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气得狠,待会儿吃饱下手别留力气,火气撒出来,不然阿苍回来见你病倒,可得心疼坏了。”
谢烨问了嘴婴儿,知晓好好的已经喝过奶,道:“家里鸡蛋不多,送过去的先吃着,后面攒了再送到你家。”
杨氏帮她拽了拽棉衣外头的罩衣,笑道:“家里还有你强子哥捡的山鸡蛋,够吃呢,你就别操心了。”
在山外时,她没去过谢家,只听说谢烨这个女娃命硬,在家里不受待见日子不好过。
可自来白云岭,她便觉得世人多是见不得别人好过,说不定就是嫉妒人女娃有本事能干才以讹传讹。
就像现在,有些懒汉背后地里时常说人母大虫凶悍,可白云岭大多数妇人却觉得谢烨性子好。
她在岭上与各家走动多,就知道好些有女娃的人家,当娘的都叮嘱自家闺女多学着点谢烨,不说学到十成十,能学一半以后嫁人日子都不会难过。
更何况她小姑子对谢烨很是推崇,话里话外都是活人就该像那样,说话做事都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
知晓下晌婆家要闹腾,赵氏回家便关起门,就当自己和小姑子熬了一夜大半天累了补觉呢。
而随着谢烨骂晕刘氏且放话下晌要她家好看的传言越飘越远,吃过晌午饭,好些人家都等着看好戏,尤其是妇人,很是期待。
总算有人给她们出恶气了,个个都想娶媳妇,家里媳妇生下女娃又觉得不带把不能传宗接代没用,扔到后山孩儿沟去。
家家都只养活男娃不要女娃,长大后哪有那么多女娃给家里儿子当儿媳,真是说不通!
还有那孩儿沟,也不知是不是扔孩子扔多了,怨气很重,味道难闻不说阴风阵阵,好似冤死鬼哭嚎,吓人的很,大白日都没人往那边去。
不好直接去张刚家看笑话,不过妇人们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破衣服往张刚家的左邻右舍去,权当拉家常。
及至谢烨拎着鞭子上来时,一路都是隔着院墙与她打招呼的妇人。
刘氏早起来了,没人管她,早晨也没吃饭,饿得胃里泛酸,不得不爬起来整治饭食。
丈夫和儿子早晨就着蛋茶啃了干馍馍,跟那个讨债鬼吵嘴后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估摸也饿了,刘氏出屋故意在屋檐下拍打衣襟制造动静。
西屋没响动,朝窗户处狠狠瞪了一眼,拍拍打打去灶房。
有心想整治点好的,又担心丈夫回来念叨,到底是没捱过堂屋残留的肉香米香诱惑,磨蹭后狠了狠心切了几片腊肉伴着干菜炒了一大碗,又借着油锅烧水煮了点粥。
菜没吃几口,尝了两片腊肉,喝了两碗能照出人影的米汤,肚子撑的弯腰都难,洗完涮锅后将剩下的饭菜放篦子上温着,想着丈夫儿子回来能吃上热乎的。
前屋后院转了好几趟,拿了锄头出来刨院子。
今儿晌午做饭已经是没问过丈夫自作主张,还是勤快点挖片菜地,好堵丈夫的嘴。
正忙碌着,听着隔壁院里的招呼声连忙抬头看去,就见那煞神甩着鞭子笑盈盈走来。
刘氏心里一惊,早上以为这煞神也就嘴上说说,没成想竟然来真的,不过一瞬又庆幸儿子不在。
眼见人已经走到自家院墙外,再有十几步就进院门,没好气道:“家里没人,小梅要坐月子。”所以你别来了,来了没用还吵着你那心头好养身子。
谢烨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这老虔婆纯属“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前者,想让她转变思想比登天还难。
但要是张得旺发怒把人揍一顿,那绝对是叫往东不会朝西看,叫干活绝不问吃饭!
谢烨是很厌恶家暴男,但对于刘氏,她觉得让家暴男收拾比自己苦口婆心费心费力劝说效果显著,还见效快。
“张刚呢?我有事儿找他。”
“不在家。”
她没好脸色,刘氏也不乐意笑脸迎人,硬邦邦丢下三个字继续低头忙碌。
谢烨冷笑,扬声朝旁边院子道:“嫂子谁得闲,麻烦往我家一趟,叫翠儿拿账本来。”
“烨儿你拿账本干啥,要有事儿找刚子,我叫狗子他们去找找。”杨氏出声接话。
谢烨昂着头,下巴点着张刚家,“把他家的所有账算清楚,以后他家的所有事儿我一概不管。”
言外之意,她这个主事人以后不搭理张刚家了,他家也别想从白云岭这个集体中分一杯羹,至于让柏苍帮忙卖皮子啥的,更是别想。
刘氏登时变了脸,左右几家院里看热闹的妇人也不笑了,你看我我瞅你,不知如何开口接话。
把张刚家排除在外,那是不是以后柏家在县里的铺子也不会收他家的东西,山里人的生计来源有多难杨氏心里门儿清,有些于心不忍。
谢烨却是不管不顾,叫狗子跑自家一趟叫翠儿拿账本来。
她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逼藏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张刚父子现身。
眼看狗子跑出院门蹿出老远,刘氏瞪着眼睛嚷嚷:“你不要以为当了主事人就能说一不二,我们老张家世世代代都在白云岭,哪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谢烨不管,偶尔开口别两句,明摆着今儿就是要只手遮天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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