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公婆大伯哥,她是看不上眼的,可丈夫和小姑子的为人没得说,今儿若是公婆他们执意要丢掉小侄女,即便没小姑子她也要把娃儿捡回来,她的丈夫她了解。
若是今儿眼睁睁看着侄女被丢,丈夫回来一定会气恼,说不得还会埋怨她,小姑子抱回来也好,省得她自己直接跟公婆翻脸。
心里琢磨着以后,快手快叫煮排骨,待锅里水开浮上血沫子,漂出血沫就将淘洗过的精米倒进去一起煮。
她没生养过,可在吴家三个嫂子生养坐月子她伺候过,知晓一些禁忌。
现在家里没啥东西,可让大嫂多吃点带油水好克化的吃食还是成的。
刘小梅望着黑漆漆的屋顶,眼泪从眼角滑落,鬓角连带枕头早已湿了一大片,听着屋外动静怔怔转头。
“婶子,可是醒了?”杨氏的声音响起。
谢烨走后刘氏晕倒在屋檐下,还是她将人扶回炕上,顺道去西屋瞧了回刘小梅。
回家后暗骂这一家子不当人。
媳妇挣扎了一夜平安生产,当丈夫的不在跟前照顾,嫌弃是女娃不说竟然跑的不见人影,公爹早不知藏哪儿躲闲,婆婆竟也装死,真是烂到根上。
家里公爹听了一嘴让她以后照顾点产妇,邻里邻居的面上也好看。
她煮了点米汤端过来,家里有咸肉腊肉,臊子也有,可这些东西才产生的妇人吃了不好,她就煮了点米汤。
没听到声儿,杨氏又道:“妹子,我进来了。”
“嫂子,在呢。”
听着刘小梅气弱的声儿,杨氏朝东屋呸了一口,老虔婆,阿苍媳妇还是骂轻了。
见她端着碗进来,碗里还冒着热气,刘小梅眼睛一酸泪水又止不住了。
屋里不透气,血腥味儿很是浓重,好在油灯还在柜子上,杨氏放下碗扯过一旁的布巾帮忙擦眼泪,劝道:“月子里可不兴哭,眼睛哭坏了日后更难熬。”
“嗯!”刘小梅哽咽。
杨氏端过米汤,用勺子搅拌着吹气,低低道:“我看阿苍媳妇是个有数的,孩子现在给春水抱去也好,你好好养身子,日后摘菌子卖给阿苍家,给孩子添点精米鸡蛋,日后她还能不认你这娘……”
话里话外都是先把自个身子养好,孩子养在谁跟前不是养,只要没扔就是好事儿。
杨氏现在看得通透,人呐,只要自己有本事,甭管多难缠的公婆多难言的丈夫,都不是事儿。
就柏苍那人,以往都说带着三个拖油瓶没人跟,也有人说没人配得上,可现在呢?
白云岭谁不说一句也就他能降服谢烨!
外人看来是降服,人两口子说不得蜜里调油相互敬重呢,毕竟有本事的人才能体谅有本事的人。
喂刘小梅喝了米汤,杨氏又低低劝说:“孩子才生下来,没奶水吃不成,你好好养着,自己揉揉,我叫春水把孩子抱来你奶几口,好歹吃到五六月大。”
杨氏才从刘家屋里出来,就看到路上往来走的赵氏和春水,想了想站在屋檐下等。
看小梅那样子,生产后也没个人帮着擦洗,她还是留下搭把手。
唉,山里女人的命,一样的苦!
刘氏听到院里说话的动静,心下很是不得劲儿,埋怨儿媳是个没脑子的,竟然给那没用的懒货煮排骨粥,她从昨晚熬到现在还没吃呢。
哼哼唧唧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叫唤着想让人进屋来。
春水拉住想进东屋的二嫂,将孩子塞给杨氏,示意两人进西屋,对着东间扬声道:“你躺着等大嫂来伺候啊,还想不想要孙子了?”
“大嫂月子坐不好以后能生养吗,你是想我大哥断子绝孙啊!”
两句话直接让刘氏喘不上气,杨氏、赵氏憋着笑进西间。
春水也不管东屋要咳出五脏六腑的人是她亲娘,转身出门去灶房。
三个人又是帮忙擦洗又是通奶,一通忙活,皱巴巴的婴儿终于吃上奶水,末了又喂刘小梅吃了蛋羹。
见她吃不下排骨粥,杨氏劝道:“多吃点,这粥也就过个肠饱个一两刻钟。”留下也是进别人的嘴,还不如你自个吃撑。
见小娃娃身上的包布边沿都掉絮了,道:“我家里也有几块包布,待会儿你们带回去给大妞用。”
春水裹了裹小侄女身上的包布,笑道:“谢谢嫂子,我就不推辞了,这还是马嫂子给的。”
包布就得用旧了的布片,软和。
出门时,太阳已经正当头,风也消停了,才感觉到一点暖意。
春水、赵氏对杨氏很是感激,拿了包布与人道别,下坡回家时,赵氏拐进柏家。
翠儿准备往灶膛添柴,见人进院子,笑着打招呼,“嫂子这边。”
“你大嫂……”见翠儿摇头,赵氏停了话头。
添了两根柴,翠儿在围裙上擦手,低低道:“正窝火呢,在后院鞭子抡得飞起。”
赵氏咬牙切齿低低道:“抽死那怂货算了。”她指的是大伯哥张刚。
翠儿摇头,“嫂子坐。”她正擀面呢,大嫂下晌要干大事儿,晌午得吃饱。
要大嫂抽死张刚是不可能的,不过往后白云岭应该是没人敢扔女娃了。
赵氏帮着看火,水开下面时她去后院劝了一回,倒不是劝谢烨悠着点,而是劝人别生气,没得气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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