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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暗卫越发不懂小王爷了,只得一起出了小倌馆。
    ——不正经就不像好人?
    红衣男人从屋顶坐起身,无奈地轻笑出声。
    他会进来是因为察觉有人跟踪,随便就挑了这家店,而少年方才见到他的一瞬间,神色变化太大,后来虽然乖巧,漂亮的眼睛却在冒寒光,所以他才没忍住逗了逗,真没别的想法,只是没料到这少年竟是王爷。
    江湖人向来不愿与朝廷多打交道,何况他此次来京城是有事要办,不想节外生枝,便配合地后撤。他原本还在想若少年是个嚣张跋扈的,事情会不会闹大,结果对方竟轻易走了,只是片刻后不知为何又回来了,他懒得应付,干脆离开,却意外听到了那些话。
    原来这少年竟是要与他结交?
    他回忆之前的种种,暗道这小王爷有点意思,办完事若能再碰见,兴许可以多聊聊。
    正是午时,祁真的兴致并没打消,带着暗卫又回到了酒楼,耳边只听堂内说书人道:“那柳家堡早已没落,如何能是无情门的对手?更别提钟离门主是来势汹汹,眼看要日月无光,血流成河,就在此刻,武林盟主带人杀到了!”
    众人亢奋:“好!”
    小王爷脚步一顿,噌噌跑到空座坐下,目光炯炯看着说书人。
    暗卫:“……”
    到底吃不吃饭了?
    他们平时藏在暗处,主子去哪便跟去哪,午饭不吃是常事,但今日被连续吊了两次,二人不禁沉默,暗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告诉他们要吃饭。
    他们听从小王爷的吩咐坐好,见桌上有点心,顿时春暖花开。
    祁真端起茶杯,打算好好了解一下江湖,只见说书人啪地合上扇子:“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祁真:“……”
    祁真立刻凶狠地盯住说书人,一副“本王要宰了你”的架势。暗卫看得清楚,估计午饭又要延后,疯狂地向嘴里塞了两块点心,接着就见小王爷气咻咻地起身上楼:“走,吃饭!”
    “……”二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
    他们默默望着小王爷的背影,联想一下方才的红衣男人事件,发现小王爷脾气虽坏,却不残暴……不,某人打肖衡的狠劲迅速闪过脑海,二人闷头跟上,心里只有六个字:王爷心,海底针。
    祁真自然不清楚他在“凶残”与“不凶残”之间转了一圈,吃过饭便回到了皇宫,一直迈进小亭坐下,见跟着肖衡的暗卫自阴影里跃出单膝跪地,便问:“查到了?”
    暗卫道声是,将叠好的纸条递上。
    祁真展开后快速看了一遍。
    那宫女早已离世,肖衡则自小住在李家,如今的身份是兵部侍郎的远方外甥,在京城活得似乎不错。
    他冷笑起来,重生前肖衡已是宫里的带刀侍卫,不知其中是否有李侍郎的功劳。
    “继续查,”他冷声道,“查查李侍郎哪个姐姐妹妹是宫女,在宫里叫什么名字。”
    暗卫猛地一凛,肖衡的母亲竟是宫女?那父亲……他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凉意,不敢细想,低头退了出去。
    祁真背着手来回踱步,他虽然不清楚父皇宠幸宫女后的态度,但想来无非两种——要么处理掉,要么就给个低阶的位份。若是后者,宫女无需逃走,可若是前者,她到底是如何逃的?谁帮的她?
    此外,肖衡一个普通的带刀侍卫为何会知晓密室的所在?是进宫后的机遇,还是……当初帮宫女的人依然在宫中,进而告诉了肖衡?
    可既然能做这些事,地位应该不低,暗卫首领首当其冲。
    祁真猛地吸了口气:“出来。”
    两名暗卫无声地现身,恭敬行礼。
    他们跟随王爷抛头露面大半天,回皇宫后就隐藏了起来,刚才的对话自然是听见了,便提心吊胆垂下头,生怕小王爷忽然又变得残暴,把他们宰了灭口。
    祁真盯着他们,很快打消疑虑。这件事太大,哪怕真是暗卫首领做的也不可能告诉属下,他在他们面前蹲下:“抬头。”
    二人默默抬头。
    “今日的事不能说,懂么?”
    “是。”
    “包括你们首领。”
    “王爷放心,卑职调来的那天起便是王爷的人,一切全听王爷调遣!”
    祁真看了他们一会儿,伸爪子拍肩,吩咐他们把命令传给其他人,然后便去找大哥,陪他坐了片刻才回来,专心当他的闲散王爷。
    他本以为要搬出皇宫才能再见到肖衡,谁知仅仅过去五天,肖衡便出来了。暗卫耐心给他分析:“兴许是他上次护住了头没伤到脸,而身上只是皮肉伤,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
    祁真噌地起身:“那还等什么,出宫,堵住他继续打!”
    “……是。”
    一个时辰后,晚归的肖衡被捂住嘴拖入小巷,再次被套上麻袋,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祁真一语不发,按住他便是一顿暴揍。
    上辈子肖衡积压了太久,又没胆子动大哥,便全往他身上招呼了,被绑的半个月他没少被这人打,现在自然要全还回来。
    他仍是打过瘾才作罢,感觉浑身舒爽,带着暗卫去好好地吃了一顿。
    暗卫本还想委婉地提醒他用的力道小,肖衡过几日恐怕又会没事,但见到一桌子饭菜后顿时打消了念头,埋头大吃。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直到祁真搬出皇宫都没再传来肖衡的消息。
    这天他去看了看大哥,想起宫里有肖衡的人,不免担心,只可惜上辈子死得太早,不知到底是谁,否则直接宰掉,也免得麻烦。
    祁真道:“我……我这就走了。”
    皇帝听出他的不舍,笑道:“去吧,有空多来宫里陪我坐坐。”
    祁真嗯了声,再次看看他,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出宫门后,暗卫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低声道:“王爷,肖衡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两名护卫。”
    祁真脸上的忧虑一扫而空,阴森森地眯起眼,一副嗜血的模样:“收拾侍卫,对你们而言是小菜一碟吧?”
    “是。”
    祁真一撸袖子,斗志高昂:“我们走!”
    李侍郎老家在江南,暗卫调查他要费些时日,祁真并不着急,开始悠哉地过起他的小日子,王府仍是上辈子那一座,几乎没有变化,他住得很是舒坦。
    时间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月。
    “小真最近在玩什么?”皇帝下了早朝,在御书房内边看奏折边问,嘴角勾着一抹舒适的笑意。他弟弟每次进宫,离开时都恋恋不舍,但这些天却不见人影,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
    桌前单膝跪地的暗卫如实道:“回皇上,小王爷平时只干两件事,听说书和打肖衡。”
    皇帝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总管太监正端茶上来,闻言手也是顿了顿,差点打翻茶杯,急忙放好。皇帝没在意,望着暗卫:“打肖衡?”
    “是,几乎见着就打。”
    皇帝哭笑不得:“肖衡是谁?得罪过小真?”
    “回皇上,肖衡是兵部侍郎李侍郎的外甥,至于和小王爷的恩怨……皇上恕罪,卑职无能,没有查到。”
    “没问问小真身边的人?”
    “卑职问了,他们不肯说。”
    哦?这倒有点意思,皇帝笑道:“派人去王府,让小真中午陪朕用膳。”
    “是。”
    某王爷此刻正在小巷里撸袖子干活,因为肖衡终于又出来了,他不由得狠狠踹了两脚。
    肖衡一向傲气,第一次连续吃亏,再也忍不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知我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我出手?!”
    祁真顿时停下,他就知道能想出“仅靠绑架皇帝来登上皇位”主意的人肯定聪明不到哪去,如今可算把这人的话逼出来了。他刻意压低嗓音:“哦?你是何人?”
    肖衡尚且有些理智,喝道:“本少爷是兵部侍郎的外甥,识相的快放开我!”
    祁真嗤笑一声,用力踹了麻袋一脚:“说得那么厉害,我还当是哪家侯爷,一个小小的侍郎外甥也敢在本大爷面前叫换?找打!”
    肖衡又挨了几下,怒气直冲头顶,脱口而出:“我还有个舅爷在皇宫当差,姓魏,是先皇的人,敢动我,你们找死!”
    娘的,竟然是他!祁真脸色阴沉,扭头就走。
    暗卫清楚肖衡说的是总管太监魏公公,惊讶非常,急忙跟着小王爷,顺便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祁真走出小巷直奔王府,从库房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塞进袖子里,大步向外冲,恰好在门口碰见了宫里来的太监,说是让他去用午膳,于是慢慢微笑起来:“本王这就去。”
    暗卫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擦了把汗。
    用膳?小王爷这绝对是要去捅人啊!
    第3章 重生算账3
    先皇还在时,魏一海便是宫里的总管太监,而新皇登位的半年前,一直用的太监因病死了,登位后便干脆继续用了魏一海。
    这人伺候过两位帝王,难怪知晓密室所在,且在宫里的人脉多,要弄出一个宫女很容易。祁真理清头绪,暗道如此看,父皇当初恐怕是想处理掉宫女,而魏一海趁机把人弄出了宫。
    听肖衡的称呼,魏一海是那宫女的舅舅,就是不知是入宫投缘而认下的,还是本来就是亲戚关系。不过肖衡竟然只说魏一海是先皇的人,而不提新皇,是不承认他大哥么?
    他憋着一口怒气一路进了皇宫,听闻大哥在御书房便直接过去了,然后一抬头,见魏一海迎了出来。
    暗卫已经藏在暗处,见状捏了把汗。
    小王爷忍住,忍住啊!空口无凭,如今没半点证据说明肖衡是宫女所生,万一弄错了呢?万一让您拿证据呢?皇上哪怕再疼您,也不会让您胡乱宰人啊!
    魏一海笑着行礼:“王爷吉祥。”
    祁真磨牙地盯住他,笑得灿烂至极,略微点头,嗯了一声。
    暗卫猛地握拳,小王爷挺过去了!不容易!可喜可贺!
    祁真慢慢向里走:“我哥在看奏折?”
    “是,”魏一海迟疑一下,压低声音,“王爷最近可是总打一个人?”
    祁真猛地停住,回头看他:“怎么?”
    “皇上已经知道了,”魏一海的声音更低,“恕老奴愚钝,揣测不出圣意,王爷您还是多小心为好,这个……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祁真温柔地鼓励:“讲~”
    魏一海道:“老奴觉得那毕竟是兵部侍郎的外甥,兴许以后会入仕途,若不是太大的恩怨还是莫伤了和气好,何况那就是个小人物,王爷您何比与他一般见识?”
    祁真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先是提醒这件事已经被大哥知道,不知是否在生气,然后再适当劝两句,好,很好,真以为本王会顺势罢手?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你说得对。”话音一顿,他忽然看向别处:“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