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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当 初在叛军手里救下宋皇后除了赵家,还有位余家的余百户,相对于没有任何安排的余家,赵家当真是深藏不露。这赵长卿生为女儿身实在委屈了她的才干,若为男 子,赵家前程不可限量!当然,就是现在,宋皇后稳坐凤仪中宫,嫡皇子养得健健康康,一朝宋家得势,凭着现在赵家与李掌柜紧密的生意合作,还有先时的救宋皇 后性命之功,赵家少不得跟着鸡犬升天的。
    可惜郑妙嘉如此维护赵长卿,说不得两人之间有不为人道的关系,不然家中尚有未婚配的弟弟,管赵长卿什么名声,这女人这般能干,谁娶了她就是娶一辈子的前程哪。
    陈山问瑶瑶道,“要不要做些生意?”
    “什么生意?”瑶瑶无甚兴趣。
    陈山笑,“我看赵大夫颇有经商本领,你与她相近,若同她做些生意,也赚些体己银子。”
    瑶瑶笑,“我要银子有什么用,有将军在,我不要银子。”
    陈山就喜欢她无欲无求一心依赖自己的感觉,忍不住轻轻抚弄她的秀发,道,“我总在军中忙,你手头宽泛些,不要我不在,再让你受委屈。”
    瑶瑶依在陈山肩头,“将军在,没人给我委屈受。”说着,叹口气,翘着嘴巴问,“你今天是怎么了?往日可没对赵姐姐这样关心的?”她是个极其敏感的人,自然察觉陈将军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陈山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两天来了个同窗,是赵大夫的旧识,他现在去帝都了,托我照看赵大夫呢。我想着,同窗都开了口,不好不关照赵大夫一些。她既擅做生意,军中门道多,与其便宜了外头那些商家,不若自家人发财,你掺上一股也是个意思。”
    瑶 瑶一笑道,“赵姐姐与我认识这么久,若是那等会钻营的人,怎么也要走一走我的路子的,赵姐姐却从未开过口。就是我们来往,无非点心吃食一些小玩意儿罢了。 皆因她这样的脾气,才叫人敬重。不然若她真似外头那些削尖了脑袋的人一样,我们也不能来往这么久。于我,我不想见外头那些人,也不想别人来走我的路子,到 时为难的还是将军。于她,她是个审慎的人。这话我只跟将军说,先时赵姐姐同渝表哥议亲的时候,军中生意掺一手何等容易,她都没插手。”
    瑶瑶先剖白了一番,将话一转,“不过,将军一片好心,待赵姐姐来了,我问一问她。不论她应还是不应,都知将军的好意。只是,我先给将军泼一点冷水,这事,多半她是不应的。”
    陈山笑,“你只管问一问,她应不应是她的事。”
    瑶瑶笑一笑,问起赵长卿是同陈山的哪个同窗有关系,听到郑妙嘉乃左都御史之子时,瑶瑶连忙问道,“郑公子可婚配了?”
    “尚无。”
    瑶瑶又问郑妙嘉的年纪,叹道,“赵姐姐婚事几番不顺遂,这位郑公子如此照顾她,不知是不是对赵姐姐有意?”
    陈山道,“这就不知道了。明年春闱,妙嘉必然要下场的。若是有意,赵大夫年纪已经不小,何不来提亲呢?只是若无意,何苦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叫我格外关照赵大夫?”
    瑶瑶不了解郑妙嘉,自然更无从猜起,只得一笑,“赵姐姐素有主见,何况,郑公子虽是三品门第,赵姐姐也不差啊,赵姐姐这样的本领,谁娶了她都是一辈子的福分。”
    瑶瑶择日请了赵长卿到家,说起做军中生意的事,瑶瑶笑,“将军同郑公子是少时同窗,交情一向很好。这军中生意不比别的,咱们是近水楼台,有将军关照着,比外头那些人便宜得多。”
    赵长卿并没有立刻回绝,也没有立刻应下,她做生意这几年,对外头的门道也知道些,反是问,“瑶瑶,你呢?你要掺股吗?”
    瑶瑶笑,“我要银子无用,若姐姐想做,分了我干股,我也是捐出去。”
    瑶 瑶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稍一思量便看出赵长卿的心意,感怀道,“姐姐不必为我担心,我若是想弄银子,哪里会这样麻烦去掺和军中的生意。外头消息灵通的人都 知道将军待我好,每天不知多少人递帖子想走我的门路,我一个都没见过。姐姐按自己的心意来就是,不必考虑我。”
    听瑶瑶此话,赵长 卿便不再犹豫,笑道,“那就劳妹妹帮我跟陈将军说一声,多谢他的好意,我也知军中的钱好挣,只是这军中生意自来是热门,但凡与军中做生意的,哪个没门路, 哪个没关系呢。将军要提携我,就不知要在何处驳别人的面子。我如今不愁吃喝,咱们亲姐妹一般,真有难事也不会跟你们客气。军中生意还是算了。”
    瑶瑶笑,“好,我会跟将军说的。”
    说 完了这些事,瑶瑶带赵长卿看她新做的衣裙,兴致来时,还叫了女乐班子,换了衣裳,在花园跳舞给赵长卿看。赵长卿还是头一遭看瑶瑶跳舞,赵长卿也是懂一点舞 蹈的,但,见到瑶瑶跳舞时,她才明白什么是舞蹈。那种目眩神迷的美丽,何等夺人心魄。赵长卿想,天下谁不喜欢美丽的东西、美丽的人呢?我都喜欢。
    她抬头见陈山不知何时到来,正静静的注视着跳舞的瑶瑶。
    赵长卿对陈山微微欠身,悄然离去。
    赵长卿婉拒了陈山的提议是不想给陈山添麻烦,也是不想用这种廉价的方式用掉郑妙嘉付出的人情。只是,赵长卿再料不到会这么快求到陈山头上。过了宋嘉语的及笄礼,夏家忽然出了事。
    夏文的爹夏老爷原是因罪发落到边城的,当初纪让使了银子,军中都疏通好了,夏老爷告了病,只管在家里安生的过日子,不必去军中充役。结果,忽然一道军令便将夏老爷发落到了军中大牢里去。
    夏家一个外来户,平日里宁可吃些亏,也不会去得罪人的。夏家与外并无怨仇,好端端的,何况已是使了银子的,谁会再去为难夏老爷?
    纪让直接就找了赵长卿,还有夏文夏武兄弟,连带着纪诺,大家一道商量救夏老爷的事。纪让道,“我又往军中寻了人,那些人军阶不高,只说是上头的吩咐。我们都是外来的人,思量许久,并未得罪过谁。赵大夫,你可有得罪过军中的人?”
    赵长卿抿抿唇,“我去问一问。”
    夏文也想到了瑶瑶那里,道,“我陪你一道去。”
    赵长卿道,“你与夏武多去狱中看望夏伯父,他见了你们心里就稳了。我去问问我爹,看军牢里可有相熟的人,疏通一下,也能叫夏伯父少吃些苦。”
    纪让道,“这你放心,牢里我打点过了,已经与阿文瞧过,夏伯父还好。”
    赵长卿便直接去了瑶瑶那里。
    抓夏老爷不过上头一句话的事,放夏老爷也不过是陈山一句话的事。至于赵勇寻的军牢里的熟人,根本没怎么用,夏老爷便被放了出来。
    瑶 瑶叹道,“都是因我连累了姐姐。”接着便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赵长卿,“我如今是城中有名的狐狸精,家中大奶奶的兄弟在军需处任个小官儿,因姐姐常来我这里, 就招了人的眼。我寻常从不出门半步,就是偶有出去,必是与将军在一处的,那人动不得我,自然拿我身边的人做法。姐姐家里是六品门第,也不是好惹的,便从姐 姐的生意着手了。将军知道这事气个半死,吩咐我好生跟姐姐赔礼。我就说嘛,军中好端端的怎会寻姐姐铺子里大夫家里的麻烦。”
    赵长卿笑,“夏老爷已经被放出来了,身上也无大碍,哪里还要你来赔礼,这就外道了。其实我也虑到你这里了,不然也不能上门。我爹是在卫所做百户,实在不知道军中的事,不然悄不声的花些银子把夏老爷弄出来,也省得叫你为这个烦心。”
    “我 有什么烦心的,这种事寻常的很,烦心的是将军哪。”瑶瑶眉尖轻蹙,眼中一抹轻愁,“我就是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也知军需是个肥差。大奶奶原是将军的姨 母家表妹,将军把小舅兄安排在军需处,可见对小舅兄很看重,他又最是个要脸面要强的人,偏生是他的人打脸。将军回家前我劝了他许久,莫要因此迁怒。姐姐不 是外人,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陈山简直气个半死,人家郑妙嘉刚托他照看赵长卿,陈山也有意交好赵家,不然不会有让赵长卿做军中生意的提议。赵长卿也是个稳得住的人,在军中生意面前犹不动心。赵长卿拒绝了陈山的提议,陈山并未着恼,反对赵长卿有几分另眼相待,觉着这小小女子行事与众不同。
    结果,立刻出了小舅子兼表弟的事。
    陈山不是没脑子的人,回家没去找妻子发火,也没去母亲那里,他直接与父亲说,“表弟不大稳重,前头撞死人的官司刚压下来,又生事非,长此以往,不是常法。”
    陈将军问,“他又生事了?”
    陈山把夏家的事简单说了,道,“夏家算什么,一个发配来的犯官,好端端的何必去为难人家。”
    陈将军别有所指,“是啊,夏家算什么,你表弟也不是为了为难夏家。就为了个青楼妓|女,我看你是家也不要了!”
    陈 山不与父亲讨论瑶瑶出身,他又将赵家说了一通,道,“郑博刚升了左都御史,郑妙嘉临去帝都前特意从甘肃路到边城来,亲自托我照看赵大夫。那赵大夫的亲爹, 就是当初在边城救了宋皇后的百户。赵百户的母亲出身边城朱家,刚致仕回边城的户部侍郎——朱侍郎,那是赵老太太的兄长。咱们做官,只恨不能多结些善缘,何 苦与这样的人家结仇?”
    一个夏家,陈将军不放在眼里。但,此时的赵家,陈将军就得考虑一二了。
    陈将军笑,“郑博最是个耿直的,生个儿子倒忒个多情。”又道,“那个赵大夫,是不是就是以前楚将军家未娶进门的儿媳妇?怎么又与郑家人勾搭上了。”
    “爹你这话可真是,没凭没据的,不好坏人家赵大夫名声。”
    陈将军摆摆手,“我知道,又不会跟别人去说。”如今这些女人也了不得,一个个的恨不能通了天。“你表弟的事,我来处理。他也忒不像话了。”
    陈山说完了表弟的事,就要退下。陈将军看着儿子道,“你这么大了,应当知道宠妾也不能灭妻的道理。若你屋里的事弄得清楚,也出不了夏家的事。”
    陈山道,“我天天在军中忙,回来就是休息的,自然哪儿让我觉着舒坦我到哪儿去。我实在没精力回了家再哄女人。”
    都是男人,陈将军叹道,“赶紧让你媳妇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女人就安分了。”
    “又 不是成亲一年两年,周氏都生了常哥儿,她生不出来,难道能怪我。我也盼着她赶紧生个儿子,安安生生的才好呢。上回去别院险些逼死阿瑶,母亲还说阿瑶不懂 事,我倒信她是真贤良,如今怎样?就是给阿瑶看病的大夫,她这眼里都容不下。把常哥儿养得跟个丫头似的,还是叫母亲带着常哥儿吧。”老婆死活生不出来,陈 山也不能干等着,于是庶长子就生在了前头,因有了庶长子,陈大奶奶更加着急自己的肚子。
    陈将军皱眉道,“怎么跟老婆子嘴似的,难道还叫我操心你房里的事?去吧去吧!一点子女人的事都搞不定,你这辈子也有限了!”挥挥手,撵了陈山出去。
    女人太厉害,如宋皇后或是赵长卿这种,寻常男人降伏不住。可,若是太笨,也叫人心烦。边镇不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陈将军自然不希望儿子因内宅的事分心。
    陈将军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狠的。
    间接结果是,凌大太太到赵家说话,对凌氏道,“不枉四姐儿婆家舅妈告一场,那天打雷霹的军需官已经被免了职。还赔了一万多两银子,这也够几辈子吃用的了。”
    凌氏道,“是啊。可见还是有天理的。”
    姑嫂两个念叨了一阵,晚上赵长卿也听说了,只是一笑,并未提及其中内情。倒是夏家举家来道谢,待送走夏家人,赵长卿方同凌家说了这事。凌氏吓个好歹,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跟爹爹说了,爹爹怕吓着母亲,没叫我说。”赵长卿直接推到自己老爹头上了。
    凌氏跟赵长卿道,“以后给些寻常老百姓看看病就罢了,可别再去这些权贵人家,好端端的给人看病,倒看出祸事来。若人家夏老爷真出了事,可如何是好?悔都没地方悔去!”
    赵长卿好脾气笑,“知道了。”
    凌氏知这事不能怪儿子,唠叨道,“这富贵人家事情就是多,二房啊妾啊外室什么的,弄这么一屋子小的,正妻怎能痛快?寻那外室的不是也正常。”
    赵长卿笑,“正妻不容易是真,做外室的难道就都是坏的?其实这原不是女人们的错,若男人一心一意,再出不了这样的事。说来说去都是男人的不是。”
    凌氏叹,“话虽这样说,可富贵人家,有几个是没妾的?”
    “咱家现在也养得起丫环婆子,爹爹就不是那样的人。”
    凌氏心内一甜,笑,“你爹爹是老实人。”
    “就得这样的老实人才好。”
    “有件事,我还没跟蓉姐儿提,你向来有主意,帮我参谋参谋。”赵长卿素来有见识,别看赵蓉往日乖巧小意,有了大事,凌氏还是喜欢跟长女商量。凌氏道,“知府夫人似是看中阿蓉了呢。这两次见面,话里话外的总是赞阿蓉。”
    赵长卿笑,“阿蓉早就与知府大人的千金交好,这事若真成了,起码姑嫂间相处不成问题了。知府家公子如何呢?只要人品好,这可是难得的一桩好亲事。”记得前世知府公子便是赵蓉的仰慕者之一,不想从前世到今生,知府公子的口味没有任何变化。
    听赵长卿这样说,凌氏高兴道,“我也是这么想,到时再叫你爹出去打听打听知府家公子的品性,若是合适,待知府太太再跟我说,我就暗里应她几句。”
    说了回小女儿的亲事,凌氏又对着长女发愁,“长卿,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长卿沉默片刻,方道,“我的姻缘也快到了吧,总不能在阿蓉后头嫁人。”
    凌氏与赵勇说起两个女儿来,赵勇道,“我打听打听知府家的公子,要是个好孩子,这亲事还是很不错的。”
    凌氏笑,“我说也是。还有一样,长卿的亲事,外头有人说的几个,她总是不愿意,这可怎么办?做姐姐的,总不能落在妹妹后头。我想着,若是阿白这次中了举,不如我跟苏先生提一提。先时长卿不愿意,无非是觉着阿白小她两岁,其实两岁算什么,如今阿白也是大小伙子了。”
    赵勇还是老话,“我问问长卿再说。”
    凌氏心里蹿火,道,“你总是惯着她,都是惯出来的毛病。谁家闺女十九还没婆家,我夜夜急得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做梦梦到她成亲能笑醒。”
    赵勇自有主意,老神在在,“亲事不比别的,急不得。你先忙阿蓉的亲事吧。要头发掉的多就叫长卿给你开个方子。”守着个会医术的闺女,格外方便。
    凌氏给丈夫噎个死,转身懒得再说话,随他们父女折腾去吧,看到时老在家里着不着急!
    赵勇赵长卿这对父女是不急的,倒是赵蓉知道了知府太太打听她的亲事后,与凌氏道,“姐姐的事还没定下来,哪儿能先说我?就是知府太太求亲,也该先说姐姐的。”
    凌氏只当小女儿乖巧懂事,欣慰笑道,“你姐姐的亲事急不来。这是你的缘分,人家相中的是你。我跟你爹爹都觉着知府家门第还可以,你爹爹着人去打听知府公子的品性,若是都可以,便定下来吧,你也及笄了。”
    见 拿赵长卿搪塞不住,赵蓉撇下嘴道,“知府家虽好,只是娘想一想,不往别处看,就咱们家,腾表哥自小就奔着科举功名的,十七上就中了秀才。更不必说阿白,比 腾表兄还小一岁,十六就中了秀才。还有阿宁,明年也是要下场考秀才的人。阿宇年纪小,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官学。我常跟徐姐姐来往,徐公子跟姐姐一样的 年纪,身上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做的诗连我都不如。门第好有什么用,那是徐知府的本事,又不是徐公子的本事。”
    凌氏道,“就是徐公子没功名,以后捐个官儿一样是前程。关键是人品好,只要人品好,以后你日子顺遂。你小小年纪,也不知这些事,别管了,有我跟你爹替你操心呢。”
    赵蓉不大乐意,暂时也没说什么,又道,“娘,宜华说她家里爹娘找了她来,想赎她出去呢。”
    凌氏本就不大喜欢宜华,听小女儿这般说,并未多问,道,“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原打算在府里小厮里给她寻个女婿。既是她家里人来了,便放她出去吧。她服侍你一场,赎身银子倒也罢了,再赏她两匹料子给她做嫁妆,也不枉你们主仆一场。”
    赵蓉笑应,“好。”
    因着打发了宜华,凌氏难免问赵长卿一句,“永福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心里有打算没?”
    赵长卿笑,“母亲放心,我总不会亏待了永福。倒是宜华,母亲别嫌我多心,从没听她说过老家,她原是小时候被人贩子拐了的,后来给人牙子几道转卖,到了咱们府上。哪里来得父母?那丫头这般出去,定是寻了好去处的。”
    凌氏不大信,道,“这怎么能?就是她想外嫁,直接跟我说一声,难道我会拦着?咱家又不是那等刻薄人家。”
    “希望是我多想了才好。”
    不得不说,赵长卿十分具有预见性。
    只是赵长卿也未料到,皆因宜华,直惹出一桩天大的祸事!
    赵 家去朱家给朱老太太请安,刚没说几句话,就见朱大太太与朱六太太联袂而来,晚辈们自然又是一番见礼。凌氏初时没留意,还是那丫环接了小丫环捧上的茶奉给朱 大太太时,凌氏给惊了一下子,她本就是无甚心机的人,立刻道,“宜华?这不是宜华吗?你怎么到老祖宗家来了?”
    朱大太太心下恨的发抖,面上依旧笑着,“如今不叫宜华了,改名荷花。这丫头有福气,我准备调理好了,就把她放了给律哥儿做屋里人。”
    到底曾是女儿贴身丫环,凌氏纵使小户出身也觉着脸上火辣辣的。朱大太太笑道,“还得多谢蓉姐儿,调理得这么好的丫头,这姑娘身边儿的大丫头就是不一样,格外温柔懂事些。”
    赵蓉再也料不到宜华竟跟朱律有一腿,顿时气得不轻,只是想着朱大太太原是三品诰命,又是长辈,实在知要如何应答,只得六神无主的望向母亲凌氏。
    凌 氏脸色紫胀,浑身颤抖,话却说不上来。赵长卿拍拍母亲的手,笑着接了朱大太太的话,道,“大舅奶奶这话可不敢当。这丫头也是奇怪,前些日子好端端的说自己 亲爹亲娘来赎她,我们家向来宽待下人,想着亲爹娘来赎,赎身银子也没要,我母亲还赏了她两匹大红料子做嫁妆,就放了她出去。荷花,你是怎么入得朱家,说一 说,也叫我听个明白。你爹呢?你娘呢?”
    赵长卿两句话就把荷花问得面色泛白,赵长卿微微笑道,“我们小户人家买个奴仆丫头,也得正经的经牙婆的手,一个个的挑过才成。大舅奶奶从哪儿买得这丫头?当真是极好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