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上五玉壶对别人的那些让人火大的东西,在我当着无惨的面差点将他和他的壶一起拆了,还让他用变成鬼前的样子过了三天后,他在我面前就不敢放肆了。
他还是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长得非常不符合他的审美,那三天对这个艺术家来讲简直是噩梦。
噩梦过后,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了。
他不敢讥讽我,对我的态度算得上无惨之后的第一恭敬,但我没有剥夺他说些无伤大雅的谎话的权利。
稀血的来历是怎样的,我其实不在乎的。
玉壶是将那艘船弄翻了也好,还是将稀血从轮船上硬生生拖了下来在海里淹了一段时间也好。只要稀血是个活的,那就可以。
从装扮上来看,躺在榻榻米上的稀血像个学生,在西洋留学过的女孩子。
这是我肯夸玉壶的原因。
大正时代,新的东西来势汹汹,鬼和鬼杀队都像旧时代的遗物。
鬼杀队在禁刀令颁布了时代带着日轮刀,传承着呼吸法,用几百年前的那些东西在消灭鬼。而鬼,因为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找了千年的青色彼岸花,为了变强昼伏夜出,狩猎人类,过的生活也跟四百年前没什么差别。
这种情况下,留学回来的女学生就很珍稀了。时代观念虽然松动了不少,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去海对面的国家学习新的东西的。
女学生至少意味着两件事:她是一个华族小姐,或者是富商之女,总之,她家里是有钱的;还有,她在家里应该很受宠,说不定是独女,有继承权,娶她等于娶她整个家族的。
如果是大户人家的继承人因为看不惯她才送她去留学,那就真的是大户人家了。
她的意义已经不在于当我的移动血袋了,价值还得往上提一提才是。
我在她昏迷的这个晚上将四百年前到现在的新生华族的姓氏名单全过了一遍,这算小事。
我顺便想了一下我该用什么姿态去骗她,用什么理由可以让她甘愿充当我的保护伞。
这个问题才算要紧的。
我肯定是不会用人类的样子去见她的,继国岩胜时期的脸要等很久才会在她面前出现。一开始就用正常的脸去见她,她看见黑死牟的脸后,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了,然后找鬼杀队说上一对她图谋不轨意图欺骗她感情?
我觉得一开始用六只眼的脸将她吓懵比较好,然后可以利用吓懵了的她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
比我硬着头皮背妖狐那个八千字情书好多了。
价值很高的稀血在我面前发着烧,烧的迷迷糊糊说梦话,我也就在一片黑暗里听她说了一夜含含糊糊的梦话,只在中间拧一把毛巾搭在她的额头,防止她烧坏脑子。
现在她需要病的重一点,只要不烧出肺炎。如果不够重,没达到我预期的效果,我打开窗户让她多吹吹冷风也是可以的。
她醒来的时候,我靠着门眯了一会。她在被窝里动弹了一下,我就从眯一会的状态脱离了。
鬼的房间采光不是很好,说根本没有采光是贴切的,所以房间里被我点了一支蜡烛。她在蜡烛的光下看见我脸上的六只眼,又被吓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端来了白粥温度晾的刚刚好。她算得上冷静了,也可以算已经被吓到失语,整个人裹着被子缩在榻榻米靠墙的一面,露出一双眼睛看我。
我在她身边慢慢的坐了下来:“吃饭。”
她一开始是不说话的,不跟我说话,但是在某些方面非常识时务,我让吃饭就吃饭,让喝药就喝药。
常见的动作是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我。
病人是需要在环境清洁的环境静养的,我的房间清洁度可以保障,因为我每天闲得无聊都在收拾。等收拾完房间后,我会将榻榻米上那一团抱起来绕过回廊送到温泉池边。
池子边有我出门到附近人家为她换来的干净衣服,因为没有人家有西洋的小裙子,我拿来的都是和服。
然后走出去,拉上幛子门。
在幛子门后背对着门坐下。
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想要做什么?”
有了第一句话后,她再想保持沉默闭口不言就不可能了。我在她主动开口时的笑容算得上轻松:“写信。”
清水谷。
清水谷家的女儿。
清水谷玲子。
我觉得玉壶真的是做了一件很好的事了。
清水谷玲子乘坐的船是真的被他弄翻了,下落不明的清水谷玲子让清水谷家的人找遍了临海的村庄,就在快要绝望时,清水谷玲子的信到了他们家人的手里。
她被人救了,现在正在一户人家养病,醒来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写了封信报平安,还附上了地址。
等清水谷家的人按地址找到她的时候,看上去被照顾的很好玲子让他们喜极而泣。更让他们高兴的是,救下玲子的人是一个面目和善的老人,而不是孟浪又有让人担忧的长相的青年。
在给了老人谢礼后,他们带着玲子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听起来是一件大喜事,救下玲子的老人不会让玲子有名誉受损的危险,以为葬身海里的女儿玲子又被海神完好无缺的送回他们身边。这让玲子的父母非常高兴。
“玲子,真是太好了,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