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澜的确是看出来了,而且昨夜也实验过几次,“如今雨季越来越大,我只是担心不能及时通流。”
他是昨夜才发现的这个方法。
之前一直没有人提到过西流的事情,连公文上都没有,仿佛这条支路是不存在的,他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上面的事情。
反倒是昨日和李勉谈话,提到很早之前的公文,才发现了这么大的漏洞。
和宋卿昭对视一眼,他抬手比划一下西流往淮海的那一段距离,“这一段堵塞了不少,想要疏通,还想加固的话,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应该比预想的还要多。”
刚才听到宋卿昭的那一番话,他很意外,宋卿昭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道,这西流的沙盘是他昨夜刚添加的,宋卿昭竟然一眼就看到了。
晏平澜如今安排的人大多数都在南流的加固上,之前也有想过挖沟排水,可是还没敢贸然动工。
如今有西流这现成的河道,做起事情来,应该是容易许多。
“我想知府大人这些年应该攒了不少银钱,钱到位了,事情就会好办很多。”宋卿昭站直了身子,淡淡道。
明明看到宋卿昭要往后退了,晏平澜非但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翻到还往前倾了一下身子。
宋卿昭刚想转身去洗洗手,就又撞进了晏平澜的怀里。
看起来温润瘦弱的晏平澜,离得近了,才懂得,这就是一堵墙,她费劲力气也越不过去的高墙。
“宋澜说的有理。”晏平澜又是那一副我很支持你的样子,“知府大人的确是银钱不少,该出出血的。”
不然,就得出命了,毕竟敢对他下手的人,能囫囵活着的,其实并不多。
看在钱的份儿上,晏平澜决定,暂且不让他出命。
宋卿昭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翘着那只沾了沙土的手,抬脚准备去洗手。
晏平澜仿若是不知道宋卿昭要去做什么一样挡在她面前,宋卿昭往左,他就往左,宋卿昭往右,他就往右。
宋卿昭无奈的举起了沾满了沙子的手,没好气又无奈的说道,“去洗手,让开。”
晏平澜莞尔一笑,往左边让开了路,很欠的说道,“你早些时候这样说不就好了。”
宋卿昭呵呵两声,擦着宋卿昭往前走去。
晏平澜也跟着转身,小尾巴似的跟在宋卿昭身后,“我觉得在对于让知府大人出出血这事儿上,我们两个算心有灵犀。”
宋卿昭回头朝他呵呵一笑,“晏少卿,您开心就好。”
她总有一种这个男人在逗着自己玩儿的错觉。
搞不好真的就和小可爱所说的那样,自己对于晏平澜而言就是一个宠物。
在晏平澜这无聊的生涯中,用来随意逗弄的宠物。
之前查案也是晏平澜,明明已经有了结果,还非让自己也分析一遍。
如今对于这治理水患一事,晏平澜又用了同样的方法,他明明自己已经想到办法了,还非得用各种方法诱导自己去说出他心中的想法。
没有人喜欢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这般操纵逗弄,还偏偏总是事后能明白。
这种事后诸葛亮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晏平澜也是半点不介意宋卿昭这冷淡的模样,很是自然的拿起旁边的毛巾递给宋卿昭,“一会儿带你去见见知府大人。”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而然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而且还说起了正事,搞得如果别人发脾气,就好像是无理取闹。
宋卿昭便是抬眸看了晏平澜一眼,然后才抬手接了过来。
擦干手,将毛巾朝着晏平澜扔了过去,冷冷的看他,“你这是恨不能昭告天下,你背着平阳郡主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吗?”
“我这哪是背着?这多明目张胆?”晏平澜勾唇一笑,好看的眉梢扬着,神采奕奕。
毫不在意,差点就扔到自己脸上的毛巾,然后还自己也擦了擦手,这才放到旁边。
看着晏平澜这淡定的,一点都没有被自己刺激到的模样,宋卿昭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
冷静了一下,继续问道,“难道你就不怕被人知道我的身份?那几个人所派来的杀手可都还在暗处。”
“知道又能如何?”晏平澜猖狂一笑,“但是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又能奈你所何呢?”
宋卿昭一愣,看着晏平澜猖狂而自信的模样,不知怎的就信了,有晏平澜在,自己绝对不会出事。
晏平澜突然抬手抓住宋卿昭的,“你大可安心,若是你真的出了事情,我定然会为你报仇雪恨。”
宋卿昭,“……”
刚才那点感动一定是错觉。
“京城里那些杀手或许见过你,但大多数已经在半路上被解决了。”
“如今再派过来的杀手有可能是江淮一带的,也有可能是外面雇佣的。”晏平澜抓着宋卿昭的手往外走去。
宋卿昭哼了哼,知道晏平澜说的有道理。
后来她来江淮的路上虽然放慢了脚程,看似游山玩水,但自从得到晏平澜的消息之后就开始给一些百姓义诊,洛一等人也帮李勉暗中解决了不少刺客。
宋卿昭一路都是沿着河岸过来的,对于将淮河一带的地势也有所了解。
有些事情从民间和百姓去聊去打听,反倒是比看那些官员送上来的公文更加靠谱。
晏平澜拽着宋卿昭回了他的房间。
虽然有给宋卿昭特意准备一个房间,但是很多女子用的东西,还是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好不容易有将小未婚妻带出来独处的机会,还可以如此光明正大,晏平澜是真的没想要分房而睡的。
看着晏平澜一个大男子的房间里突然有一个那么大的梳妆台,那么大的铜镜,还有一排的梳妆盒子,摆满了胭脂水粉。
这一切宋卿昭也是在进了晏平澜的房间才知道的。
看着这一幕,宋卿昭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
晏平澜摁着人坐了下去,他双手落在她的肩膀,抬头问铜镜里模糊的人影,“尊贵的平阳郡主自己梳头应该没问题的吧?”
宋卿昭哼了一声,“难怪我早上醒来在房间里都没有找到多少梳妆用的东西,竟然没想到晏少卿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晏平澜收手,站直了身子,拉了旁边一个凳子挨着宋卿昭坐下去,看着宋卿昭不太熟练的梳着长发,低声道,“你如今就是这般模样出去,大抵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就是平阳郡主。”
宋卿昭想,的确是这样,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会知道谁是谁呢?
再有晏平澜将她的身份说出去,先入为主,更不会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绾好长发,宋卿昭故意拿着胭脂在晏平澜面前晃了晃,带着几分打趣,“听闻有些男子就爱吃女子用的胭脂,晏少卿该不会是也有这样的嗜好吧?”
她收回手,低头闻了闻手里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