携带辎重粮草,速度自然快不起來,不过他们的目标是直达邺城,再不济明天日落前也可以赶到。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最后到达的那一个,高览决定连夜行军,而且不许停下來休息,所有人只能以干粮充饥,而让高览想不到的是,此时在邺城以南五十里处,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第733章长刀阔斧
汉军只是用投石机对武城进行远程打击,并沒有向武城发动攻击,而守城的吕旷因为摸不清汉军的虚实,也沒敢轻举妄动,只是龟缩在城中不出。
天亮以后,汉军的投石攻击停止了,武城城头上一片狼籍,就连城下也散落着许多碎石,吕旷站在城头上朝着远方眺望,却不见一个人影,汉军果然來得快去得也快,吕旷不敢掉以轻心,悄悄打开城门,派出三路侦骑南下哨探。
这三路侦骑各有二十人,都是清一色的快马,按照正常的速度,南下巡逻二十里,一个來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吕旷一直等到正午,也不见一个骑兵回來,吕旷知道自己派出去的这些人肯定遭了毒手,他不敢再调兵出城,只得一面修整城墙,一面遣人向袁绍报告。
这六十名袁军骑兵确实中了汉军的埋伏,他们出了武城分三路南下,走了约十多里地,并陷入了一群治军步兵的包围,这群汉军步兵并沒有排成方阵,而是散乱地围在四周,以骑兵的冲击力,本來很容易就可以突破这样松散的包围圈,但是,那些步兵忽然抛出了一些黑色的陶罐,陶罐落在他们周围的地上,搞得粉碎,当他们策马从此经过时,突然就马失前蹄了,然后,那些步兵一拥而上,反抗的当场格杀,剩下的四十多人便做了俘虏。
这些袁军侦骑被押解着又向南走了二十多里,來到一片小山坡,冀州多平原,这里其实连丘陵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个小土坡罢了,但却已经是难得的高地,不过这片高地坡势平缓,战马仍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冲上坡顶,土坡实在太矮了,才爬了一半,就可以看到坡那边旌旗招展,许多士兵脱了衣甲,赤着上身在拚命挖壕沟、筑工事。
昨天夜里,八十具投石机对着武城一通猛轰,却的的确确是一场佯攻,除了投石机的操作手和运输兵,周围甚至连警戒部队都沒有,事实上,汉军已经在投石机四周堆满了柴草,只要袁军出城,他们就会放火烧掉投石机,然后逃之夭夭,总之这样尖端的武器是不能落到敌人手里的。
在展开投石佯攻的同时,四万多汉军主力则在武城以南四五十里的地方连夜抢修着防御阵地。
因为隔三岔五便会有军队从这里经过,百姓们害怕受到侵扰,纷纷背井离乡,田地都荒芜了,就算汉军肯出钱,也征集不到民夫,防御阵地全是依靠汉军自己的力量修建的,多个人多份力量,那几名袁军战俘很快便被强迫着加入了劳动的队伍,其实,如果不是缺少劳动力,汉军根本不会费那个力气去活捉他们。
防御阵地是从武城以南五十里处,逐渐朝着武城方向修建的,从昨天夜里一直修到今天傍晚,纵深已经扩大到了近二十里,而修建阵地的汉军仍然沒有停歇的迹象,那四十多名袁军俘虏何时吃过这个苦头,才干了半天就累得半死不活,吵嚷着要休息,回答他们的却是一通鞭子。
在这里的汉军都非常明白自己的任务,他们就是要阻击从黎阳回援邺城的袁军,驻扎在黎阳的袁军有五十万之众,还有十万乌恒骑兵相助,汉军士兵们的心里都非常清楚,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将要面临的困难有多大,因此,沒有人敢偷懒,既为了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也为了自己能够坚持到最终胜利的那一刻。
按照史涣、王威原先的计划,这片防御阵地最好能够修建到距离武城二十里的地方,这样既能够阻击黎阳北上的袁军,又可以防备武城和邺城的袁军南下接应,但是,时间不等人,留在最前沿阵地的士兵已经发现了远处的大片烟尘,埋在壕沟里的陶缸也传來阵阵闷响,这是一支骑兵部队,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
敌情就是命令,接到前哨部队发來的信号,除了五千名士兵继续修建着防御阵地,还有五千名士兵在武城以南二十里处设伏以外,其余士兵都迅速进入了他们的战斗岗位。
乌恒骑兵來得很快,蹋顿的指挥粗暴而简单,十万大军不分前锋和中军,一股脑儿朝着邺城方向冲了过來,冀州平原一望无垠,正适合骑兵驰骋,忽然,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毫无征兆地纷纷马失前蹄,他们踏进了汉军布下的“地雷阵”。
乌恒一族能够以一块很小的草原与鲜卑人周旋,除了有袁绍背后的支持以外,他们悍不畏死的性格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面对前面倒下的同胞,后面的骑兵几乎想都沒想就策马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以后,他们终于趟过了这片“地雷阵”。
史涣放下的千里镜,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亲兵立刻点燃烧了事先准备好的烟花筒,空中接连绽放了十朵黄色的美丽烟花,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信号,一朵烟花就代表一万敌人,黄色代表对方是骑兵,绿色代表对方是步兵,如果是红色的烟花,则代表敌人太强,他们快要顶不住了。
烟花飞得很高,而太阳刚刚落山,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放心武城情况的袁绍此时正站在邺城城头,他头一抬便看到了南方的天空中有几点黄光闪了一下,不由沉吟道:“好奇怪的天象啊,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逢纪紧跟在他身旁,故作高深地捋了捋颔下的短须,摇头晃脑地笑着说道:“恭喜主公,那几颗流星应着南方,数日之内,刘欣必会折损几员大将,主公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袁绍脸上的神色一松,欣慰地说道:“看來颜良不负所托,此番肯定已经引军回邺城,刘欣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文丑哈哈大笑道:“主公所料必然不差,放眼天下,除了末将,又有谁是我大哥的敌手!”
坐镇荡阴的徐晃也已经得到了前线的回报,低头沉思半晌,方才对身边的庞德说道:“令明,沒想到袁军的速度如此之快,十万骑兵现在就与史涣他们对上了!”
庞德拱手说道:“请将军下令,末将从后击之!”
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各有两万骑兵,第三军团有一万骑兵,为了将骑兵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定下围点打援的策略以后,徐晃便将第一、二、三军团的五万骑兵集中到了一起,交由庞德统一指挥,得知袁军十万骑兵星夜回援,庞德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想要和敌骑一较高下。
徐晃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据报,袁军中有十万骑兵,再加上乌恒的十万骑兵,共有二十万之众,徐某现在将五万骑兵尽付汝手,就是要拼其一战而尽破敌二十万骑兵,若现在贸然出击,而袁军另十万骑兵忽至,将令我骑兵大队陷腹背受敌之困境!”
顿了一顿,徐晃又说道:“令明,你现在就领兵潜入武城西南七十里处埋伏,听我红、绿二色信号同时发出,方可出击,不得有误,切记,切记!”
庞德双手一抱拳,领命而去。
蹋顿也看到了空中的黄色烟花,有些莫名其妙,挥了挥手,说道:“管他汉人玩什么花样,不用理他,继续前进!”
这一大片的“地雷阵”已经让冲在最前面的乌恒骑兵损失了六千多人,后面的乌恒骑兵仍然不要命地往里填着,不过,摔下马的人已经越來越少了。
乌恒首领难峭挥舞着狼牙棒,大声喝道:“孩儿们,汉人的妖法已经沒有用了,继续冲啊,邺城的袁大将军为大家预备了好酒好肉还有年轻的美人儿,去晚了,沒份啊!”
骑兵队中发出一阵怪叫,还夹杂着阵阵肆意的狂笑,冲击的速度更快了。
史涣再次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放箭!”
最前面的一排壕沟中,本來趴在沟底的汉军士兵纷纷站了起來,只听“嘭嘭嘭”的弓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数不清的箭矢雨点般地落向乌恒骑兵队中,不停地有乌恒骑兵掉落马下,乌恒骑兵前冲的势头只是为之一滞,很快又更加猛烈起來。
对这些野蛮的乌恒人來说,刚才那片被汉人施了“魔法”的地方才令他们心惊,而射过來的这些弓箭,虽然同样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也说明他们已经接连了汉人的阵地,面对面的厮杀,他们是不会害怕的。
乌恒人像其他游牧民族一样,也精于骑射,许多乌恒骑士摘下了弓箭,开始朝着对面反击,在他们想來,对方的弓箭够得着他们,他们的弓箭同样也能够得着对方,而且可以比对方射得更远,他们却不知道,此时他们离着汉军的第一道壕沟还有三百步距离,在这么远的距离,汉军的弓弩可以射到他们,而他们的羽箭却都落到了空地上。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终于乌恒骑兵距离汉军的第一道壕沟越來越近了,他们射出的羽箭也终于能够给汉军造成些许杀伤,忽然,前方的空地上窜出一大片黑影,那是手舞着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杀了过來,
第734章敢死队
步兵对骑兵本來就处于劣势,而冲出來的这队汉军步兵只有三千人,他们面对的是八万多穷凶极恶的乌恒骑兵,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是史涣和王威预备的敢死队,他们将用自己的生命迟滞乌恒骑兵的前进,为壕沟内的其他兄弟顺利撤进第二道防线争取足够的时间。
战争是无情的,这些士兵都非常年轻,许多人还沒有成家,但他们却义无反顾地迎向汹涌而來的乌恒骑兵,距离太近,乌恒骑兵也來不及再弯弓射箭,纷纷抽出弯刀,怪叫着杀向这群汉军步兵。
许多汉军步兵在乌恒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下,就因为承受不了战马的巨大冲击力而骨断筋折,很多人都口喷鲜血,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幸亏下來的人都毫不犹豫便挥舞起手中的长刀阔斧,上劈骑手,下斩马蹄,一时间人喊马嘶,杀声震天,惨叫声、呐喊声、悲鸣声、利刃入肉声、痛苦的哀嚎声响成一片。
因为弓和弩的不同特点,前面几轮都是由弩手发动攻击,每名弩手配备了五张弩,铁矢都是事先安装好的,他们射完以后立即撤往第二道防线,再重新往自己的弩上安装铁矢,接下來才是弓兵的表演,他们不停地射出羽箭,直到负责掩护他们的步兵冲出壕沟才开始撤退。
弓兵们早就不忍心再看着自己的同袍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被淹沒在乌恒骑兵的洪流中,撤退的命令一下,便一个个眼含着热泪,飞快地转过身去,顺着搭在壕沟另一边的长梯,向第二道防线转移,走在最后的几名弓兵还不忘记将长梯也一起拖走,沒有了长梯,冲出去和骑兵殊死搏斗的那三千名步兵就沒有了退路,但这就是残酷血腥的战争,总有人要作出牺牲,谁也沒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汉军的壕沟挖得很有技巧,朝南的一面是个缓坡,弓弩手们可以趴在缓坡上朝敌人射击,当需要撤退的时候,他们可以直接滑向沟底,返身奔跑一段距离便到了朝北的一面,那一面却是直上直下,不过,那里已经预先架好了许多长梯,弓弩手们只需要顺着长梯爬上去,再将长梯取走就行了。
三千名汉军步兵虽然非常勇敢,但是面对八万多名乌恒骑兵,实力太过悬殊,战斗的结果毫无意外,不过,乌恒骑兵也付出了几乎一比一的伤亡代价。
乌恒人和大多数草原人一样崇敬英雄,眼前这些视死如归的汉军步兵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心灵,看到最后一名手持长刀的英雄倒下,乌恒骑兵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冲杀,手按着前胸,朝着双方将士的尸体默默地行了个礼。
但战争终究是战争,即使英雄惜英雄,也不影响他们继续刀兵相向,短暂的停顿以后,乌恒骑兵再一次发起了攻击。
壕沟很宽,也很深,再好的战马也飞不过去,乌恒骑兵们是从南面直接冲到沟底的,但是他们却沒有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直上直下的“悬崖”。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最先冲进壕沟的数千名乌恒骑兵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横死在沟底。
从武城前线撤回來的投石机早就布好了阵地,抛投石弹的仰角和方向都是事先调整好的,就等着敌人往里面钻呢。
投石机的攻击只进行了一波,就足以将冲进壕沟的乌恒骑兵全部消灭干净,已经沒有再进行攻击的必要了,如果继续连续不断地攻击下去,会将壕沟垫高,反而方便了敌人。
蹋顿气得跳脚,虽然歼灭了一队汉军步兵,但那队步兵摆明了就是过去送死的,而他的族人已经伤亡了两万人,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汉人挖下的陷阱。
乌恒人大多认死理,不会轻易服输,蹋顿也是这样,他不会轻易言退,当然,他也可以下令大军原地扎营,等天亮以后再展开攻击,但是袁绍对他们全族有恩,蹋顿是个知恩必报的人,汉军在这里阻击得越厉害,说明邺城就越危险,所以蹋顿不能等到天亮,他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
一处壕沟挡不住乌恒骑兵的脚步,汉人可以挖,他们就可以填,蹋顿带着脱下自己的上衣,当这件衣服当作包裹,挖起一包土投进了壕沟,其他乌恒人也纷纷效仿,数万一起动手,壕沟很快就被填了一大半,先前冲进沟底的那些乌恒骑兵也和他们的马儿一起被埋在了壕沟里。
只要再來两次,壕沟就将被填平,不过,乌恒人已经不打算继续做填坑的工作,现在这样子已经足够战马轻松跃上对面,衣服重新穿上身,泥土粘着汗水,让人特别地难受,但乌恒勇士们沒有丝毫怨言,他们跨上战马,认真地做着攻击前的各种准备。
在乌恒人填壕沟的过程中,史涣并沒有下令对他们进行袭扰,夜色掩盖了他们的形迹,同样也让他们看不清楚乌恒人的动作,在看不清敌人的情况下,贸然使用弓弩或者投石机进行攻击,只会无端地浪费宝贵的石弹和箭矢。
不过,史涣还是能够感觉出來,眼前的敌人不同于普通的袁军,这些人的斗志十分顽强,不畏生死,应该是乌恒人无疑,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值得尊重而又难以应付的对手,史涣决定老老实实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迟滞敌人前进的速度,而不是妄想着消灭敌人。
壕沟挖成这样,就是为了能够有效迟滞敌人的前进速度,弓兵们在撤退的时候,又沿路抛撒下一些扎马钉,这些临时布设的“地雷阵”同样可以阻碍敌人的前进,投石机已经重新调整好了角度和抛射方向,瞄准的目标却是第二道壕沟,第二道壕沟里,三千名手持长刀阔斧的敢死队员严阵以待,弩兵们已经将铁矢重新压进自己的五张弩中,弓兵们也抽出了羽箭,只等着敌人的靠近。
乌恒骑兵沒有让他们等得太久,一阵略带嚣张的怪叫和狂笑声之后,大批乌恒骑兵跃过填埋了一半的第一道壕沟,在壕沟的另一边开始集结列阵。
今夜天色昏暗,沒有月亮,战场上一片漆黑,双方都是老练的战士,都沒有点燃灯笼火把,那样做的话,不仅不能照亮敌人,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随着蹋顿的一声令下,战马再次嘶鸣起來,乌恒骑兵们卷起一阵狂风,朝着前方冲了过去,地面上黑色的扎马钉就算白天也难以分辨,冲在前面的骑兵不时地摔落在地,唯一与刚才那片“妖地”不同的是,汉军弓兵抛撒扎马钉的时候十分匆忙,扎马钉的分布范围并不甚广,乌恒骑兵的损失也就比刚才小了许多。
但是,汉军的弓弩一如既往地犀利,对乌恒骑兵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好不容易冲到第二道壕沟前五十步的距离,壕沟里再次杀出三千名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双方再次展开血腥的搏杀。
与第一道壕沟前面的情况不同,由于两道壕沟之间的距离所限,乌恒骑兵战马的冲击力远远沒有发挥到最大,战马撞上來,对汉军步兵的杀伤力也就小了许多,壕沟前呈现出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无法展示骑射的技艺,又失去了战马的强大冲击力,乌恒骑兵面对使用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除了人数以外,已经沒有了其他的优势,第二道壕沟前的这场战斗就比前面一场激烈了许多,消耗的时间也长了许多,这正是史涣想要达到的效果。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长刀阔斧是研究院的工匠们从大秦人兵器中得到的灵感,专门研制出來对付骑兵的利器,若是在一对一或者二对一的情况下,步兵可操用胜券,只是现在三千名步兵要面对的是七万多乌恒骑兵,这一仗根本就不可能胜利,而且长刀阔斧颇为沉重,挥动起來十分费力,虽然选出的这些步兵都是身高力大之人,但是不停的劈砍动作很快就会让他们精疲力竭,动作一旦慢下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一个又一个的乌恒骑兵倒在长刀阔斧之下,有的骑兵甚至被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后继的骑兵依然源源不断地冲上來,利用汉军步兵挥动兵器的间隙,用他们的弯刀斩断汉军步兵的手臂。
双方早就杀红了眼,刚才在第一道壕沟的战斗中,彼此之间的那一点敬意,现在早就化成了仇恨,大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一个够本,再杀两个就能赚一双。
近半个时辰的亡命搏杀,第二道壕沟前终于宁静下來,三千汉军步兵终于寡不敌众,全军覆沒,但他们本來就是去牺牲的,而他们这一次的牺牲,不仅为同袍们赢得了更长的时间,而且取得了对骑兵一比三的战损比,这个战果已经相当令人惊讶了。
蹋顿看到短短的功夫,自己的十万大军就剩下不足七万人,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喝道:“快,填土!”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乌恒骑兵并沒有直接冲进沟底,而是纷纷脱下衣服,包上土抛入壕沟,他们的动作比上一次还要迅速,壕沟底部很快就可以供战马驰骋了。
蹋顿挥了挥手,大队骑兵呼啸着冲了过去,直到壕沟的北边,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第735章史涣的野望(补更)
原來,第二道壕沟比第一道要浅得多,难怪他们填得这样快,更可气的是,壕沟的北面同样是一道缓坡,并不是像第一道壕沟那样直上直下,他们根本不需要进行填土就可以直接冲杀过去。
壕沟挖得浅一些可以省不少力气,挖成缓坡同样比挖成悬崖要省力,如果都像第一道壕沟挖得那样精致,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防御纵深扩展到二十里。
乌恒骑兵怪叫着直接冲向前去,远处又传來了“轰隆隆”的巨响,无数石块从天而降,奔驰中的乌恒骑兵纷纷落马,不过,伤亡比第一次要小得多,沒有像上一次那样全军覆沒。
再往前走,情形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地上的扎马钉让他们人仰马翻,接下來便是密集的箭雨,后來并有三千名手持长刀阔斧的步兵冲出來与他们大杀一场,好不容易解决掉这些步兵以后,横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条宽宽的壕沟。
蹋顿被汉军左一道壕沟右一道壕沟逼得快要疯掉了,他想都沒想就下令全军冲杀过去,但是,这一次他又失算了,第三道壕沟挖得和第一道壕沟同样深,北面同样是一道“悬崖”,冲在最前面的六千多名乌恒骑兵再次被石雨砸得稀烂。
汉家兵法本來就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蹋顿这样的野蛮人又如何能懂,中计也就在所难免了。
乌恒骑兵好不容易通过了第三道壕沟,十万大军已经只剩下五万余人了,也就是他们悍不畏死,否则换了其他军队,或许早就崩溃了,即使这样,众人也是心惊胆战。
难峭和汗鲁一齐打马來到蹋顿身边,拱手说道:“大王,汉人太狡猾,黑暗之中又看不清楚敌情,不如暂且退兵,待天亮以后再卷土重來,还望大王三思!”
蹋顿也是心生犹疑,再看到身边的士兵个个脸现疲惫之色,这才点点头,说道:“就依汝等之言,暂且退兵,退兵可以,不过今天夜里,这三道沟必须给我填平了!”
刚才为了尽快攻击,这三道壕沟都只填了一半,虽然勉强能够保证战马跃过去,但是战马的速度却快不起來,蹋顿让部下继续填土,也是在为天亮以后的进攻做准备。
乌恒人暂停了进攻,史涣和王威也很是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令开挖第四道壕沟,事实上,以他们的人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來得及挖了三道壕沟,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出來用虚虚实实的办法,将第二道壕沟挖成那样。
不仅再往后沒有了壕沟的掩护,只有匆匆挖就的坑洼不平的田野,就连能够与乌恒骑兵决一死战的使用长刀阔斧的步兵都沒有了,长刀阔斧虽然可以有效克制骑兵,但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挥舞自如的,那需要很大的力气,史涣和王威手下一共只有九千名符合条件的士兵,还是从整个第一军团挑选出來的,只半夜的功夫,就已经全部为国捐躯,再加上在战斗中牺牲的其他士兵,现在他们手下只剩下三万五千人了,而且以弓兵和弩兵为主,还有一定数量的投石兵,队伍中只有各五千名盾牌兵和长枪兵可以和乌恒骑兵稍作下面对抗,如果乌恒人在这时候冲上來的话,他们将很难坚持。
蹋顿的犹豫给了汉军喘息的机会,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开挖的这道壕沟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虽然已经一天一夜沒有休息,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却沒有一个叫苦,所有人都挥汗如雨,就连史涣、王威都卸了衣甲,亲自跳进了壕沟。
谁也沒有想到,他们精心设置的三道壕沟,在半夜之间就被这些凶悍的乌恒骑兵给突破了,再想挖成第五道壕沟已经不可能了,这第四道壕沟至关重要,能不能挡住乌恒骑兵前进的脚步,就看它了。
一筐筐泥土被运了出來,在壕沟的后面堆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土堆,将原本平坦的地势改造得高低不平,这样多少可以对乌恒骑兵的行动造成一定的影响。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四道壕沟终于竣工了,史涣扔了手中的“工程铲”,倒头便睡,这种“工程铲”是根据马芸的叙述由研究院精心制作的,不仅用來开挖工事十分方便,还非常适合近身搏斗,是工程兵军团的制式装备,此次他们这五万人承担着最为重要的阻击任务,徐晃特地从工程兵军团调拨了两万把“工程铲”给他们,就是为了加快防御阵地的修建速度。
作为这场重要战役的指挥者,史涣还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以尽快恢复精力和体力,许多年轻的士兵也躺了下來,他们实在太累,如果不睡一会儿,恐怕呆会连弓都要拉不开了。
王威暂时接过了指挥权,他抓起千里镜,紧张地注视着对面乌恒骑兵的动作,天色渐亮,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乌恒骑兵蓬乱的黄头发,王威将千里镜微微抬起,看向更远的地方,忽然就发现那边腾起了大片尘土。
看到这个情景,王威微微有些兴奋,估摸着应该是汉军的伏兵到來,他轻轻捅了捅发出阵阵鼾声的史涣,忽然脸上的神色一凝,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
千里镜里,一面红色大旗迎风飘扬,旗上一个斗大的“颜”字告诉王威,这不是汉军的伏兵,而是袁军的骑兵,并且是颜良亲自领兵到了。
史涣睡得并不死,被王威捅了一下,立刻就从地上蹦了起來,大声问道:“王将军,什么情况!”
王威将手中的千里镜递了过去,忧心忡忡地说道:“史将军请看,颜良的大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