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精疲力尽,倒在了树下。
“神呐。”她问,“我该如何爬上这棵古树?”
树叶无风自动,一阵声音传来:“只有极端的人才能到达顶端。至纯至善,或者是恶贯满盈。”
“我为了孩子付出了一切。”女人反驳道,“时间、精力还有金钱,我是如此无私,应当是至善之人。”“不,你不是,但你有机会成为一个至恶之人”树平静地说,“回去吧,回到你的家,再走一遍来时路,你会明白该怎么做。”
母女人办。再睁眼,她面前遮天蔽日的古树群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条尘土飞扬的小道。
走两步,她看见路边躺着一具断成两段的骨骸,他额头上的疤痕彰显了他的身份——是那个被砸断脊柱的孩子。
他在地上挪动着,最终被母亲当成毒蛇斩杀。
女人流了两滴眼泪,继续往前走,见到了一团焦黑的不明物体。那是被她丢到柴火里的孩子,她痛苦地嚎叫着,最终被母亲当成火焰山跨过,死于烧伤。
剩下的一切也都明了了——
那朵喷射子弹的食人花就是那个被拔掉牙齿的孩子,纵使他已经咳出了所有的牙,面前的母亲看起来却还不打算放过他那条藤蔓是被缝住嘴的孩子。他想保住哥哥,但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环上了母亲的脖子,试图唤起她最后的良知。这份亲昵却被当作了攻击,让他和哥哥一齐死于母亲的刀下。女人带着钱匆匆离去,最后一个孩子失去庇护,死在了寒冷的雨夜,变成拖住母亲步伐的冰冻山川。
女人麻木地经过所有孩子,回到了孤零零的古树面前。
她依旧没有找到小儿子,却因此失去剩下的五个孩子。
“你离恶贯满盈还差一点。”古树提醒她。
女人轻轻抬手,朝树顶那气若游丝的小儿子射出了一根箭,终结了他的性命,最终成功爬上树顶,带回了小儿子的尸体。
她试图走回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却发现迈不动步子。她的脚扎根在了地下,躯体变成枝干,头发变成树枝,肌肤一寸寸硬化,最后再也无法动弹。
她成为了一棵新的树,以她为中心,蔓延出了一片新的怪谈森林。
她的残忍得到了神的认可,神悯世人,她既然不再是某个具体生命的母亲,那就赐她成为所有怪谈的母亲。
——代价是永生永世浸泡在痛苦之中之中。
剧情没什么逻辑,但胜在血腥恐怖,节奏快反转多,属于地下世界最流行的那类片子,完整演出来绝对会备受好评。
但经过朱左岸的魔改后就不一定了。
蔚摇在脑中过了一遍剧情,集中精力,侧耳倾听台下的动静。
伴随着最后一声鼓点的落下,舞台帷幕猛地拉开,刺眼的灯光和着尖叫声冲进金文博的眼睛和耳朵,让他一时变得又聋又瞎。
糟糕,场面比他想象得还要恐怖。
失去感官知觉的人很容易失去掌控身体的能力。他一个没留神摔了下去,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晕头转向的他下意识说了句谢谢,刚想扒着那人的手站稳,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推力,一瞬间就被甩了出去。
不对,那个抱自己的鬼怎么会有热量?
他在空中迷迷糊糊地想,下一秒跌入了舞台和背景板的夹缝中,彻底晕了过去,再无声息。
蔚摇拍了拍手,站到了男人的位置上。
接下来这么混乱的场景,不给新人看反倒是好事。还是晕过去好啊,不用参与这场大混战。
还是让她来代替他上班吧。
幕布彻底拉开,舞台上的一切暴露在全地底人的眼里。
蔚摇的正前方,一团模糊的影子正在缓缓走来……柳田千枝子想骂人。
她作为皇家剧团坐镇的三朵金花之一,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另外两个弄下去,夺得了这次面向全地底表演的资格。
虽然她这次扮演的女主角不是什么美艳小姐,只是一个精神错乱的大妈,但胜在人设够癫,演好了也是很吸粉的。
她早做好了平民粗俗的准备,还准备了好几套应急方案,但没想到那些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吵闹,居然一下把自己干失聪了。
柳田千枝子深吸一口气,没事,她什么没经历过,区区失聪,一会儿就能恢复。
但这期间干在舞台上站着可不行,演员可以出错,但绝不能让观众看出来你出错了,身为首席,她必须强行行动起来。
不就是看不清听不清吗,她为这场戏准备了一个月,对这个剧本已经很熟了,只要按照平时排练的来——
她安慰着自己,迈步朝正前方那团模糊的身影走去。
一般来说,这种短暂性的失明失聪十几秒就能恢复,等她和配角对完话,一切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
远处的那团身影也正朝她走来。柳田千枝子十分欣慰——虽然金博文只是一个新人,但随机应变的能力看起来还是蛮强的,在这种情况下没自乱阵脚,还能坚持演戏,是个好苗子。
她终于和那团人影碰了面。女人张嘴,努力控制声音不颤抖:“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母亲为你报仇!”